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描绘玫瑰盛开轨迹》司南Rein

27、征兆

　　躺在沙发上摆弄燧发枪的乔尔和在坐在地板上专心擦着盾牌的利亚姆听见芬开门的声音，习惯性地往门口望去。芬头一次带了客人回来，乔尔和利亚姆大跌眼镜。

　　因为那个客人，从哪看都是派蒙家的倒霉少爷。

　　芬竟然带那个倒霉少爷回来！乔尔翻身下了沙发，摸起桌上削水果的小刀往站在芬前边的兰德拉托尔掷去。结果就像乔尔想的那样，小刀被兰德拉托尔瞬间召唤的护盾挡住。但乔尔没想到一瞬间小刀又被掷回来，他倒在地上，仰头看着深深插进墙壁里的小刀，吹一声口哨。

　　“你不会是老眼昏花了吧，你知道那家伙是谁吗！”待芬走进来，乔尔立刻凑到芬身边喊起来。利亚姆也一脸疑惑地等着芬给出答复，足以说明对于他们三人来说兰德拉托尔究竟是个多不受欢迎的客人。

　　因为泡茶的时候被少爷撞见了，芬给出了一个听来摸不着头脑的理由。

　　乔尔怀疑地看着兰德拉托尔和芬。
　　“泡茶？埃文开始把你当真正的佣人使唤了？”利亚姆问出亦是让乔尔怀疑的问题。

　　“我想要茶和点心。”兰德拉托尔极其破坏风景地走到沙发前坐下来，利亚姆闻言转身去了厨房。

　　“什么，你还敢喝茶，还要什么点心，你以为自己是小孩吗？！”乔尔对没记性的倒霉少爷吼起来，这时利亚姆已经走出厨房，把茶壶和饼干放在兰德拉托尔面前。

　　“喂，你这么听他说的话干什么！”乔尔对眼前发生的一切感到难以置信。

　　“兰德毕竟是客人。”利亚姆替兰德倒一杯茶。

　　“行吧，随你们高兴。”乔尔索性做到兰德拉托尔旁边的沙发上，他看着兰德拉托尔拿起茶杯向利亚姆道谢，咕哝道，“真是莫名其妙。”

　　“我还以为你一定是个可以从容和讨厌的人喝茶的优雅男人。”兰德拉托尔呷一口茶，笑容满是嘲讽，“当年你把刀插进我骨头里的时候可不是今天这样。”

　　“哼，我的优雅仅留给女士。再说，你不也用刀从我身上全讨回去了？”乔尔气不过，往嘴里塞几块饼干使劲嚼着，含糊不清地向一直站在沙发背后的芬抱怨，“你到底把这家伙带回来干什么啊。”

　　“只是来喝茶。”兰德拉托尔替芬回答。

　　“又不是问你。”乔尔赶苍蝇似的摆动手腕。

　　“不过为了不打扰你们谈话，我还是下次再来拜访，就先告辞了。”

　　“快滚啦，以后也不要再来了。”

　　“谢谢邀请，我一定会再来的。”

　　“没人邀请你，还有，把门关上！”乔尔在兰德拉托尔关上门的刹那便嚷道，“这小子怎么越来越讨厌了？！”

　　沉默了一会儿，芬终于开了口：“我觉得是时候请少爷来我们这儿坐坐了。让他和老爷待在一起，我总是不太放心。”

　　利亚姆看一眼放在地上的盾牌，接上芬的话：“说起来，我也有同样的想法。埃文举办了那个宴会之后，我一直在考虑要不要走。”

　　“这么说倒是……”乔尔瞥一眼两个同伴，“埃文那家伙老得脑子已经出问题了，再跟着他做事说不定名声不保。芬，你怎么想？”

　　“我会留下来。”芬平静地回答，看起来是已经决定好了。

　　“看来你也老得脑子出毛病了。那小子刚刚拿刀丢我的样子你看到了吧，根本用不着你自作多情去保护他。”

　　“不是为了保护少爷。”

　　“那是为什么？”

　　“老实说，我原本没有打算留下，而且也不能原谅老爷做的事情。今天我在老爷的茶杯里，加了一点儿东西。”芬依旧以平静的姿态说话。

　　“你说泡茶的时候被兰德撞见，该不会就是……”利亚姆很惊讶。

　　“是啊，被少爷看见了。”芬像是回想起了什么趣事，“他竟然对我说，他希望我拥有身为家仆的美德。”

　　“他制止了你？我还以为他比任何人都想杀了埃文。”利亚姆觉得很奇怪。

　　“不可能，还记得贝特西家的儿子吗，倒霉少爷用碎玻璃杀人还不容易，最后他竟然要扎他自己。而且他完全可以在那个宴会上就把埃文给杀了，最后不也什么都没做？”乔尔双手抱臂，“我倒是不意外，那小子就是这样的怪人。”

　　“但是现在的埃文不配得到忠诚。”利亚姆皱着眉，“芬真把埃文毒死了，说不定还能收到满满一柜子的感谢信。”

　　“让我改变主意的，是在那之后，又被叫去接生意的少爷用非常坚决的态度拒绝了老爷。”芬难得用愉悦的口气叙述，“他的气势实在令人惊叹，谁都想不到，不过一星期，宴会就彻底没了意义。”

　　“埃文不可能放弃，这不是他的作风。”

　　“利亚姆，埃文可是用了这么多年才费尽心思磨出一把好刀。”乔尔觉察到某些事情，也来了兴趣，“即使珍宝在自己手中无法体现价值，也要想方设法将其留在身边。用强求的方式去对待，又舍不得把它毁坏。看来我们年迈的老爷高估了他自己，也低估了那倒霉少爷的心。现在埃文只要再行动一次，他的心血就会彻底付之一炬。”

　　“正是如此。”芬赞同到。

　　“你是说兰德，如果再被……他也会离开埃文？”

　　“反倒会想把埃文绑起来用同样的方式把他虐待一通吧。你看看他刚才那样子，谁敢拦他。”乔尔用下巴指指大门，“被用无数磨刀石打磨之后，他终于记起自己是一把刀了。”

　　“可他分明对芬都没下手。”

　　“因为芬也没有当着一群人的面掰开他的腿还把手指插进他屁股里。”

　　“……乔尔，你怎么老喜欢强调兰德这些事。”

　　“我对美有追求，没胆子尝试，只好天天说一说喽。”

　　“那兰德他到底是怎么想的？”

　　“大概是希望埃文回头，芬也是埃文最重要的副手，连芬都愿意和倒霉少爷站在同一边，以埃文那种性格，会答应也说不定。”乔尔给自己倒一杯茶，见芬点一点头，便把茶一饮而下，“呼——我改变主意了，我要和芬留下来，你呢，利亚姆，你不想看看我们高高在上的埃文是怎么被一个怪小孩拉下马的？”

　　“我很怀疑兰德那种性格是不是真的能做到。”利亚姆回答。

　　“你去试试就知道了。”乔尔看向墙壁里的刀。

　　利亚姆在芬与乔尔的注视下，走近墙壁。他终于有所觉察：“……只剩刀把在外边。”

　　“要是我没躲开，这会儿你们就得和我破着大洞的脑子一起喝茶了。”乔尔道出了事实，“以前他来报复的时候，可从没有对准过我们的要害。现在他毫不犹豫就能对着别人的脑袋掷刀子，你还要质疑他的决心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