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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第六章 ...
飞机在云间穿梭。旁边那位母亲在安抚着怀里的婴儿,他不停地哭。
天婖凝视着那个婴儿。
那位母亲很抱歉地对着笑笑:“对不起...”
天婖向她摇了摇头,想了想,还是说了出来:“阿姨,您的左手压住他的手臂了。”
她疑惑地看向自己的左手,桌子上的东西都几乎被她手忙脚乱地拿在手里,纸尿布,湿纸巾,摇铃...忙不迭地放下手里那堆东西,婴儿立刻歇下来,软绵绵地磨蹭着那位母亲的衣领。
她惊喜地对着天婖说:“真的不哭了哎!”
天婖勾出淡淡的笑容。
“谢谢你啊孩子。”
“没事......。”
那位母亲继续低下头喂奶。
而她,沉默地看着那个睡眠惺忪的婴儿。
她现在心里,像是毫无波澜的一湖死冰,但又好像被刺骨的寒冷戳破了血管,麻痹了全身心的毛孔,她能深切地感受到自己的无力与苦苦挣扎。
“妈妈也感觉不到呢。”她嘀咕着。
说话间,她从放在双腿上的袋子,拿出那条玉坠,握在手心里摩挲着。
她该怎么办呢?她能怎么办。
关口外都是带着喜悦等待着的某些亲人或者某些朋友。天婖在这堆不能听到她的名字的声音里,拉着行李箱走出这堆喧嚣。
扑面而来的熟悉的味道,是这个城市特有的气息。 她松开拉着的行李箱,看着那一排排的出租车有一辆主动地过来问她,然后接她回家。这几年她都习惯这样了,也不再像第一次那样无措了。
她放空地看着眼前的世界,仿佛昨天没有上演过,从前不过是个梦。
她在等着该来的。
但她心底里好像有双爪子在无底的洞里钻出来要拽走她。但她还是定定地站在那里。
雨越下越大。她甚至没有注意到自己的鞋子都打湿了,还有她的裤子,还有她掉在地上的背包,还有面前开过去的一辆辆出租车.....
直到背包里的响声拉了她回来这个世界。
“啊。”她轻呼了一声,连忙蹲下来捡起背包拿出手机。
“妈妈。”
“天婖,你应该到了上海了吧。.....那边冷吗,好像在下雨了。”
“嗯,我到了。还是...”天婖抬头去看了门口,“还是A3出口,跟去年的出口一样。不冷。我准备打车回去。妈妈注意吃药,拜拜。”
在挂断的那一刻,爸爸的电话也打来了。和妈妈问了同样的问题,同样地,天婖很快地挂断了电话。她看着朦胧的屏幕上通话记录里显示着两个一分零一秒的字样。
然后有颗水珠掉在了上面,掉在了数字上。
不是雨,是泪水。
戈天婖用手背抹开她的眼泪,吸了吸鼻子。然后伸手招了辆出租车,上车,离开。
车子到达那个镇头,路灯都几乎关掉了。
“小姑娘,我还是送你到家门口吧。”出租车司机探出头来,现在电视上抓漂亮小孩去山头里的事件可多着呢。
“谢谢叔叔,不用了。就几步到了。就前面那家。”天婖笑了笑,拉出行李箱就向着那条小巷走。
出租车驶出去,随着车灯的消失很快更是伸手不见五指,但旁边一栋栋楼还是传来了打牌吆喝的声音,消停了暗黑带来的一丝丝阴森。
只是走了几天,这里熟悉又陌生的黑暗却是最让她安稳下来情绪。
拖着行李向前走,她看到那平时该亮着的房间却没有开灯。
她加快了脚步。
天婖开了铁门,行李没有跟着拖进去,大厅的灯也没点开,直接快步走进了那房,铁门也半开在了那里,暗黄的灯有气无力地投射在楼道。
在推开门的同时,天婖感觉到自己的嗓子眼都快跳出喉间了。
“外婆?!”
