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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第三章 虎视眈眈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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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安然站在黄昏的风中,衣襟被风卷起,人虽然英挺,但好像随时都要倒下去似的。
管家华叔跟着李安然出来,见此情景不禁一声惊呼,“少爷!你没事吧!”
华叔这一声惊呼显然是太急也太厉了,客厅里的人都一下子跑出来,李若萱跑到李安然身边,看了看地上的血,急切道,“哥哥!”
李安然抚摸着她的头,将她揽到身边,轻声道,“若萱,你别怕。”
不远处的古槐上传来一阵怪浪的笑声,听得一人道,“李长虹实在是太有运气了,竟然冒出一个武功这么好的儿子!佩服!佩服!”
他说着佩服,人已经轻飘飘地飞过来,落在离李安然只十尺远的地方,人群一下子后退了很多。
他的人并不高大,甚至觉得有些矮,瘦小得让人觉得他还是个孩子。他用黑色包住了自己,只露了一双眼睛,单眼皮,细长的,笑眯眯的。可不知为什么,这么一个不起眼的人,此刻轻松随便地站在李安然面前,在夕阳艳丽的余晖中,竟让人觉得很是高大。
他几乎是很热情地向李安然打招呼,“我实在是不想杀你,你是孟如烟的徒弟,李长虹的儿子,把这两个人的暗器都加在你身上,也不过就72枚吧,可在刚才的打斗中你已经用完了,而你,还受了这么重的伤。”
李安然没说话,望着他,像是望着一个自己很崇拜的先哲。
那人道,“你不用这么看着我,就算找出破绽也没用,你现在唯一能杀我的武器就是你身上原来的暗器,菲虹山庄的机关虽然诡异,但你已没有机会去启动它们了。”
说完,他摇了摇头,仰天大笑。
一道光闪,细细的风声,李安然出手。
那人倒地,气绝。他的笑声依然很大,在院子里回荡。
又一个人影从古槐树上飘了下来,他亦是一身黑衣,个子不高,但他的眼睛很大,很亮,很深沉。
他站在自己兄弟尸体的旁边,没有说话,很冷酷地望着李安然,杀机四射。
黑衣人冲了过来,掌风如潮,李安然衣襟翻卷。
李安然一定死定了,众人皆闭上眼不忍看。不想那黑衣人猝然倒在离李安然仅五步远的地方,李若萱亲眼看见了他怨毒的目光,看见血像泉眼一样“汩汩”地从他的嘴里流了出来。她吓得打了个冷战,将头一下子埋在哥哥腋下。
李若萱的整个人都在抖,李安然倚着栏杆,抚摸她的头。这时宋清风走了过来,李安然“扑通”一下跪在地上,给宋清风叩头道,“二叔,我爹不在了,您就是菲虹山庄的主心骨,现在该怎么办,请二叔吩咐!”
宋清风一听,怒,颤抖着手,指着李安然道,“你这个孩子!我大哥没了,还有你,你就是菲虹山庄的少主人,你怎么说这样的话呢!”
李安然哀求道,“侄儿年纪轻,学艺不深,难以担当大任,求二叔看在爹爹的情面上,主持大局吧。”
宋清风扬手给了李安然一耳光,打得李安然险些摔倒,宋清风骂道,“你这个不孝子,你爹爹刚死,你不思振作,就把家产送这送那,我跟着大哥打拼了十年,你信不过我也就算了,还要陷我于不仁不义之地!”
李安然一把抓住宋清风的衣襟,叩头求道,“二叔息怒,侄儿没这个意思,是因为相信二叔,才劳烦您担当大任,侄儿多年闲散在外,向往浪迹天涯、四海为家的生活,对商场事务一窍不通,会毁了爹爹和几位叔叔多年基业的!二叔,您和三叔商量商量,就答应了吧!”
宋清风听了,反手又是一耳光,李安然仆倒在地,李若萱拦在前面,哭道,“你不要打我哥哥!”宋清风一跺脚,骂道,“我十年来和你爹出生入死,他的儿子就和我自己的儿子一样!你不会的地方,我和其他两位叔叔可以教你,只要你肯上进!可现在你爹刚刚过世,你马上想着逃跑避祸,他怎么会有你这么不争气的东西!”
说完,宋清风转身就走,没走几步,一个趔趄差点摔倒,被人扶住了,回头看了看李安然,怒哼了一声,拂袖叹息而去。
李安然被若萱扶起来,沉默了片刻,对华叔说,“华叔,您叫人去选两幅好一点的棺材,将他们埋了,记着千万别叫人触摸他们的身体,他们浑身都是毒。”
晚上陈敬匆匆赶来,李安然强撑着向他行礼。陈敬很关切地道,“贤侄,听说你替李大哥接了一掌,受了重伤,伤势很严重吗?”
李安然垂头道,“是侄儿没用,救不了爹爹,还劳烦三叔操心。刚才吃了雪莲红珊丸,已经好多了。”
陈敬忙又嘱托道,“听说大小莫青雄兄弟来过,贤侄吃的用的东西,可要千万小心啊!”
