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娱乐圈进阶指南》牧灵

19、第十九章 Chapter19

　　“牧歌，”庚哥路过SHNIEE的练习室，敲了敲门进来，“我就知道你在这。最近怎么样？我这里有两张多余的上海家族演唱会的票，你要不要？”他作为最早来到韩国打拼的中国练习生，对之后来的每个中国人都很了解。只因为自身行程原因，几乎没有邀请过大家聚一聚。

　　张牧歌看着庚哥飘逸的半长发，有些出戏。现在韩国男团走在花美男的道路上一去不回，男艺人的妆发也比较夸张。“谢谢哥，但是我这边票够了。”他本想让庚哥把票给同是中国练习生的Victoria，想了想还是没有说出口。

　　没想到庚哥却用中国话和他交谈起来，“在韩国还习惯吗？”

　　张牧歌有些摸不着头脑，这位哥哥一项比较高冷，两人虽然同作为在韩国出道的中国人，平时的交集却着实算不上多。“还行吧，慢慢适应过来就好了。”

　　庚哥叹了口气：“我来的最早，开始的时候对艺人、歌手、韩流这些都不感兴趣，但是凑巧公司选人就把我选上了。”他学着别人的样子，揉了揉张牧歌的头发，“你这双眼睛真的能让人静下心来。我妈有一次过来看我，我就跟他介绍说这是我住的地方，这是公司。说每天就这样来回走，两点一线，也没有去过其他地方。”

　　“我也没怎么出去玩过。” 张牧歌也不想让母亲过来看自己，不是不想，而是不知道怎么和她讲述自己平日里的生活。可能叹气会传染，张牧歌也不自觉地猛吐了口气。

　　“你现在，是不是不上学了？”
　　“三天打鱼两天晒网吧。”张牧歌摇摇头，显然对这个话题没什么兴趣。

　　庚哥又叹了口气：“本该是上学的年纪，你觉得现在的生活怎么样？公司把控你所有的形象，你想做什么，它不会让你去做，而是把公司利益、组合利益放在前面。”

　　两人你叹一口气，我叹一口气，倒是同在练习室的泰民着急起来，又听不懂两人说中国话，干脆坐在张牧歌的腿上，还给自己系上了安全带——把张牧歌的两只手提溜起来环在自己腰上。

　　张牧歌捏了捏小孩的鼻子，又开始呵泰民的痒。庚哥话中所指代的，可能更多是他自己的现状。张牧歌不好接话。而且大多数时间，庚哥也没指望张牧歌给出建设性意见，所以张牧歌只要做一个合格的倾听者就好。

　　庚哥却好似找到了知己一般，继续说，“你说我三十多岁，还是在组合里蹦蹦跳跳，合适吗？我肯定是需要粉丝的，但现在粉丝似乎已经绑架了我的人生。”

　　“哥，你有自己选择的权利。”张牧歌不知道说什么好，庚哥和公司的关系似乎已经开始出现裂痕，“但我觉得，粉丝和偶像是互相成就的。”还有一句话没说，张牧歌希望自己能怀着感激之情回顾过往，因为每一份经历，都造就了今时今日的自己。即使公司对不起韩庚哥，但组合的哥哥们之间，还是存有情谊的。

　　“你还是太年轻。我现在都觉得自己快跳不动了，回头三十多岁了，能在台上表演什么？老年迪斯科吗？”庚哥没有听到自己想要的回答，摇摇头，起身走了出去。“好好训练吧。”
　　“哥你慢点走。”

　　珉豪问张牧歌两人说了什么，张牧歌也只是摇头，“你干嘛知道这么多，还不快点起来练习！说实话我觉得这个舞蹈有点简单了，舞台上炸不起来，但歌曲本身就不适合过于劲爆的舞蹈，要不然我们跳得艺术一点？”他挠挠头，陷入纠结之中，“柔和一点，但不要弱势，最好是稍微矛盾的美感。”

