《金风玉露一相逢（香蜜同人）》馥十三

29、婚约（2）

　　“小鱼仙倌～”
　　锦觅一踏进璇玑宫就见到润玉在侍弄那些树下的昙花，于是走过去拿起旁边的水瓢给它们浇起了水，“你鹿放的不错，没想到花儿也养的好。”
　　“那还是要多谢觅儿送我的花种，我才能养的出来啊。”
　　“我还没谢小鱼仙倌的救命之恩，你怎么反过来先谢我了，”锦觅放下水瓢，郑重地拱手握拳行了一礼，“不管如何，还是多谢小鱼仙倌凡间的几次出手相救。”
　　润玉侧身虚扶了一把，“不必言谢，应该的。”
　　他收起修剪花草的工具，走到前面的石桌旁衣袖轻挥间变出一套茶具，给锦觅倒了杯热茶，
　　“来这里坐吧。”
　　锦觅乖巧听话的坐下捧起茶杯喝了口，“最近实在是太忙，不然我早几天就该来璇玑宫看你和魇兽了。”
　　“你刚晋升上仙，自然有很多人会去贺喜，忙些是正常的，我最近也有好些时日不在宫中，所以你晚点来也不打紧。”
　　润玉倒是平心静气，似乎一点也不介意被人放了好几天的鸽子。
　　“那小鱼仙倌你最近在忙什么呢？”
　　“父帝催我去筹备你我二人的大婚之事，你既已圆满历劫归来，那便要开始着手准备起来。”
　　提到他们的婚约，两个人脸上都不约而同出现些复杂的情绪，润玉摩挲着茶杯斜眼瞧着锦觅，好像在等她先开口。
　　心里装着另一个人，她自然不可能再与润玉成婚，于是锦觅手上搅着腰间的穗子犹豫片刻道：“小鱼仙倌，你当真想与我成婚么？”
　　“觅儿，为何有此一问，是润玉哪些地方做的不够好？”
　　“不是，不是，你没有错，是我，我有些问题。”
　　指尖的动作停了下来，润玉并不觉得诧异，反而早有预料地给她台阶下，“觅儿有什么问题尽管同我说，我能帮的一定都会帮。”
　　锦觅贝齿咬了咬下唇似把心一横，“小鱼仙倌，对不起，我可能不能和你成婚了！”
　　与其让水神爹爹直接去天帝那里解除婚约，倒不如自己先给小鱼仙倌一些心里准备。
　　“可是因为旭凤？”
　　见着润玉情绪从头到尾没有一丝波动，锦觅如今也有些摸不着头脑，还以为他听完会很震惊伤心呢。
　　“你都知道了？”
　　润玉淡淡勾了下唇角，“旭凤的心思估计整个天界没有几个人不知道，他肯为你跳下天机轮回盘，我便知道他是铁了心了。”
　　“那我们的婚约……”
　　虽然锦觅负他在先，但毕竟真心以待过，润玉还是抱着些不忍开口提醒道：“你可知天后不是一个善角儿，她之前属意的人一直是穗禾公主，再加上你母亲的事情，你若执意嫁给旭凤，往后的日子必然是要吃苦百倍。”
　　“我知道，爹爹同我说过，但我还是觉得如果成仙连自己想厮守的人都没办法厮守，那还不如做回一个普普通通的凡人，倒能在凡间肆意潇洒地活一辈子。我愿意为了凤凰，更是为了我自己，赌一场，若赢了往后便是千千万万年的幸福。”
　　锦觅的懵懂无知造就了她初生牛犊不怕虎的一腔热忱，这点血性何尝不让润玉心生向往，他的棱角已经被岁月磨的圆滑。这番话勾起往日压在心底的暗潮汹涌，是束手就擒按部就班地过着别人安排的人生，还是试着赌上一场选择自己想要的生活，答案逐渐清晰明朗。
　　“既然觅儿都想清楚了，我自是不会做棒打鸳鸯的事。”
　　“这么说，小鱼仙倌你是同意解除婚约了？”
　　锦觅眼中神采飞扬，之前被爹爹好生训了一通，看样子也不大同意她与凤凰在一处，此时若能得小鱼仙倌的支持，那他们便就多了一重机会。
　　“恩，当时是我们没有来的及看清自己的真心，对终身大事都太草率随意了些。如今得觅儿指点，往后我想好好追寻一番属于自己的天地。”
　　“那我去把这个好消息告诉凤凰，他听了一定会很高兴的！”
　　锦觅说到哪儿便是哪儿，急匆匆地拔腿就要走，润玉抬手从袖中拿出一样东西拦下她，“慢，我有一物要还给觅儿。”
　　锦觅扭头见他手里捏了条鲜艳的红线，“这是？”
　　“当初觅儿天河边送我的那条，如今润玉怕是用不上了。”
　　锦觅开始还有些疑惑地从他手中抽走红线，但紧接着眼珠一转想到了什么便又一下豁然开朗，于是拿他打趣道：“是啊，小鱼仙倌现在已有一位仙侍在侧，自然不会再孤单冷清，这红线确实浪费了。”