李安然顺从道,“是,侄儿一定小心。”
陈敬的眼圈红了起来,“李大哥盖世的英雄,却不提防遭了暗算,这里里外外就靠贤侄了,我和你二叔、四叔会尽力辅佐你的!”
李安然道,“三叔,我想……”陈敬打断他的话道,“贤侄,其他的话就别说了,我们的眼光不会错,贤侄你是难得一见的人才,菲虹山庄一定在你手里发扬光大!我们做叔叔的,帮你是应该的,贤侄千万不要提让位的事情,从今后你就是菲虹山庄的主人!”
李安然道,“三叔,我真的……”陈敬打住他的话道,“你不要再说了,说了我也不会同意!对了,贤侄,你受了伤,让我将内力输给你,助你疗伤吧!”
李安然推辞道,“三叔好意,侄儿本不该推却,可是爹爹的葬礼还全仰仗三叔,三叔不能为了我,耗损内功。否则,若是有敌人来袭,二叔受了重伤,我现在这样子,三叔如果又耗损了内力,菲虹山庄就真的完了。”
陈敬叹气道,“那好吧,贤侄说的也有理!”
陈敬不久就告辞了。李安然躺回床上,李若萱坐在一旁忍不住问道,“哥哥,你为什么不让三叔给你疗伤啊,他只要留在山庄里,即便伤了内力,凭我们山庄的暗器机关,也没人把他们怎么样的!
李安然道,“那你说呢?”
若萱一脸懵懂,眼睛哭得红肿肿的,她摇头道,“我不知道。”
李安然道,“他根本就不会给我疗伤,我也不敢让他疗伤。菲虹山庄早就是鱼龙混杂,风雨飘摇,唯一忌惮的只是爹爹。现在爹爹没了,一切都要动了。你今后也不能再像从前那样无忧无虑,什么都不长心眼了。刚才我若是让他疗伤,他若要害我,我就必死无疑。”
李若萱大骇,惊恐道,“害你?”
李安然道,“外面的人都知道,我们兄妹俩将是菲虹山庄的陪葬。叔叔们各存实力,各有异心,都在欲将我们除之而后快。你从来不知道,十年前那句预言吗?”
“什么预言?”李若萱惊恐地瞪大眼睛。
李安然见妹妹茫然吓呆的样子,轻声道,“在你三岁生日的时候,有过一句预言,说是,‘一夕死,天下杀。血如残霞。’这是流传天下的预言,看来爹爹把你保护得很好,从不许人在你面前提起。”
李若萱只觉得背后一阵阴风,禁不住毛骨悚然。李安然疼惜,伸手抚慰她道,“你不要怕,有哥哥在呢。”李若萱闻听,泪一下子滚落下来,扑在哥哥怀里道,“那,那我们怎么办啊!……,我们,是都要死吗?”
李安然道,“不会。有哥哥在,就不会让你死。”
李长虹下葬那天,天气晴朗,蔚蓝色的秋空纯净高远。棺木一路平安无事,李若萱穿着孝衣,很安静地跟在哥哥身边。可当棺木要落墓的一刹那,李若萱突然扑了上去,哭喊着“爹爹”。
李安然心下异常,随后抓了过去,当他的手抓住李若萱后背的衣服时,棺木中突然闪现了白光。
李安然本可以向后躲闪,可是后面也同时响起了暗器的风声。
事情发生得太过突然,李安然在背腹受敌的情况下,拎着李若萱侧身斜逸着躲开,两股暗器几乎贴着他的衣襟自相碰撞,人群顿时惊散而去。
李若萱惊魂不定地躲在哥哥臂弯里,李安然半眯着眼,冷冷地望着棺木。
所有的人,则望着李安然。
李安然一步步走向棺木,拉着李若萱向李长虹叩了三个头,然后亲手解开绳索,棺木缓缓地沉下去。
李安然的手突然停住了。
李若萱惊慌地望着哥哥,他的眉头微微皱着,像是在想问题。
李安然的迟疑让众人的心一下子又提到嗓子眼上,人们本能地再向后退,却又都目不转睛地盯着那墓穴。
难不成会有更可怕的事情要发生,难道李长虹还会从棺木中跳出来不成?
李安然将棺木缓缓地拉上来,然后对陈敬道,“这墓穴有问题。”
陈敬凑上去瞧了瞧,他那飘逸的长髯须随风轻轻地拂到李安然的衣襟上,他不解道,“有什么问题?”
李安然没有说话。
陈敬道,“贤侄恐怕多虑了。这墓穴是我亲自监造的,我保证不会有什么问题,还是让李大哥入土为安吧。”
李安然轻声道,“不行。”
众人吃惊地望着李安然。甚至开始窃窃私语。
陈敬道,“那依贤侄的意思?”
李安然道,“墓穴里有炸药。”
炸药!随着一刹死寂,人群沸腾着四散躲闪。李安然轻轻转过头,将视线落在不远处的那面雪白的灵旗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