　　果然，舞蹈是另一个能抛掉消极情绪的利器。庚哥带来的负面情绪很快被消除殆尽。但熟悉今后流行趋势的张牧歌，却总觉得有哪里不对劲，拍拍手召唤成员们围在自己身边：“我的想法，现在的舞蹈编排对观众的吸引力不够。我们爵士、Hip-pop、Poppin、Locking等舞种都学过一些，但现在这首歌的编舞根本没有展示出我们的特色。”

　　“又不是大杂烩，所有舞种都要跳一遍。适合的才是最好的。”珉豪率先提出异议。

　　张牧歌点点头：“虽说没错，但是现在的编排，其实随便拉出来哪个男团都能跳。”

　　珉豪皱起眉头：“但不就是简单易学，才能广泛传播出去吗？如果太难的话也不容易流行。”

　　张牧歌长舒了口气：“每个团都要有自己的特色才能让人记住啊。就拿舞蹈来说吧，东方神起的允浩前辈，无论技巧还是气场抑或是表现力，都不能用一个简简单单的“强”来形容了，简直是彪悍；SJ银赫前辈的舞蹈用一个字来形容的话就是“苏”，粉丝称他为“苏神”，动作干脆利落，丝毫不拖泥带水，小细节处理的非常到位。”

　　“你说的都是单个人，和团不沾边。”珉豪抬眼看张牧歌。

　　“崔珉豪，请你给我闭上嘴。”张牧歌直接绕到珉豪身后，威胁似的将手放在他的脖颈上，却也只是挠了挠他的喉结。

　　泰民对于舞蹈十分热爱：“其实简单的舞蹈未必不好，跳出SHINEE的特色就好了。SHINEE的特色是什么？我看哥哥们跳舞，珍基哥、基范哥和牧歌就觉得很柔和很舒服，但因为是表演，所以可以更强势有力度一些；钟铉哥和珉豪哥的话，本身力度就很好，不过可能要更注重动作的美感和细节。”

　　“对，虽然强势和柔和是一对反义词，但是能表现出来的话，就能够成为SHINEE独树一帜的特色。”张牧歌附和，尝试用胳膊提溜起珉豪的脑袋，无果。“看看泰民，再看看你自己，不觉得羞愧么！成天就知道唱反调，你个死孩子！”

　　珉豪干净利落地打落张牧歌禁锢自己脖子的双手，推着张牧歌靠在墙上，并且狠狠地将身子压了上去：“你说谁是死孩子？”

　　泰民很兴奋自己的提议得到采纳，变身李泰皮，助跑两步向着牧歌和珉豪撞去，此时成了三人夹心饼干，钟铉、基范也没客气，学着李泰皮的姿势，冲击力让张牧歌低哼了一声。珍基稍微好一点，用手机拍照留念。“啊，你们放开我，重死了！”张牧歌在最里面哀嚎。

　　正规一辑的制作大概持续了三个月，中间SHINEE被公司带到上海参加家族演唱会，演唱会时间
　　定在九月中旬，东方神起、宝儿、SJ、天上智喜、少女时代、SHINEE等等偶像齐齐莅临沪上，进行持续五个小时的演出。

　　演唱会当天早上六点，天还没全亮，体育馆外就已经有三三两两的人影，他们聚集在这里不为其他，正是为了这场演唱会。排队原本不需要这么早。这场演唱会一共可以容纳两万五千名观众，两万的看台票，五千的内场摇滚区，田字形舞台将内场分为四块，像这种没座位的区域，先进的人自然占优势，能占据比较好的位置。

　　等到七点，官方售卖周边的台子开始搭建，一下子大批的人都围了过去。

　　日韩的粉丝文化，跟国内相比有一些不同。演唱会外会有各种各样的摊子，各种关于偶像的小玩意儿就能卖得很好。还有一些粉丝自发联合起来弄的论坛之类，也会搭建这样的台子，卖一些周边获利，大部分用来给偶像送东西搞活动之类。

　　很多从外地赶来看演唱会的粉丝今天很早就赶来体育馆附近。这是一场粉丝的聚集狂欢，在这里不会有人指责你追星，不会有人不理解你为什么这么喜欢这个人，不会因为你戴着偶像的东西而引来异样的目光。