天婖手扶着门边,一如既往的灯光没有亮着,整个房间黑漆漆的,只有熟悉的药材味扑鼻而来。还有随着门口扯出来的风掀起了窗口的帘子,半缕的光映出床边安静地躺着一个人。
天婖走过去,看到外婆安静地熟睡在那里。
她摸了摸外婆的额头。传达而来的温度没有过高也没有过低。
慢慢地天婖才松下那口气。她给外婆提了提被子盖到她的肩边。而这一动作很快吵醒了正在熟睡的她。她蠕动了下嘴,像是有点不舒服地发出几声,一点点睁开双眼。
“小婖,回来了。”极其缓慢,外婆才吐出这几个字。约莫几秒,双眼才看清楚了眼前的小女孩。
这双眼里是和这皮肤,这纹路,这眉眼紧皱的弧度不同的——岁月有给身体留下痕迹,但人心或许还能留着清明。
“外婆....又不舒服了吗?”天婖担心地看着外婆。
她很害怕。两年前大寿,因为爸寄过来的羊肉让她几天高烧不退,右耳失聪。还有有一次上洗手间摔倒整个人昏过去,大半夜看着手术室灯的焦虑与无措......过去的那些经历让她害怕极了。
“我没事。老太太好得很。”她拍了拍天婖的手,告诉他没事。
“还是那个保姆没给你喂药吗?”话还没说完,她已经打开旁边床头柜的某两个药瓶,瓶身上马克笔写着“晚服(晚上服用)”二字。确定里面已经空了,她才再次放下心。那桌上放着大大小小的药盒子,零星几颗在里面。看着盖子上的灰迹,她不偏不倚地看了两秒就移开眼神,仿佛没看到。
外婆抬了抬那只颤抖了五年的手,很快就不着痕迹地放下来。“跟爸爸妈妈去泰国玩,好玩吗?开心吗?”她勾起一缕微笑看着自己的孙女,想跳过那个话题还有那个保姆提前了两个小时就带着工资离开的事实。
“挺好的。很多.....建筑。爸爸胡子多了。妈妈也....爱哭了。”她再次松下那口气,心里默默跳过了她被人绑架的事。
“你妈妈就爱哭。”她说完咳了咳几声,皱皱的老人纹里眸眼微烁着,在想着什么。也像是在回忆些什么。
“开心吗?”外婆再次问道,她忘记了自己刚刚问了一次。
“开心。”
“外婆睡觉吧。我收拾收拾就睡。”戈天婖向前倾,拉了拉外婆的被子。
天婖伸手关了灯。
“好,晚安......爸爸没送你裙子了吗?”
“爸爸....今年送了其他东西。我还没来得及看是什么。”一片漆黑里,天婖轻轻地回答。
“晚安。”
天婖摸索着走出房门,然后再一点点地小力关门。
黑暗里,她看着外婆家不大的大厅。但她能描绘出每个角落,每个拐弯处。她不忙着去开灯。几天,在这一刻真正地安静下来。这个重复的场景,每年的今天都在重演着,但天婖的心境却越来越不复从前。
过去的今天,还小的她还会想,爸爸妈妈明年会一起回来的。那个时候她不会再自己一个人不开心。慢慢地,直到今年,直到今晚,她却是觉着,还好只是她一个人不开心。
在她开始有意识的时候,便都在这里。这是个小镇子,不,是个不发达的不用十五分钟走完的小镇子,她从小长大的地方。三指之间,一掌之内,每间屋子都隔不开十一厘米。
而她,也因为是镇里的人口中说的“混血种”,她都似乎能感受他们看着她的眼神里带了点什么。大人们看她的眼神,同龄孩子看她的眼神...仿佛她有一只眼睛,两个鼻子,三只耳朵。
当妈妈出差回来,在妈妈的身边,大人们对她的态度却又是三百六十五度的转变,可那种对她的态度的感觉,还是抹开不了了。她试过问妈妈,他们看着她不同。妈妈说,怎么不同,哪里不同。她回答,眼神。叔叔阿姨的眼神。妈妈沉默了一会儿,回答:他们自己不一样。
她相信,妈妈也能感觉到。
放下话筒,那天她想了很久。应该是谁不一样?不都是两只眼睛,一个鼻子和两只耳朵吗?
后来,当第一天上学,她收拾着自己的书包,啪嗒一下,笔盒掉在地上裂开,散落的不仅是笔和橡皮擦,还有毛毛虫的尸体,她有点明白。是她不一样。
就如那些同学看着她撅着嘴,轻蔑地说出那一句:你就是个鬼妹子。跟我们的血不一样。
窗外的月光洒进窗外的阳台,光线里夹杂着外面猫咪的呜呜声。
......
