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垂死恋爱手册》白日葵

14、人鱼·海底（章末小修）

　　一倒上床，小鱼就整个人缠到江施泠身上，怎么也推不开。

　　江施泠试了几次，白费了一身力气后作罢。

　　她瞧了一眼床头的闹钟，时间不早了，就这么睡算了。

　　江施泠闭上眼，她刚才也喝了不少酒，现在酒精慢慢发挥作用，困意浮现，她靠着小鱼的头顶渐渐睡了过去。

　　这一觉江施泠睡得一点也不安稳。

　　她做了一晚上被藤蔓束缚缠绕的噩梦，小鱼还一直贴着她脖子吐出湿润的呼吸，为了躲开，她侧着头睡了一夜，醒来时颈部酸麻。

　　小鱼缩在被子底下，抱着江施泠的腰，埋在她胸口里。

　　她脸上肌肤的温度，以及灼热的呼吸，透过薄薄的睡裙面料清晰传来。江施泠胸口的肌肤酥麻缩紧，她抓着小鱼的手腕，小心挪开。

　　小鱼睡得沉，任由江施泠弄开她手。

　　江施泠后挪开身体，快速下床。

　　小鱼蜷缩着身体，整个人埋进被子里。

　　江施泠看了眼被子里的一大团，从衣柜里拿了换洗衣服，离开卧室。

　　半个小时后，小鱼起床。

　　用过早餐后，由江施泠开车，去往附近的私人沙滩。

　　小鱼坐副驾，看着窗外。

　　街边店铺关了大半，只有超市，日杂商店，少量的饭店和寥寥可数的几家服装店还开着。街道上行人匆匆，反倒是联合区的绿货车来往不停。里面载着联合军或穿统一制服的临时工人。

　　小鱼望着来来往往的车，侧脸安静。

　　这就是现在的世界。萧索，沉闷，紧张，丧失生机。

　　江施泠想说点什么，但思绪翻转，又无话可说。

　　路程过半时，江施泠的通讯器响起，铃声十分尖锐，是紧急情况。

　　她立马停下车，还未接通通讯，就听见旁边的小鱼望着天低低说了一声：“是它们。”

　　江施泠猛然绷紧了神经，她仰头看了看。

　　天空碧蓝干净，什么也没有。

　　接通通讯，助理着急的声音传过来：“刚刚收到的消息，一艘外星飞船在地球倾斜轨道上突然出现，以三十万千米每小时的速度绕地球飞行，预计十分钟后经过您所在的城市。”

　　江施泠皱眉：“除了突然出现，还有其他的动作吗？”

　　助理道：“没有，它们这次出现的目的不明。但五分钟后联合区将会通知全城人民撤入一号地下城，老板，您现在赶到最近的入口进入地下城，可以避开混乱的人潮期。”

　　江施泠看了一眼小鱼，低声道：“我知道了。”

　　小鱼还看着天空。

　　江施泠挂了通讯，开向最近的地下城入口。

　　入口处有联合军驻扎把守，在开战以前，里面只允许住入少量的，足够维持地下城运转的人。大部分的人都被留在地面上维持经济和社会的运转。必须抓紧开战以前的短暂平静，积囤物资，越多越好。

　　江施泠用她的身份，畅通无阻地进入地下城。

　　通过大门后，还有一道深百米的电梯。

　　小鱼却停在电梯入口，不愿进去。

　　江施泠停下急匆匆的脚步：“怎么了？”

　　小鱼皱眉，回头看了一眼，背后是紧闭上的厚重金属门：“我觉得不对。”

　　“哪里不对。”

　　小鱼道：“预感。”

　　江施泠耐心道：“怎么预感不对。”

　　小鱼看向她，神情严肃：“我觉得要出事了。”

　　“地下城吗？”江施泠轻轻皱眉，但又下意识里觉得地下城不会出事。

　　这个埋在地底下百米，被层层金属和混凝土牢固包裹的城市，是人类倾付二十年心血修建出来的最强防御工事。

　　而且，女娲城也在一号地下城里。

　　它不可能出事的。

　　江施泠道：“没事的，地下城很安全。”

　　小鱼看了看江施泠，慢慢点头：“嗯。”

