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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3、挑拨离间只是前菜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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冯盼拿着一条性感睡裙进入浴室后,许惟起身,循着记忆找到玻璃房,血红的灯光让他心口发闷,却没有心情吐槽冯盼的变态趣味。
他一眼看到了那个长耳兔,这次他注意到了两枚胸针的不同,一新一旧,旧的那枚和照片上一模一样,唯一的差别就是色泽不再闪耀。
傅真说彤彤出事时冯盼并不在游泳池畔,两个玩儿得很好的人,为什么突然分开?那会儿天气已经转凉,彤彤又为什么要一个人去游泳池?
冯盼为什么要把这娃娃藏起来?
许惟努力回想他拿水鬼调侃冯盼时冯盼的表情是什么样的,她那会儿的笑容略显僵硬,随后直接走去了吧台,没再继续开玩笑。
彤彤的死,到底和她有没有关系?
在这儿待一晚上也不能想出结果,冯盼是个谨慎的人,从她嘴里撬出点儿蛛丝马迹,他想都没想过。
再耽误下去冯盼说不定就要洗完了,他可不想在这儿陪她打高端局。
许惟对着长耳兔拍了好几张照片,确定没拍花,他才收起手机离开了冯盼的别墅。
冯盼擦着头发从浴室出来,“看看你面子多大,我只洗了半个小时,都没有用精油泡澡。”
没有人回应,她擦头发的姿势顿了顿,客厅,吧台都没看到许惟的影子。她赤着脚走到吧台旁边,他带来的香槟已经开好了,旁边搁着一个玻璃杯,盛了个杯底,但看起来仿佛一口没动,似乎是特地倒好留给她品尝的。
隐约间,冯盼觉得有些不对。
这货真和苏悦宁好上了?
要是好上了,来为苏悦宁说和也说得过去,但他们的对话还没开始,他就走了。
不是为这个来的,又是为什么来的?
冯盼扔了帕子,在客厅里转了一圈,回忆客厅中的陈列品。
好像没缺什么。
她尤不放心,洗了个澡反而把脑子洗清醒了,反应奇快,立刻调取客厅的监控,看到许惟走进了玻璃房,在玻璃房里待了好一会儿才出去,出去后,他到吧台倒了酒,然后直接离开了别墅。
冯盼再次把监控画面调回去,想要看得更仔细些,她进浴室后,许惟哪儿都没去,直接进了玻璃房,目标非常明确。
直觉告诉冯盼许惟是为玻璃房来的,或者说是为玻璃房里的某样东西来的。
玻璃房里只有一堆布偶娃娃,那堆娃娃,怎么就值得他这么上心?
看来答案只能进去找了。
冯盼走进玻璃房,妖冶的红光盈满一室,把每一个表情可爱的娃娃都照得阴森恐怖,在那一堆笑容里,长耳兔最为显眼,因为它领口上别着两枚钻石胸针。
你怎么知道水鬼入不了轮回?专门上网搜过啊?
许惟那一句打趣的话蓦然跳出脑海,在这个长耳兔前,像是一幕戏的旁白。
冯盼嘴唇紧抿,眼神闪烁不定,随后一把将长耳兔扯下来,手指用力,掐进了长耳兔脑袋处的棉花里。
不可能!
那件事连傅真都不知道,他怎么可能知道?
她转手给许惟打电话,响了两声,电话接通。
她面无血色,佯装镇定,“酒都还没喝呢?怎么就走了?”
“不是说了我耐性不好,等不了太久?”许惟的语气听起来十分轻松。
“半个小时很久吗?”
胳膊又痒了起来,冯盼用没有拿电话的那只手使劲抓挠。
“其实不是为这个。”
“那是为的什么?”
许惟终于驶入了主干道,路上的车多了起来,那片别墅区外围荒凉得宛如一片鬼蜮。“我不想钟二误会。”
冯盼哼笑,“你行得端坐得直,怕什么?”
云栀的电话进来,许惟想跟老婆说甜言蜜语,不想再应付她,“要进组了,多花点时间研究台词,挑拨离间的事儿太费神,就。”
剩余两个字没来得及说出口,冯盼打断他,“挑拨离间只是前菜,你不了解我,我这人最大的优点就是无法无天,做人做事都没有底线。”
大约是知道他正与别人通话,云栀那头很快挂断了。
前方红灯,许惟降下车窗,空旷的八车道,风从四面八方吹过来。
“看出来了。”他回答。
“看出什么来了?”冯盼语带双关。
许惟耐心等待红灯,“你做人做事没有底线。”
***
方雯不知受到了什么刺激,最近情绪十分不稳定,方母刚刚打电话方雯没接,她着急,工作又走不开,便试着给云栀打了个电话,麻烦她帮忙去看看方雯。
云栀寻着地址来到方雯家,撞见一个肥头大耳的男人衣衫不整地从方雯家走出来,还色眯眯地看了云栀几眼,云栀狠狠瞪了回去。
门没关严,虚掩着,她唤了方雯两声,没人回答,迟疑几秒,她推门进去,一眼看见躺在客厅地板上的方雯……衣衫不整……
云栀反应过来刚刚发生了什么事,心里腾起毁天灭地的怒意,她冲过去把沙发上的凉被盖到方雯身上。
“他……那混蛋又欺负你了是不是?我帮你报警!”
