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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第 5 章 ...

  •   红蕊说:“我家大人与夫人极其疼爱小姐们,之前大小姐与二小姐出嫁,每人除了能得到四万贯的嫁妆,还有京城一座三进的大宅子,良田八百亩。三小姐是幼女,尤其得夫人的疼爱,等三小姐出嫁,嫁妆比起姐姐们,肯定有过之而无不及。”
      袁安之咋舌,“真是有钱啊!”

      红蕊笑道:“其实这还不算什么了,听说我们夫人当年嫁给大人时,嫁妆足足有十万贯呢!不过四万贯也不少了,有了这注嫁妆,袁郎日后衣食无忧,舒舒服服的过日子。”

      袁安之作出发愁的样子来,“我此次殿试落榜,只怕陆相不会同意我与三小姐的婚事。”

      红蕊满不在乎地说:“袁郎你只是时运不济罢了,来年必定高中。夫人正为三小姐的婚事犯愁,只要你有诚意,还是很有希望的。”在她眼里,袁安之自然是哪里都好的。

      袁安之可没有她这样乐观,他把心里的主意告诉了红蕊,红蕊一听立刻炸毛了,冷哼一声:“原来你是打着这个主意,只怕你心里真正惦记的还是三小姐这样的大家闺秀吧?”

      袁安之自视甚高,根本就看不上红蕊,为着计划,他把红蕊搂在怀里,哄来哄去,哄了半天才哄好了红蕊,她终于答应找机会让袁安之与三小姐会面。

      王夫人信佛,无如意外每月初一、十五都会去相国寺礼佛,陆士仪会随着她一同去。相国寺离着陆府不算太远,坐马车至少需要半个时辰。

      到了相国寺,住持大师亲自迎接王夫人母女。陆士仪跟着母亲双手合十,向主持行礼。一行人先去大雄宝殿上香,王夫人捐了五十贯香油钱。她颇通佛法,与住持侃侃而谈佛经。陆士仪端坐在王夫人身后听她与住持讨论佛经,但她年纪尚小,还不能深刻理解佛经,听得有些昏昏欲睡。

      王夫人笑道:“你年轻小姑娘,对这些也不感兴趣,出去逛逛吧,只是别走远了。”

      陆士仪喜笑颜开,“嗯,娘,大师,我告退了。”

      她带着红蕊出来,红蕊取出帷帽给她戴上,主仆两人在相国寺里逛一圈,因着这相国寺是常常过来的,逛着也没什么意思。

      红蕊趁机说:“小姐,出了相国寺的大门,再走不远,便是汴河大街,不如咱们去逛逛?”

      陆士仪并没有疑心有诈,往日她也带着青桃去汴河大街逛过几次。汴河大街是京城最繁华的一条街道,茶房酒肆林立,还有很多小商贩摆的摊子,人来人往,烟火气十足。陆士仪带着红蕊慢慢地逛着,买了一些东西,接着来到一个买花的摊子,鲜花灿烂,牡丹、芍药、月季、棠棣,时令的鲜花,应有尽有。

      她指着几种花,让摊主包起来。摊主见她的穿着举止就知道是富贵人家的小娘子,讨好道:“这位姑娘,我这里还有盆栽的花,能保持长盛,只是价格稍微贵些,您要不要看看?”

      陆士仪婉拒了,“东西太多,我们拿回去不方便,先就这些吧,多少钱?”