　　两人搭电梯进入。

　　江施泠在地下城有一个百平米的大套间，里面有一间房就是特地准备给小鱼的，但因为事发意外，屋子里的家具并没有添置齐全。

　　套间客厅有一面单向玻璃墙，墙外是温室庭院。照料精心，庭院里的植物葱郁可人，恍惚里让人有种仍旧身处陆地的错觉。

　　小鱼站在窗前，望着下面的庭院。

　　庭院往下三十米，就是女娲城。

　　江施泠一到房间就通话不断，进书房前，她指了指电视，告诉小鱼里面有缓存好的电视电影，无聊可以打发时间，随后便匆忙进入书房。

　　小鱼看了一会窗外，然后把屋子转了一圈，她在墙壁上发现一台平板通讯机，点开后里面除生活便捷，紧急通讯功能外，还有地图导航。

　　小鱼把三维地图点出来，一条路一条路的仔细看了一遍。

　　半个小时以后，那艘外星飞船绕地一周，并且加速开始第二周。

　　地下城距太深，加上层层叠叠的厚重包裹，小鱼什么声音也听不到。她只能继续站在窗前，看着下面的庭院出神。

　　江施泠却在这时突然开门，脸色发白的走出来。

　　小鱼看着她，沉眸。

　　江施泠虽然表情仍旧从容淡定，但小鱼能从她眼睛和肢体动作里看到高度的紧张。

　　“怎么了？”她问。

　　江施泠张了张口，话到嘴边又改成了淡淡一笑：“我们可能要在地下城里待一阵，要看电影吗？”

　　小鱼盯了她一秒，点头道：“要。”

　　江施泠打开电视。

　　没有沙发，两人就坐在地板上。

　　“你有想看的电影吗？”江施泠滑动着选择目录，问小鱼。

　　小鱼望着光芒柔和的屏幕，摇头说：“没有……”

　　“那就看我最喜欢的吧。”江施泠选择了名为《breathe》的电影。

　　电影开始放映，江施泠盘着双腿，后背绷直。

　　小鱼向她挪了挪，直到两人的膝盖碰上。

　　江施泠看了她一眼，小鱼盯着屏幕，一脸认真。

　　电影继续，江施泠看着屏幕上夜晚的街景。

　　手指忽而一痒，她低眸一瞧，小鱼偷偷地用小指勾江施泠的手。

　　“嗯？”江施泠故作严肃地发出疑问声音。

　　小鱼飞快地瞅了江施泠一眼，发现她并没有什么放松喜悦的表情，于是默默缩回手指，然后说：“这就是电影吗？我以前没看过。”

　　江施泠道：“哦。”

　　小鱼又偷偷瞅了一眼江施泠，不安地换了一个盘腿的姿势。

　　江施泠正觉得好笑，小鱼猛然变了脸色，仰头死死盯住天花板。

　　原本平静的空气里，不知何时充斥满了一股风雨将至的死寂。

　　隔着四十米的地层与厚厚的人工防御，小鱼还是感觉到了那从天而降的，带着毁天灭地力量的巨大压力。

　　江施泠知道那是什么，脸上刹那间褪尽血色，她本能反应一般，伸手紧拉住小鱼的膝盖上的手。

　　小鱼立马回扣住她，同时将江施泠往怀里一拉，紧搂住后一起扑倒在地上，再滚到墙边。

　　江施泠抱着小鱼后腰，还未反应过来，地板突然一抖。视线越过小鱼的侧脸，江施泠看到天花板上不住摇晃的吊灯。

　　身下的平整的地板如同海面波浪一样起伏摇晃，天花板，墙壁崩裂出无数蛛网缝隙，灰尘与石块哗啦掉落，好似地动山摇。

　　江施泠觉得自己快被摇晃得甩出去了，小鱼这时一手抱着她，另一手猛撑墙壁，稳住了两人的身体。

　　本就开裂的墙壁沿着小鱼撑墙的手掌扩散出一圈裂纹。

　　小鱼紧皱起眉，脸色有些发白。

　　江施泠怔楞地看着近在咫尺的小鱼的脸，两人靠得极近，鼻尖偶尔擦过，急促的呼吸交织在一起。

　　或许是因为这末日般的可怕动静，江施泠心跳快得几乎脱出胸腔。她抓紧了小鱼后腰的衣服。

　　摇晃渐渐缓了下来，灰尘漫天。

　　江施泠闭了闭眼睛，让眼睛适应一点，同时也松开了抓着小鱼衣服的手指。

　　“你……”

　　“嘭——”吊灯突然坠落在附近，碎片飞溅。

　　小鱼立马俯下身，贴着江施泠的身体挡住碎片，手臂支在江施泠脸侧，牢牢护住她的脸。

　　靠得如此近，她与江施泠的唇角只差厘米之距。
　　晃动彻底停下，混乱的声响平息，安静里只有两人微重的呼吸声。

　　小鱼低眸看了眼江施泠近在咫尺的红唇，撑着地面的手指用力扣紧，她盯着江施泠的唇，很缓慢地下压。

　　江施泠平躺在地上没动。

　　小鱼只往下靠了极短的两分，又忽然有些慌张的往后退开，好似刚刚的动作只是正常的不小心。

　　江施泠却勾住了小鱼的腰。

　　小鱼僵住，垂眸对上江施泠隐约含笑的眼，脸颊迅速变红，她抿了一下唇，很紧张无措，但也没继续退开。

　　江施泠开口道：“我好像也有些喜欢你，我能亲你吗？”

　　“嗯……啊？”小鱼也许是被吓到了，脸上的绯红一路烧到耳朵。

　　江施泠知道她不会拒绝，扶着小鱼的侧脸，直接亲了上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