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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哥,罩我啊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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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音哥,我先走了。”已经十点四十五分了,楼上已经没了人,任禹去最里面的隔间找到正在听歌的程韶音。
“吃东西了吗?程韶音问。
“嗯。”
工作了一晚上,任禹大致了解了“隔夜”酒吧的特色,一楼是个平房,是为只喝酒的人准备的,柜子后面的台阶通往的是前街的一个超市建的两层楼房,因为产业萧条便把地下一层和二层租了出去。
地下一层作为狂欢歌厅舞会为了防止打扰超市正常营业,只在晚上超市下班后对外开放,二楼则是给熟人开放的休闲区域。
因为一楼就是超市,所以程韶韵便趁着一次活动办了不少卡,发给员工作为福利,可以在来不及吃饭的时候买点速食餐包垫垫肚子。程韶音给了任禹一张五百块钱的卡,告诉他如果来不及在学校吃饭可以在这吃。
任禹早上加中午只吃了一个面包,忙了大半个晚上早已经饥肠辘辘,人少的时候下去买了份速食拌面充饥。
“行,回去吧,路上小心。”程韶音摆了摆手,“明天我可能不在这,你来了直接上来就行。”
“好。”任禹点头离开,二楼下到地下一层,里面正放着震耳欲聋的音乐,一群人正在狂舞或举杯畅饮。
他快步走上到一楼,里面只有两三个中年男人坐在那里,刷着手机喝着啤酒,享受着下班后难得的时光。
任禹出门,街上只有几个晚归的行人,匆匆忙忙地往家赶着,最后一班车是九点四十五,他只能步行回学校。
一路上人渐渐变少,到了白象街,耳边便只有他的脚步声和偶尔风吹过树梢发出“窸窸窣窣”的响声。
任禹继续走着,拿出手机看了看时间,十点五十,到学校应该还需要二十分钟左右。
走走更健康。
穿过半条街,任禹听到一阵声响,一个粗噶的声音骂骂咧咧了几句,然后是重物倒在地下的声音。
任禹停下脚步不再前行。
听了一会,大约有三种不同的声音,且打斗声一直没有停止,几个人应该是势均力敌。
又向前走了几步,任禹看到了一个熟悉的巷子口,声音便是从那里传来的,不好的记忆袭来,他不想再被麻烦找上头,决定从另一条巷子饶路行走。
“谭烬,你他妈有种。”
任禹再次停住脚步。
没人应声,拳头碰撞□□的声音响起,还夹杂着压抑的低喘,另外几个人应该也打了起来,听起来一片混乱。
他走过去,找了个隐蔽的视角,看到四个人打在一起,还有两个奄奄一息靠着墙躺着。
谭烬正在和那天的纹身男撕打,另外还有一个寸头男生正在和另一个黄毛小子打斗。
他的白色的上衣上粘着尘土,黑色大胖熊的腿那块已经被撕裂,身上倒是没有特别严重的伤,地上扔了几根断了的木棍。
而纹身男的情况就没有那么好了,脸上已经青了一块,眼睛也有些肿胀。
“哦?那天你可不是这样说的吧?”谭烬脸上笑容比平时冰冷了许多,“现在我有种了?”
程韶韵把黄毛摁在地上,揍了几拳之后,黄毛就没了动静,程韶韵又踢了踢他,见确实是昏迷了,准备去帮谭烬。
谭烬摆摆手:“我一个人就行。”
程韶韵听了来到墙边休息,点着一根烟吸了一口,调侃到:“想给小同学报仇呢?”
谭烬嘴角上挑:“那可不。”说完还有些惋惜:“可惜小同学看不到这振奋人心的一幕了。”
任禹见谭烬死不了正准备离开,闻言干脆靠着墙,抱着双肘观看不远处的情况。
严枭玫见三个兄弟都倒下了,自己也体力不支,勉强抵住谭烬挥来的拳头,往后推了两步,“谭烬,今天你要玩绝的是不?”
“你那天不也打算玩绝的?”谭烬又一拳打在严枭玫肩膀上,“我只是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罢了。”
程韶韵接了个电话,见严枭玫已经快倒下,说:“我先走了,我哥让我早点回家。”
谭烬摆了摆手:“去吧去吧,我这边马上搞定。”
程韶韵走后,谭烬曲腿将纹身男踹到地上,补了几拳,见他起不来了,站起身拍了拍身上的尘土,向前走去。
刚走不到十米,便听到身后一声闷哼,随后就是□□和大地亲密接触的声音,回头便看到严枭玫手里握着根断裂的木棍倒在地上,任禹收回踹到他身上的脚,抬头看向谭烬:“不算可惜,让你少挨一棍。”
任禹刚刚见谭烬走的也是回学校的路,打算让他先走,却看见倒下的纹身男摇摇晃晃地又起来,抓起旁边半根木棒悄声向前走去。
看样子想要背后突袭。
任禹过去,抬脚踹纹身男的时候突然有些悲怆,怎么自己就莫名其妙救了谭烬两次,而他却总是因为谭烬缠身各种麻烦。
谭烬先是因为任禹的突然出现呆愣片刻,随即笑道:“小同学牛逼。”
“叫哥。”任禹面无表情走过去。
谭烬笑得更灿烂了,跟任禹并排走在一起:“哥,罩我啊。”
“你怎么在这?”两人走着,谭烬问。
“路过。”
“啧,那可真巧啊。”
任禹没再解释,问:“那你你怎么在这?”