　　润玉握拳咳了声，耳根子染上淡淡粉色，锦觅见状开怀一笑也俯身从兜里拿出一物，
　　“呐，既然我收了凤凰的寰谛凤翎，这贵重的龙鳞我就不能再收了，还给小鱼仙倌吧，它值得送给更重要的人。”
　　润玉摊开掌心接过泛着莹莹蓝光的龙鳞，“那就祝觅儿你能得偿所愿，往心之所向。”
　　“好说好说，我也同样祝福小鱼仙倌你！时候不早啦，我先走一步。”
　　锦觅拍拍他的肩膀便像只出笼的小鸟，满心欢愉地转身离宫，看样子估计是给旭凤报喜去了。润玉握紧静静躺在手心的龙鳞，仿佛是弄丢许久的一颗真心又回到了自己的身边，大概老天也想重新给他一次选择的机会吧。
　　邝露告别锦觅后一路直奔天界收留外客所住的留仙居，进去找了好几个洒扫的小仙童询问，都说今日没见到过紫薇星君，于是她只好扭头继续马不停蹄地赶回太巳府，结果遇上炎姨和她爹约了两个老友正打叶子戏，几个人也异口同声说没见过他。
　　嘿，这平时不想见的时候，哪儿都能看见白珏，现在她到处去寻了人反而还见不着了，莫不是他有事瞒着自己，所以故意躲着不肯相见？
　　炎娘左手从牌堆里摸了张牌回来，右手一张八筒就拍在了桌上，“露珠儿，有何要紧的事找小白，不会是他欺负你了吧。”
　　“怎会，我就是找他有点事想问一问。”
　　“那你可以问我啊，从小到大他的哪一件事情我不知道。你们别看小白外表斯斯文文那样儿，其实小的时候什么打架逃学、气哭先生，偷隔壁昆仑仙人的玉浮尘逗自家门口的五彩神鸟，这些混事他都做过。”
　　额，原来她表哥的作风是那么硬核的么，还真是人不可貌相。邝露无奈摇头，“炎姨，你误会啦，我要问的不是这种事情。”
　　“二万！”
　　太巳仙人出牌后等了半天，也不见自个闺女来问候一下他这个孤寡老人，只知道一回家就凑上去问别人的儿子，于是心里一个不平衡就开始强调自己的存在感。
　　“你还有空问别人，昨天一整晚都没回府里，我还没来问你是什么回事呢！”
　　“难道……”
　　炎娘目光如炬，眼神在邝露身上打了个转，又飘回对家太巳仙人那里，脸上洋溢着心领神会的诡异笑容。
　　太巳摸起一张牌，抬头和炎娘对视一眼瞬间读懂了她的心思，难道昨晚……他们俩……毕竟是上了年纪的保守老神仙，他心下一惊带着手上一抖，刚刚那张牌就提溜滑了出去。
　　四四方方的一小块轱辘轱辘滚到了牌桌中央，最后翻了个身显出是一张东风。
　　“哈哈！胡了！”
　　炎娘一把将面前的牌推了下来，整个人乐的嘴角都要咧到耳后根了，“太巳你可真够意思的，看来我们这亲上加亲的关系，如今就万事俱备只欠你这老丈人点头来送个东风了～”
　　邝露在旁边瞧得一愣一愣的，这都哪儿跟哪儿啊，于是脚一跺急忙解释道：“你们都瞎想什么呀，我昨天晚上一直都在璇玑宫啊！”
　　“难道……”
　　炎姨和太巳又齐齐发出一声惊叹，邝露看着他们吃屎一样的表情就知道自己是越描越黑了，干脆叹了口气转身脚底抹油就往外溜。
　　“我认输，随你们怎么想吧！”
　　“露儿！”
　　“露珠儿！”
　　人逃命似的从太巳府跑出来后，邝露在天界漫无目的地走着。唉，这回是狐狸没逮着反惹一身骚，家估计暂时是回不去了，还是四处逛逛再回璇玑宫聆听润老师的教诲吧。
　　闲暇之余她尝试着联系小香香，发现它不知何时居然好了，问它梦里的那件事也是一问三不知，没法子就只能当是自己瞎梦梦到的。
　　时间消磨地飞快，在她逗着广寒宫的玉兔和喂喂瑶池里的锦鲤后，转眼到了润玉上值的时辰，她掐着点悠哉悠哉地往回走。
　　一到布星台，邝露就瞧见润玉在布星挂夜，动作潇洒熟练依旧是那么仙气飘飘。许是这幕实在养眼，她欣赏入迷一不小心就踩中地上的星石。
　　咯吱一声润玉耳朵灵光，敏锐地回过头看见她脚正往回收露出底下无辜的小石子。
　　“对不起啊，殿下。”
　　邝露尴尬地道歉后，便仔细绕开前面散落的几颗星石来到他身边。
　　“走路多注意脚下，今日是颗石子，明日可就指不定是什么沟渠深壑。”