      摊主取出算盘拨了拨,道:“六十八文钱。”

      陆士仪正要掏钱出来,突然一个男子走出来,递给摊主,“我替这位姑娘付了,剩下的两文钱不用找了。”

      陆士仪侧头去看,原来是袁安之,有过几面之缘,她制止道:“我带了钱,不用劳烦袁公子了。”她把钱递给摊主,摊主犹豫了一下,伸手接了陆士仪的钱。

      红蕊则作出惊讶的样子,问道:“袁公子,真巧啊,居然会在这里遇见你。”

      袁安之笑道:“今日十五,小生过来相国寺上香,故而来这里逛逛,没想到遇到两位姑娘,真是大幸。”

      他指着陆士仪手中的牡丹花,轻浮地说:“这牡丹国色天香,却是不及姑娘远矣。”然后他热情地请陆士仪去茶坊喝茶,红蕊则在一旁撺掇着陆士仪去。

      陆士仪皱眉,她与袁安之非亲非故,大庭广众两人走在一起未免让人闲话。这汴河大街也不乏有大家闺秀出来逛,但通常是带着侍女,或者与家人、闺中密友一同逛,很少有同外男一起的,倒常有一些娼家女同年轻的公子哥们勾肩搭背的游玩逛街。

      她说:“我今日随着家人过来相国寺,这会儿该回去了,告辞。”

      袁安之不甘心,想要说什么,红蕊趁着小姐不注意,给他使了眼色,让他不要心急。

      袁安之定下心来,拱手道:“那就不打扰陆姑娘了,小生告辞!”转身潇洒离去。
      红蕊道:“小姐,袁公子一表人才,而且已是举子之身,来年的殿试必定是能中的,这是乘龙快婿的好人选啊。”

      陆士仪没好气地说:“红蕊,你今日是怎么回事,从刚才到现在一直在我耳边说袁安之的好话,我把你送给他,行不行?”

      红蕊讪讪道:“我一介奴婢,怎么配的上袁公子?小姐,我是为你着想呢,袁公子年纪轻轻,学问又好,嫁了他,日后的凤冠霞帔少不了的。”

      若是其他养在深闺的年轻小姐,见到袁安之的皮相,再受他几句恭维奉承,加上贴身侍女的撺掇,说不定真的脸红耳赤,心跳如鼓,入了道儿。但陆士仪并不是这样的人,王夫人从小培养她,带她出去见世面开眼界,见到的人事多了,自然不会轻易被蒙住。

      而且王夫人有个远房表姐,就是春节去看灯会,被一个长相轻俊的年轻公子勾上了,继而失身,卷了家里的细软,跟着那年轻公子私奔,过来七八年,才带着一个女儿回了家。家人问起缘由,说是钱财用光了后,年轻公子攀上了高枝,另娶了富家小姐,将她抛弃。没奈何,她只能带着女儿回娘家,娘家也不敢声张,将她送到乡下,从此只当这个女儿死了。

      王夫人时常拿这个例子教导女儿们,告诉她们,年轻人之间偶尔互相有钦慕之情是很正常的事情,但是不要犯傻,聘者为妻,奔者为妾,而妾是可以买卖的。

      是以,陆士仪根本就看不惯与袁安之的所作所为,如果袁安之真的对她有意,大可以去陆府向陆观与王夫人求情,走了明路再说,他这样鬼祟的行径实在让人不喜。

      她打算要回去,突然想起还有一些香料没买,于是转头去买香料。红蕊道:“小姐,奴婢知道一家香料铺子,里面的香料品种齐全,品相也非常好。”

      她带着陆士仪绕了两条路,越走越偏,陆士仪觉得不对劲,道:“算了,我们还是回去吧,改日让人再来买。”

      红蕊忙说:“小姐,香料铺子就在前头,不远了。”

      “不用了,不急着用,回去吧。”陆士仪转身就走,还没有走几步,再次遇到了袁安之。

      袁安之笑道:“真是人生何处不相逢啊,看来我与小姐有缘。”他摇着扇子,一副风度翩翩的样子。

      见到这情况,陆士仪才明白自己让袁安之与红蕊合伙给耍了。她看看红蕊,这妮子分明眼角含春,含情脉脉地看着袁安之,她还有什么不明白的?可恨红蕊,从小被卖进陆府,陆士仪自问从来没有苛待过她,今日却遭了她的反噬。