“打架啊。”谭烬挑了挑眉:“你以为呢?肢体交流?”
任禹没说话,踢开脚下一颗挡路的石头,撞在墙上发出“啪嗒”一声,随即掉在了黑暗的角落里。
良久,他开口道:“做事别给自己留后患,不斩草除根,就是养虎为患。”
谭烬脸上的笑在黑暗中收敛了一下:“知道。”
任禹瞥了他一眼,觉得自己有些多管闲事了,便没再就这个话题说下去。
拐入下一个街道,因为比较偏僻,本来路灯就少,还坏了几盏,街道一片漆黑,任禹掏出手机打开手电筒继续向前走。
现在已经十一点七分了,到学校寝室应该已经熄灯了,任禹看着旁边悠闲走着的人,问:“你就一点不着急?”
“嗯?着急什么?”谭烬扭头问。
“回校,还有不到十五分钟寝室就熄灯了。”
谭烬耸耸肩:“不急啊,我带你走后门。”
任禹看向谭烬:“贿赂宿管大爷?”
谭烬乐了:“想什么呢,我带你走宿舍后门,宿管大爷发现不了的。”
“你带手机没?”任禹手机电量不足自动关机,周围瞬间暗了不少,只有不远处一盏老旧的路灯发出的光勉强使人看清路面。
“没带,中午忘寝室了。”
谭烬侧脸看过去,朦胧的月光撒下来,透过任禹眉前微卷的刘海儿,勾勒出脸部的轮廓,柔和了身上冰冷的气质。
两人都没再说话,街上只剩下脚步声。
回到学校,站在宿舍楼旁边,寝室已经全部熄灯,任禹看向谭烬,“怎么进去?”
谭烬活动了活动手腕,神秘的说:“跟我来。”
任禹看着像楼后方走去的谭烬,犹豫了片刻才跟上。
“靠谱吗你?”任禹看着他的背影问。
谭烬回头,夜色中看不清脸上的表情:“靠谱的很,放心吧,我做事比正三角形都稳。”
宿舍楼后面都是杂草碎石,谭烬摸索着来到正后方,借着月光任禹勉强看清墙上是一节节钢筋焊成的梯子,直通楼顶。
“恐高吗?”谭烬问。
任禹摇头:“这就是你的后门?”
谭烬点点头,语调微微上扬:“我高一回寝室都用这招。”
高一可以自主决定走读还是住校,任禹当时走读,并没有来过宿舍楼。
“你确定我们不会摔死?”他们寝室在四楼,任禹算了算高度,摔下来就凭满地碎石,不死也要瘫痪加毁容了。
“不会。”说着谭烬开始往上爬,“这次刚好爬上去就是我们寝室,直接翻阳台里就好了,我高一时还要翻四个阳台才能到寝室。”
任禹看着他灵活的影子迅速爬到四楼,翻进了一旁的阳台。
谭烬低头见任禹在原地站着,问:“你怎么还没上来?”
任禹闻言,抓着钢筋开始向上攀爬,爬到三楼时徐徐的风吹过,带着夏夜特有的凉爽,又爬了一层,他看见谭烬伸出一只手:“抓着上来。”
任禹看了看阳台跟自己之间的距离,大约六十厘米的样子,不知道谭烬是怎么跳过去的。
他把手递过去,抓过钢筋的手带着丝丝凉意,被谭烬温热的手抓住,两人手差不多大,但谭烬的手骨节更加分明些,任禹被拉着翻进阳台那一刻觉得手有点硌得慌疼。
“谁在那翻阳台呢?”刚落地,任禹就听到了宿管大爷熟悉的声音,有些气急败坏,然后就是手电筒光打过来,两人立马退回寝室内。
“你们两个别躲了,我都看见了!那是几寝室来着?407?你们在上面给我等着!”别的寝室都熄灯睡觉了,宿管大爷也不敢大声喊,确定了寝室后便匆匆绕回寝室楼前向四楼奔去。
“做事比正三角形都稳?”任禹看向正在开小夜灯的谭烬。
谭烬揉了把头发,靠着床笑容有些懒散:“可能是你跟我有缘吧,三角形套个圆就不稳了。”
任禹捏了捏太阳穴:“孽缘吧。”
他光是想想宿管大爷的堪比政治课本的战斗力就有些头疼,忙了一晚上又走了近一个小时的路,他现在只想洗个澡上床睡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