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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5、第十五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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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人们很快就也回过神来，扑过来一起拉扯开池渊，将他们的小少爷救了出来。
为首的佣人呵斥了一声：“你居然敢打我们少爷！”
说完，便率先用力踹了池渊一脚，又抄起一根木棍往他身上打。
池渊蜷缩着抱紧了头，但他分明看出那小屁孩眼中的恐惧与忌惮，下人们打他的时候也比以往更谨慎更迟疑了。
下人们拳打脚踢夹杂着棍子的打了他好一会，才觉得替自家小主人出了气，也挽回了自己方才的失态。
小屁孩捂着脸被扶起来，疼的眼冒泪珠，生气的说：“你刚刚居然敢打我？你们用力打他！”
棍子落下的频率便更快力道更猛了。
见池渊被打的这么惨，小屁孩心里才好受了些。
又虚张声势的说：“这就是欺负我的下场！我打你，你就该忍着，不然我把你打的更惨！”
池渊被打的脑袋嗡嗡作响，眼前一片模糊。也不知过了多久，才迟钝的感觉这群人似乎是走了。
池渊缓缓松开抱着头的手臂，露出了皱起来欲哭无泪的小脸。
他被打了，但难过不只于眼下被打，更在于回想起一直以来所经受的所有委屈。
海妖天生泪腺不发达，没那么容易哭出来。
池渊抱着膝盖蜷缩着好一会，才缓缓从眼角流淌出些液体，又快速凝结成碎裂的小珠子掉进了枯草中。
这次挨了顿打的池渊鼻青脸肿却没有伤药可涂，他蜷缩着发了会呆后就起身出去了。
他一路找去了凌烨的住处，藏在假山后静静盯着兄长的房门。
池渊来了没一会，凌烨便已经察觉到他的存在了，便垂着眸子等了片刻，见对方也没什么动静，就套上靴子开门走了出去。
此时的池渊脸上还青一块紫一块的，不太敢被他看到，下意识往回躲。
凌烨隐约瞧见假山边上的草动了动，便淡淡的道：“我看到你了。什么事？”
他说看见对方了其实只是为了叫他出来随口一说，但池渊听后信以为真，便从假山后走来。
凌烨看着他青青紫紫的脸，沉默了一瞬。
“兄长，我……”池渊却迟疑的绞了绞自己的衣角，幽蓝色的眼眸有些左右游弋，“今日挨打，我还手了。”
但不用猜就知道没打过。凌烨没有问，只是言简意赅的点评道：“很好。”
书突然道：[他现在心情复杂难明，急需安慰与疏导。]
凌烨低垂着眸子，静静看着他，勉强将“你还有事吗？”这句残忍的话咽了回去。
池渊又犹豫了一会后，突然过来抱了他大腿一下。
老实来讲，虽然挨了揍很委屈，但当池渊说出“我是妖怪”这句话，又难过了一会之后，就感觉有什么一直压在心底的石头突然卸掉了，甚至有点诡异的舒爽。
——他把他最想隐藏起来，却最无法改变最害怕的事情说了出来，然后发现似乎也没什么大不了。
他们可能从始至终的无法接受他，无论他做任何事，不同的都只是不接受他时的态度罢了。
尤其是家主小儿子惊恐看着他，以至于不敢再打他的时候，池渊突然就明白了，逆来顺受似乎真的没办法使自己在家族中获得更多的包容。
池渊道：“我将兄长教我的话都说了。”
凌烨“嗯”了一声。
池渊抿了抿唇，小脸紧绷绷的，又漫无目的的左右来回看了看后才道：“我觉得兄长说得对。”
凌烨轻轻挑起一边唇角，笑不入眼底：“不接受你的人，不会因为你软弱就接受你的。你无需刻意迎合他们。”
当凌烨真心实意的觉得什么东西好看的时候，其实他也并没有那么吝惜夸赞的话语。
所以他顿了一瞬，如实说道：“你的眼睛很好看，像海，我喜欢。”
唱歌其实也好听。
池渊惊讶的眨了眨眼。
这对眼眸的颜色其实是他身上最常被羞辱的地方，因为这再清晰不过的昭示了他的血统，也是他身上最难以改变的地方。
从没有人这样夸过他，母亲都没有过。
是真的吗？池渊听着兄长夸自己，第一次感到自己的眼睛似乎也没有那么可耻了。
海是什么样子的呢？池渊随着母亲来到这里太多年，已经记不清楚了，所以他听不太懂兄长这个形容的意思。
