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3、先走一步 ...
-
等把正常宴会需要的菜肴全部完成之后林九思坐在自己的位子上，颤颤巍巍地拿着硬是被一群奴良组妖怪们满上的酒杯，感觉自己手抖地能洒出四分之三。
原因无他，单纯就是累到了而已。
“所以说当年川川和岳哥是怎么做到一人百道的？”
怀揣着对好友们的敬畏之情，林九思好不容易喝完了三杯被奴良组妖怪们硬灌下来的酒，往嘴里塞了口自己做的狮子头压压惊。说真的，他觉得他这辈子都化不了龙了，光是入门槛的在三小时之内完成“一人百道”，他就绝对做不到。
给奴良组核心成员这么三十多个妖怪用贪狼壶做顿宴席都让他手脚发软，更别提一百道运用十四法做出来的不重样菜品了好么！
隐晦地揉了揉自己的手，林九思看着眼前各种意义上都完全正确的“群魔乱舞”默默吃菜。而且不说这个，当他完成最后一道的时候出厨房看到一群鲜血满身明显是干架归来的妖怪们，多亏有当年在西国的经验没晕过去，不然就糗大了。
“你不加入？”
“小酌一杯没事，多喝的话舌头会出问题。”
对着牛鬼碰了碰杯，林九思略微抿了一口杯中的梅酒，手指依旧在桌下做着放松操：“牛鬼你不用太担心，璎姬夫人现在已经不需要从外界摄入灵力来维持自身和孩子的生命，诅咒也已经消失，寿命应该会比常人略长一些。”
“这样么。”
得到回答的牛鬼也没太在意这些，眼睛紧紧盯着眼前的狮子头，小心翼翼地夹起一个直接放进了嘴巴里。感受着外层略微煎炸过之后产生的硬度而多出的嚼劲以及内里软糯酥嫩的味道，牛鬼没忍住眯起了眼睛，脸上露出了一丝难得的惬意与慵懒：“如果您之后无法回到这个世界的话，我会用我的余生想念您的。”
“那未免也太夸张了？”
“不不不，这可一点也不夸张。”
仗着自己妖怪本性迅速把眼前的美味一扫而空，牛鬼对着林九思略微举杯之后将杯中的酒液一饮而尽，同时示意旁边的小妖怪们不要再灌林九思，眉眼柔和得都不像是平常冷硬的奴良组大管家：“多谢。”
“这有什么好谢的。”
重新和牛鬼碰了碰杯，看着这个黑衣妖怪走到一边的背影，林九思立刻用筷子夹起一筷子炒时蔬放嘴巴里压压惊。
不管怎么样，一个和麻婆一模一样的声音在自己旁边说“谢谢你”这种话，总让他觉得下一秒牛鬼就要说句“愉悦吧”然后掏出一把杀师剑捅他肾。
唉，声音这种东西，真是个杀器。
“你不去喝酒？”
差点没一口菜喷出来，林九思勉强把嘴里的东西咽下去，看着突然出现的雪丽涨红了脸：“你们都说好了一个个过来的么？”
“现在气氛热闹起来了，我不喜欢。”
也不知道雪丽说的是真是假，林九思刚想放下筷子就看到她给自己端来了一盘白色菱形的糕点：“你什么时候会走？”
“我想走的时候就能走。”
“哦。”
看着雪丽的表情，林九思立刻夹了那块白色的糕点放到嘴巴里，感受到如同冰雪一样的清凉感以及那一丝若有若无的清甜味道眼睛一亮，毫不犹豫又夹了一块，吃完之后才满足地放下手：“这段时间承蒙你们照顾了。”
“我们也没做什么，大部分时间都是你在照顾璎姬。”
“并不只有这个。你们给我提供了一个容身之所，璎姬夫人不仅信任我，还给了我不少在我的时代已经失传的古方，感激不尽。”
对上雪丽那双明亮而又锐利的眼眸，林九思有点尴尬地转过头，伸手挠了挠脸：“那个，我脸上有东西？”
“没什么。”
只不过她已经看到眼前这个男人身上开始散发着一种温暖的白光而已。
要走了啊。
抬手给自己斟了一杯酒，雪丽看着眼前这杯清澈的液体，手指一点将其凝固，然后回手一勾又让它融化。就像是找了个什么有趣的游戏一样，一来一回玩得无比高兴。