      袁安之见陆士仪脸色不好看,只当是姑娘家含羞带怯,不好意思罢了。他回想起《调光经》上所写的,屈意逢迎陆士仪,道:“自小生在陆府第一次见到小姐时,惊为天人,从此再也忘不了小姐,每日茶饭不思,只想着同小姐你再见一面,就算是死也没有遗憾了。”

      红蕊则帮腔:“小姐,袁公子是真心倾慕于你的,他对你一片真心,你不能糟蹋了他的真心啊。”

      陆士仪看了看四周,人烟少,她若是同袁安之撕破脸面,闹起来了,反而不好脱身,还得假意敷衍一番,于是微微底下头,作出害羞的样子来。

      袁安之上前两步,伸手去握陆士仪的手,陆士仪连忙后退,故意板着脸说:“袁公子,你说钦慕我,便要尊重我,现在这样动手动脚,岂是君子所为?”

      袁安字陪小心,“是我唐突了小姐,对不起。只是我是情不自禁的,再见小姐不知道是什么时候了。”

      陆士仪只想尽快脱身,于是道:“我出来有一阵子了,只怕我母亲在寻我,我先回去了。”

      袁安之拦住她,“小姐别急着走,再与小生多说说话。”

      陆士仪烦不胜烦,脱口道:“还有什么话?”

      袁安之道:“小姐若是对小生有意,何不去求了陆相与夫人,成全了你我的婚事?”

      陆士仪心里早就把袁安之骂了八百遍了,她强忍着恶心,说:“嗯,你说的是呢。”

      袁安之又恭维了她不少好话,才放她离开。陆士仪匆忙回了相国寺,王夫人问道:“你这是去哪里了?”

      陆士仪道:“去汴河大街买了些鲜花。”

      王夫人点点头,想要说什么,这时小沙弥过来请她们去禅房用斋饭。进了禅房,陆士仪看红蕊觉得膈应的慌,吩咐道:“红蕊,你也下去用饭吧,吃过饭再过来伺候。”

      王夫人也让何婶一起去用饭,然后对女儿说:“仪儿,娘今日见着新科榜眼郎了,果然是仪表堂堂,还是个很知礼数的人,他过来拜见主持大师,态度言语都极其诚恳。听说他拒绝了张家的亲事,不知如今是个什么情况,还得让你父亲去打探打探。”

      陆士仪心不在焉地听着,没什么感觉,就拿那袁安之来说,还不是看着仪表堂堂,然而实际上却是那个轻浮放荡的样子,知人知面不知心,谁知道宋淮是个什么人。

      经过了之前的事情,她心情低落,食欲不振,草草地吃了半碗饭就放下了碗。王夫人摸摸她的额头,问道:“仪儿,可是身子不适?”

      陆士仪道:“嗯,有些累了,娘,我们用完斋饭就直接回家吧。”王夫人答应下来,让家人去备车。
      回府后,陆士仪本想禀明王夫人直接打发红蕊,但她心里实在咽不下这口气,必要亲自给袁安之一个教训。她把今日发生的事情同王夫人说了,王夫人大惊,继而骂道:“红蕊这贱婢,吃里扒外的东西!”当即就要喊人发卖红蕊。

      陆士仪忙制止母亲,说:“娘,现将红蕊打发了,袁安之那边怎么办,捉不到袁安之的把柄,难道就这么放过他?”

      王夫人拍拍她的手道:“这事儿就交给你爹去处理,你就别管了。”

      陆士仪气道:“袁安之敢这么算计我,我绝不会放过他。娘,这事交给我自己来,先不告诉爹,您在后面替我把关,行不行?”

      王夫人不同意,但经不住女儿恳求撒娇,最后只能依了她。

      陆士仪回了房,红蕊伺候她梳洗,她问道:“红蕊,你是在哪里遇到袁安之的?”