　　“是，我以后一定注意，那殿下今天要教我什么水系术法呢？”
　　润玉指尖灵光闪动朝天空的东南角方位一指，刚刚被邝露踩在脚底的那颗星石瞬间发出亮光，嗖的从她背后窜出朝润玉指的方向飞去，夜幕中便多了颗闪闪发光的星星。
　　“你看我布星也有些时日了，与其整夜无趣乏味地站着不动，不如和我学学这布星的技巧如何？”
　　邝露有些诧异，教她布星会不会有些太早了，没记错的话应该是润玉想夺位之后才教她的，这回怎么提前了那么多？
　　或许是因为最近忙着准备大婚，所以让她提早分担一点？唉，自从救了簌离后剧情像开了蝴蝶效应逐渐脱离原本的轨道，多了很多不确定因素，如今她也不能准确摸清下面会出现什么情节，只能走一步看一步，不过话说回来多学一门技术总是不会错的。
　　“好啊，殿下肯教，我自然会认真学。”
　　“教你布星前，我先带你去一个地方。”
　　“什么地方？”
　　润玉没说只是一把抓住她的手腕带着她腾空飞了起来，二人冲着头顶星空的方向飞去。
　　突然邝露觉得穿过一层透明泡泡似的屏障，然后润玉就停了下来，他们便落脚在了夜幕星河中。
　　“哇，没想到布星台的上面居然是这个样子的！”
　　天地似浑然一体，四周飘散着各式各样的星石，有些固定不动泛着莹莹亮光，有些拖着微弱的光在天河飞舞，远处还有五颜六色的极光，缎带丝绸般一眼望不到尽头。
　　看着身旁飘过来一颗特别小的星星，她心痒难耐忍不住用手碰了碰，那星星像受惊的萤火虫突然亮起来，然后没电了似的又暗下去。
　　“殿下，为何这里的星星有些动有些不动呢？”
　　“这里每一颗星石都代表着一个人，亮而不动的是神仙，稍稍暗淡四处飘动的是凡人。”
　　居然还有这种说法，邝露点着头接着往前走，这里密密麻麻分布着太多的星石，真不知道哪一颗才是自己啊。
　　“那殿下知道哪颗是代表自己的星星么？”
　　“太多了我也分不出来，只有星石陨落的那一刻才能察觉到具体是谁，”润玉转身向北方指了指，“不过唯一能知道的是那颗。”
　　邝露看过去，是一颗和其他星石都不一样的星星居然发着紫色的光，“这是？”
　　“帝星代表着天帝。”
　　他们大致逛了一圈，润玉便带着她重新返回布星台。
　　“咦，殿下，你看那几颗星星是不是很像一只鸟啊。”
　　邝露这么一逛人放开了许多，于是站在台子上指着一处星石聚集的地方，充分发挥自己的想象力。
　　润玉顺着她的方向一瞧，“你这么一说确实有些相似。”
　　“那边像兔子！”
　　“不对，像狗多一些。”
　　“殿下，你看上面还有几颗，连起来不就像玉兔长长的耳朵嘛！”
　　今天润玉心情也很不错的样子，就饶有兴致地和她争辩了起来，“但我觉得更像狗吐出来的舌头。”
　　“那狗的舌头会分叉么，左边可是还有两三颗的哟！”
　　“你再仔细瞧瞧。”
　　邝露抬头又望了一眼，耳朵附近的几颗星突然暗了下去，真的就更像狗多一些。
　　为什么总觉得是他动了手脚呢，一脸吃瘪的回头就见润玉大而无辜的双眼闪过一丝强忍的笑意，和操控星星的人battle，她真是飘了。
　　小争小辩中润玉开始教她怎么认星，怎么施法操纵星星移位，最后天快亮了教给她一份布星图让她回去好好记住。这图一抽开就是眼花缭乱的各种星星，原来这布星挂夜的职务看着浪漫帅气，其实啊还是要花很多功夫才能胜任的。
　　本来一切都平静如水，这日天帝又派人来唤润玉前去凌霄殿询问大婚的准备进度，当真是儿子不急急父亲。
　　润玉只得上殿回禀，可刚开口行了一礼，身后就传来另一声，“父帝！”
　　旭凤大步流星急匆匆地走进来似有什么要事，太微坐在上方不解地问道：“旭凤，你有何事？”
　　“儿臣恳请父帝，解除锦觅与大殿的婚约，我与锦觅……”
　　“住口！”
　　太微怒拍桌子起身喝止住了旭凤的话头，“本座与水神订下的婚约盟誓岂是你说改就能改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