她这顿“宴席”吃的很开心，或者说，这几个月来，都吃的很开心。
不管真的是三个月内没有重复过一次的早点，带着甜味和各种瓜果的冰沙，还是他不知道是故意还是不小心会给她多做一份的小食，她都很喜欢这个人类的手艺。而今天晚上的主餐三色花球，更让她尝到了各种不同的味道。
海中的虾子，水中的鱼，陆上的肉，带着一种她已经习惯的温柔气息充斥着整个口腔。三种丸子的口感应该是完全不同的，她却感受到了其中的融洽感。
她以前是更喜欢甜口的菜肴，或者说身为妖怪，她直接吞食血肉也是不错的选择。但是在这段时间里她习惯了咸鲜的口感，习惯了这种热气腾腾的感觉。
也可以称之为，温暖。
人类啊。
最后将酒水固定在一个半冰半液体的状态一口饮下，该告别的已经告别，雪丽突然觉得在奴良组里，她是不是最后一个和林九思说话的妖怪。
“那么，走好。”
“既然是告别，好歹也要回头看看我嘛雪丽。”
“我不喜欢目送，而且从来都是别人送我，你怎么就要我送你了？林九思你这家伙，可别太得寸进尺。”
侧过脸看着那个身体已经呈现半透明状态的青年，整个奴良组在痛饮游戏着，哪怕是璎姬也没有往这里分一个眼神，笑嘻嘻地坐着看一群小妖怪们跳着奇怪的舞。
真是，奇怪的场面。
“好吧好吧，那么，我走了。”
“谢谢。”
“为什么要谢我？”
“你让我重新找到了雪女雪丽这个存在，为什么不谢你？”
“等等，你被我说动了？”
听着林九思尴尬的咳声，雪丽勾起了嘴角也不解释，只是静静地看着杯中还剩下一半的酒，猛地扬手一饮而尽。
“这两天有点空，我顺手给大家做了点礼物，放我房间书桌上了。雪丽，我不喜欢告别，先走一步。”
“你给我做了什么？”
没有听到回答，雪丽扭头看过去的时候身边的青年已经不见，彻彻底底，走得和逃命一样。
哼，连道别都不敢，谁想要你的临别赠礼。
·
在林九思走后两个月，奴良组少主奴良鲤伴出生。又过了一个月，抱着孩子的璎姬看着站在奴良组大门口的雪女，对着她满是不舍，却又没有挽留的借口。
“接下来我可是要去锦鲤地区，应该祝我一帆风顺才对。”
黑发赤瞳的女人站在那里，她身上看不到曾经的那种压抑和无奈，反而因为那身蝴蝶纹底的白色和服变得无比凛然。雪丽也没准备什么行李，手上拿着一个画着雪花的风筝，扭头对着奴良组的所有妖怪绽放出了一个灿烂的笑容。
“别用这种表情送别我，我可是要去做我的一方霸主的。毕竟那家伙说了嘛，女人就是要有事业，对吧？”
·
“彭格列家族的Giotto与公爵之女想要尝试来自民间的食物，特此召请一名厨师，以日落为期，有意愿者可来报名。重复一遍——”
公爵？
在咖啡馆端盘子的林九思顿了顿，脑海里迅速调出了意大利的历史陷入沉思。如今是十九世纪中叶，意大利第一次独立战争已经失败，整个意大利依旧在奥地利帝国的统治中。如今的西西里与那不勒斯已经并为两西西里王国，公爵之女，能够在意大利称得上是公爵还能来到西西里岛的，绝对不是西西里本地贵族。
那么是那不勒斯，威尼斯，撒丁岛，还是说，奥地利的维也纳？
如今按照时间来看距离意大利第二次独立战争快要爆发还有点距离，加里波第还流亡在外，不过意大利最顽固的封建堡垒西西里已经开始出现黑手党雏形，彭格列……
真是个再熟悉不过的名字。
“不知道是同一个世界呢，还是平行世界。”
林九思笑着将手里的咖啡放在了一位女士的桌上，等到换班之后迈着轻快的步伐走到那个喊着告示的人面前，对着坐在桌子后面虽然年轻稚嫩但明显是领头人的绿发青年露出了个人畜无害的微笑。
“如果你们想找厨师的话，我可以。”
作者有话说
第23章 先走一步
，还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