      红蕊偷偷打量小姐的神色,心里有些不安,道:“有一回在街上遇到,就闲聊了几句。”

      陆士仪“哦”了一声,又问道:“你觉得袁安之怎么样?”

      红蕊不疑有它,将袁安之的好处说了一番,陆士仪轻笑一声,“红蕊,既然你这么钦慕袁安之,不如我就将你送给他算了。”

      红蕊背上冒出一层冷汗来,强笑道:“小姐,奴婢只是敬仰袁公子的才华,袁公子是真心喜欢您呀。”

      王夫人铁腕治家,将大人把持的牢牢的,陆家连个妾室都没有,红蕊生怕三小姐得了王夫人的真传,疑心她钦慕袁安之。

      陆士仪不置可否,道:“我要睡了,你出去吧。”

      红蕊忙告辞出来。次日陆士仪故意遣红蕊出府办事,然后派人悄悄跟着红蕊,果然红蕊与袁安之见面。袁安之问道:“昨日陆小姐回府后有没有对陆相与夫人提及我的事情?”

      红蕊摇摇头,“没有,小姐谁都没有提,昨晚很早就睡下了。”

      袁安之道:“我思来想去,还是觉得不妥当。我与陆小姐没见几次面,她怎么会受我的驱使?只有我先得到了她的身子,保管她乖乖就范。”

      这是他研究了一夜的《调光经》新的出来的体会,妇人失了身,才会对他死心塌地。

      红蕊难免有些吃醋,酸酸地说:“哼,我看你是有了新人就忘记了旧人吧,罢了,我干什么还要做着劳累的事,索性一拍两散。”

      袁安之连忙把红蕊搂在怀里,说些甜言蜜语。书童很会看眼色,立刻出去,还把门带好。

      红蕊被袁安之哄得心乱腿酥,站立不住,袁安之将她抱到床上,看着她妩媚至极的模样,再想想《调光经》上所说,心道不如先在红蕊这妮子身上试试,日后让她乖乖听自己的话,想到这里,他伸手拉下了帐子。

      红蕊含羞带怯地回了府,她眉眼含春,不敢去见陆士仪,先回屋梳洗。同住一个屋的小丫头看见了,问道:“红蕊姐,这大白天的你洗什么澡呀?哎呀,衣服掉在地上了。”她想帮红蕊捡起来。

      红蕊大喝一声,“我自己来!”她的衣服上沾上了不干净的东西,可不能让别人看到。小丫头觉得无趣,讪讪地离开了。

      陆士仪派去跟着红蕊的人虽然没有听到红蕊与袁安之在说什么话,但是红蕊在袁安之的屋子里待了快一个时辰,出来的时候眉目带羞,扶着腰,走路都不利索,自然就猜到发生了什么事情。

      王夫人啐道:“袁安之说起来是读书人,其实不过是鸡鸣狗盗之人!”她不由的庆幸女儿没有嫁给袁安之。

      陆士仪道:“人心莫测,爹爹当时派人打探过袁安之的人品,都说是极好的,平时表现的道貌岸然,任谁看他的外表也看不出他是这样的人。嫁个这样的人有什么意思,女儿情愿清清白白的。”

      王夫人看她沮丧的样子,安慰道:“一样米养百样人,你看,你爹爹不就是极好的人吗?对我好,对你们也好,你知道的,因着我只得了你们三姐妹,没有替你爹生下儿子来,陆家宗族屡次要过继一个男孩子给你爹承继香火,你爹都给挡了回去,反而让我心里过意不去呢。”

      陆士仪瞪大眼睛望着母亲,“娘,您不会是想替爹过继一个孩子吧?”

      王夫人笑了,“傻孩子,你娘是这样的人吗?我绝不可能让你爹过继的,不是自己亲生的,怎么可能养得熟,白白还要分他一份家产,我不会做这么吃亏的事情,我亲生的都不够分呢!”

  • 作者有话要说:  晚上还有一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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