　　“你是不是喜欢东方神起！我也是！”少女酡红着双颊，兴奋地说，“哎，你是哪儿的？”
　　“北京的。”
　　“北京的跑这么远到上海看演唱会呀！”
　　“我也没办法，为了看偶像，自己花光了所有的零用钱！”两位粉丝喋喋不休地抱怨着，脸上却都是即将见到偶像的激动神色。

　　如果要用一个词来形容这次演唱会，那必定是——疯狂。不管是前半程的静默，还是后半程的火热，只有疯狂二字可以形容。

　　“唱跳五个小时岂不累脱虚了？”SHINEE几人都被装扮成了冰激凌系男孩的样子，小西服锁住少年纤细的腰线，大开的领口露出里面撞色系的T恤。天性作祟，每次穿漂亮衣服，做新的造型，张牧歌都十分欢喜。

　　“公司这么多艺人，又不是只有我们六个。”珍基摸了摸弟弟的头，看起来光光滑滑的，十分好摸，“你头发上涂了什么东西？发胶吗？服化组的小姐姐是不是还撒了很多亮片进去？”和眼影上面的星星相得益彰。原本软萌可爱的孩子，因为过浓的妆容，瞬间妖孽起来，但放到镜头下却是正好。

　　“摸就摸，不要摸完还嫌弃的表情。”张牧歌无意识地扁着嘴，“回头真的摸成秃头少年了，本来最近睡眠就少。”

　　沉思自己繁忙人生的张牧歌，忽然间被拽了一下。“快看，台上怎么了！”泰民惊讶地说。
　　张牧歌站起来，踮脚向着舞台看去。只见观众席上五颜六色的应援棒全部熄灭了灯光，只有少女时代粉丝的看台上，星星点点闪烁着粉玫瑰色的少女时代应援色。

　　“再一次黑海事件？”

　　这也算是饭圈多年的难得一见的景色了。先前，由于在首尔免票演出的舞台上，只有三万五千个位置的体育场涌进了超过五万名的歌迷。少女时代粉丝和SJ、东方神起的粉丝为争抢座位而发生冲突，引发大规模不满。随后少女时代演出时，遭乐迷静默抵制。没想到这次在上海，又一次出现了类似的抵制活动。

　　“少时的姐姐们一定很伤心吧。”泰民皱起眉头，嘴巴却被一块巧克力碰触到。

　　“粉丝行为，偶像买单。”张牧歌见泰民没有张嘴，只得将全部巧克力放到对方手上，“去给少时的小姐姐们送去吧。虽然她们肯定吃不下。”经纪人哥哥知道最近行程紧张，好不容易才允许张牧歌带两盒歌帝梵的巧克力到现场。说起来，哪次他带的零食都没进自己肚子里，凭什么还要哼哼唧唧求着经纪人随身给他带些吃的东西，就因为他爱长胖？天知道他天天吃糠咽菜都能长到一米八。

　　张牧歌见对方还不行动，仰天叹了口长气，“我的善良的泰民啊，你难道不相信少女时代的姐姐们，相信公司了吗？现在是少女时代，以后是少女时代，永远是少女时代啊！我还想着哪天姐姐们登顶了，带带我呢。”他没有丝毫担心，但还是不想泰民沉默地一言不发。

　　泰民仍旧无意识地捏着手指头，看起来非常不高兴，张牧歌只能继续唠叨，“知道什么叫‘欲带皇冠，必承其重’吗？”张牧歌双手捏上李泰民的脸，使劲向上提拉。“走吧走吧，我们给少时的经纪人小姐姐送温暖。”

　　人在悲伤的时候，往往不想被其他人看到。张牧歌一眼扫过去，少女时代的小姐姐们，有的面无表情，呆呆地靠在墙上，有的手拿纸帕低头拭泪，有的两两抱在一起，“我们做错了什么？”脾气最急的那一个，双手握拳，强忍着不让眼泪落下。

　　张牧歌和泰民默默将东西交给工作人员后悄悄离开了，他拍着泰民的肩膀，低声安慰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