但池渊还是情不自禁的弯了弯幽蓝色的大眼睛，最终露出了一个灿烂的笑容：“谢谢兄长！”
凌烨冷淡的点了点头，没再就着这个话题继续说下去。
可得到寥寥几字的夸赞，池渊还是非常开心。
他之前只知道别人不喜欢他，可他今日却发现兄长喜欢他了。
凌烨转而又问：“今日谁来找过你？”
池渊不知道为何有此一问，歪了歪头：“堂兄。”
凌烨抬手摸了摸下巴，微微眯起眼：“只有他？”
池渊如实答道：“只有他。”
凌烨便勾起一边唇角，像是笑了：“下次他再来，直接往回打，不用怕。要是人多打不过，你就挑他落单的时候偷着欺负他，别让旁人发现了便可。”
为什么？池渊不明所以。
凌烨瞥了他一眼，反问：“他长辈来了吗？”
池渊幽蓝色的眼眸定定的看着他，摇了摇头。
“他长辈没来，怕什么。”
恐怕家主纵使无视池渊，但也多少惦念着些旧情。不然就冲之前自己儿子一挨打便要亲自来说理的护短模样，恐怕这会早冲过来了。
池渊不知这话真假，但他历来信任兄长，便小小的点了点头。
凌烨抚了抚手，准备揭过这茬，想了想便又道：“明日到开市的日子了，我们一早便出发去卖灵植。早点起。”
池渊已经暗自等了许多日，见他此时终于提及此事，幽蓝色的眼眸一亮，非常开心：“兄长放心！”
凌烨点了点头。
第二日凌晨，距离天亮还有些时候，池渊就迫不及待的跑到凌烨门外等着了。
但他怕自己来的太早打扰到兄长招人烦，便只是缩进了角落中，静静等着了。
房间中，凌烨敏锐的察觉到他的到来，睁开眸子微微侧了侧头。
虽然他是说了早点起，但他也没说这么早过来吧？
凌烨顿了一瞬，决定不理他，再度闭上了眼。
一直等到天将明，凌烨才起身下榻，穿戴整齐，将灵植依次收纳好后推门出了门。
池渊已经在冷风中再度蜷着睡着了。
听到门“吱呀”一声轻响，他立刻一激灵，猛地跳起来自假山后探出了头。
见果然是凌烨出来了，不禁十分高兴，幽蓝色的眼眸弯了弯，因为怕惊醒其他人，只得小声呼唤了一声：“兄长。”
凌烨点点头没说话，将袋子扛在肩上，转身走了。
池渊立刻从假山后面蹿出来，一路小跑跟到了他身后，也不问往哪走。
虽然先前是特意询问了风铃才知晓的集市大致情况，但因为凌烨实在不想与她再有过多交集，所以此番他没想再去请求对方帮助的。
况且根据大致描述，凌烨已经摸清楚走那条路了。
谁知刚出了池氏仙门没一会，就看到风铃远远的小跑了过来。见到他们，立刻加快了步速。
到了近前，便看着他紧张的笑了一下，指尖绞着衣摆叫了一声：“子谦哥哥。”
凌烨停下了脚步：……
池渊定定的看了风铃一会，想着对方有多讨人喜欢，就下意识抬手扯住了凌烨的袖口。
凌烨想着神书中池渊的反智名言，也侧头瞥了他一眼。
“还好子谦哥哥走的正门，不然我就遇不到了。”风铃不知他们的想法，便小心的笑道，“那日子谦哥哥问我集市的事情，我便想着你可能是想去的。”
“嗯。”
“其实不用那么麻烦的，我和爹爹也时常要去那里，子谦哥哥如果有什么想卖的，可以交给我们。”
凌烨听了这话，摇了摇头：“我还有想买的东西，需要去看看有没有卖。”
风铃见他认真的回答了自己的问题，立刻开心起来，发出一阵清脆悦耳的笑声，眉眼弯弯：“一定会有的。”
顿了一瞬，又道：“子谦哥哥之前应当没去过吧，正巧我今日左右也没什么事，不如给子谦哥哥领个路？”
凌烨没说什么，她便当他是默认同路了，开开心心的跟在了后面。
凌烨下意识步速更快了。
风铃眼看着池渊跟着越来越费力，便柔和的笑了笑，带着些讨好意味的想将他抱起来走。
凌烨却仿佛再度背后有眼一般，看也不看便道：“他能自己走。”
池渊也想待会去扯他衣角，如果被抱起来就扯不到了。便一边追赶凌烨一边看着风铃道：“姐姐，我可以自己走。”
风铃见他们一个愿打一个愿挨，收了手：“啊……”
作者有话要说： 感谢在2020-05-13 09:00:00~2020-05-14 22:12:26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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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还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