很奇怪,脑海里再次浮现的,不是这里,却是那个哥哥的家了。而那个哥哥...那个哥哥......
这个小镇里,大家都躲着她,仿佛她是只能吃掉他们的小怪兽,是只在石头里蹦出来的猴子。面对冷言与叱骂。她只能低着头说:对不起。
每年和爸爸妈妈的见面,旅途中人们见到她都说,她很美丽,很好看。她只回答过:谢谢你。
那是......她第一个,能说得话的,人。
天婖没有继续想下去,在黑暗里借着微弱的月光走过去开了灯。只是几天,经历的那些事情却让天婖觉得这点本来就不亮的灯泡很温柔。
她扫视着大厅的东西。桌子,电视,鱼缸.....她走过去伸出手,用指腹摸一摸饭桌的灰尘,再走去镶在阳台窗边上的镜子——同样的动作。
看着指腹上的点点暗沉,戈天婖深深地吸气,然后不着痕迹叹了出来。圈出自己左手戴着的头绳把自己一头的长发扎起来。
没关系,今晚反正也睡不着。
当楼下传来单车的铃铛声和卖早餐阿嬷的声音,天婖不用转过头去看墙壁上的挂钟也知道,是早上六点了。
戈天婖用力拧了拧手中的抹布,用手肘擦了擦脸,起身拿起那桶水去倒。
而这个家里的每个角落,每个缝隙都被她擦干净。
天婖透过玻璃张望了下,外婆还没有起床。
她晾好那些毛巾,擦了擦手,去给外婆倒出那些药。一点点地按着盒子上的服用说明把药倒进各自的药盒里。尽管看了很多年,但她还是很谨慎地去看着说明书。
捣鼓完一切后,她想时间还早,先把脏衣服换了去买个早餐。昨晚看冰箱里没有东西了。
走去门口,她蹲下打开自己的行李箱,东西很整齐,一打开就看到爸爸送她的裙子。
她眼神暗了暗,最终还是摊开。很漂亮,一如既往的白色,大概长及她的脚踝,有个鸽子的图案在腰边上,裙摆是由浅到深的蓝色。
只是.....是短袖。
她再看去自己的双臂。被长袖遮挡住,但她却像是能看到里面自己的皮肤的上有些什么。
她默默放下折好。
再翻几下,从自己随身背的行李包里掉出来颗东西。
那个哥哥的玉坠。
她猛地想到什么。然后再拿出手机打开网页搜了关于犯罪的资料,约莫看了十分钟,太多的条条框框,官方词汇,天婖站起身走去厨房关上门隔开声音,直接打开通信录里翻到“翻译叔叔”。
那天她上车前,见到那个翻译的叔叔也跟着出来打开自己的车门准备开走。她鬼神差错地冲去拦住他那辆车,要下他的电话号码。
电话响了十几下才被接通,问的是泰语,声音是那个叔叔的。
“叔叔您好,我是戈天婖......您还记得我吗?”
那边没有声音,似乎在深思。
“就是那个被绑架的女孩。大前天那个。”天婖急了,也不管绑架二字她其实在心里不想这样定义。
“啊....是你啊小女孩。”他切换了中文。那边比较吵闹,“有事吗?”
“抱歉打搅您。我想请问叔叔,那个哥哥是不是会被判刑的?”戈天婖的心里绷紧着。
“我想想,最近接了很多工作....”那边再次的沉寂被热闹的背景声盖过,“唔....是的,泰国的法院那边最终给他暂定了终生监禁,可能基本就已经定了。不过鉴于他是我们中国人,会送回来再次审判的。”
“他认罪了?”戈天婖屏住呼吸。
“是的。认得很快。”
“那.....请问,是什么时候开庭?”戈天婖觉得自己的心情比靠在流水台的后背还冰冷。
“我看看.....是今天,就大概中午吧。就那个U市中心的法院。”
“好的,谢谢叔叔。”
关了通话。戈天婖再看看时间。不偏不倚七点。她再打开手机网页搜了下,这里离那个U市,轻轨三个半小时。
天婖闭了闭眼。再睁开。眼里是做出一决定的坚定眼神。
关于法律,搜了很久,很多的回答,看得很眼花。有的说在国外要拉回来审,有的又不是。
头大。哎,先这样吧。
这世界的事多着呢。
最后,喜欢的请点点关注哈。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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