方雯转动眼珠,一下子拍飞了云栀的手机。
云栀面露不解。
方雯麻木得望着她,“我妈丢不起这个人。”
云栀不知道说什么好。
如果要说的话,有一堆道理可以讲,比如忍一时并不会风平浪静。可这种时候,她却有种深切的无力感,再多的道理都像是废话,她没有能力插手别人的命运。
方雯的裙子被推到了腰部,云栀看见了她的腿部,瞬间呼吸困难,赶紧偏开脑袋。
方雯慢慢坐起来,吊带裙外她搭配了一件开衫,开衫被扯到了肩头,她缓慢地把开衫拉上来,又把裙子扯下去,把自己好好得遮蔽起来,“我想给你看一个东西。”
(审核大人,麻烦结合一下上下文,没有写任何过程,请允许作者用没什么尺度的动作描写去反映受害人的情绪和悲惨遭遇,不要再锁了。)
刚刚那一幕,给云栀的心脏造成了极大的震荡,她刚想说什么,方雯的目光直勾勾盯着大门,在那个狭窄的门缝里出现了半张脸,中年妇女的眼神里蕴含着绝望与愤怒,继而消失在门缝里,随后对面传来砰得一声砸门的巨响。
老小区隔音太差,对面吵架的内容通过门缝飘了进来。
“你是不是又去玩儿小娼-妇了?你不怕得艾-滋-病我还怕得梅-毒。”
“不关我的事,是那小娼妇勾引我的。”
越来越多不堪入耳的话语传来,云栀起身,冲到门口将门狠狠砸上,对面顿了一下,在她转身时,又传来更为不堪的辱骂。
云栀回到方雯身边,“方雯,报警好不好?让那王八蛋去坐牢,还你一个公道。”
方雯笑了一声,“你先去问问我妈,她想要这个公道吗?”
“那你呢?你想要吗?”云栀语气激烈起来。
方雯忽然抬起眼,眼神忽然变了,在云栀的震惊与惊恐中,尖叫着拿头去撞茶几边缘,嘴角淌出清亮的涎水。
云栀吓傻了,等几秒钟后,她终于恢复神志,冲过去抱住她,不让她继续伤害自己。方雯不停挣扎,许久没有修剪的指甲抓伤了云栀的脸和脖子,胳膊上也留下了好几道红痕。
难耐的十分钟过去,方雯终于慢慢稳定下来。
她的头搁在云栀的肩膀上,痴痴傻傻,目光没有焦距地盯着前方。云栀肩上湿了一小片,全是她犯病时淌下的涎水。
云栀抱着她,脑海里不断浮现出冯盼的模样,微博之夜,她一脸自信地走在追光灯下,大大方方地接受四面八方的镜头。追捧她的网友不会知道,她如今的光芒万丈,是踩着那么多人的苦难得来的。
哪有什么因果报应!
现在她应该带着方雯去医院采集证据,然后去警察局。
可惜她不是正义使者,没有资格强迫别人用正义的手段获得公道。
她吸了口气,长长吐出去,看向方雯,“你现在想做什么?我陪你。”
无论去医院,还是去警察局,她都可以陪在她身边。
默了许久,方雯说,“洗澡”
不等云栀开口,她补了一句,“脏!”
哗哗的水流声传来,云栀呆坐在沙发上,瞥见地上,七八个发蔫的苹果滚了一地,泛黄的水果篮飞到了窗台下,污浊的蓝色牙签罐盒盖分离,牙签洒得到处都是。云栀走过去,先将牙签归拢重新放进牙签罐里。再把苹果捡到水果篮里,收拾好茶几,她从纸巾盒里抽了一把纸巾,跪在地上使劲擦拭方雯刚刚躺过的地方。
洗过澡,方雯恢复了神志,云栀在洗衣机上找到一个小吹风,帮她吹头发,呜呜的声音沉闷又聒噪,两人足足沉默了十分钟。
云栀关了吹风,从帆布袋里找出自己的木梳,安安静静地给她梳头发。
方雯一直盯着窗外看。
窗外有棵老品种的柿子树,一群麻雀在上面开会,叽叽喳喳个没完没了,吵得不行。
云栀刚放好吹风,从厕所出来。
方雯手里抱着一个洋娃娃,金色的卷发,碧绿的眼珠,头戴一顶时髦的红色贝雷帽。虽然造型不算过时,但颜色瞧着很旧。
她看了一眼,“这是?”
方雯摸着娃娃的金色卷发,“是冯叔叔去英国出差时带回来的,本来是给冯盼的礼物,但他回家那天是我的生日,冯叔叔就把这娃娃送给了我。”
她沉浸在回忆里,嘴角噙着笑,仿佛那是一段极美好的回忆。
她转头看向云栀,笑容显得温情脉脉。
“她是不是很漂亮?我睡觉的时候抱着她,盼盼把我推下去的时候,我也紧紧抱着她的。”
“她还会唱歌”,方雯在娃娃脑后摁了一下,并没有从娃娃身体里传出任何声响。
“她还可以录音,我和盼盼都录下了我们的愿望,盼盼长大了想当个女明星。”
她的眼神里透着祥和安宁,云栀不忍叫醒她。
“那天吵架,也录下来了。”
云栀似乎被马蜂蛰了一下,“什么?”
方雯低头把弄着手上的娃娃,拍拍头,拉拉腿,又把娃娃倒过来提着。
“怎么不响了。”
云栀看了一眼,“应该是没电了。”
方雯又把娃娃调过来抱着,“她说我抢了她的娃娃,说我该去死。”
云栀心脏跳动得厉害,脑子里却一片混乱,如果能恢复娃娃录下来的音频,是不是能证明当时是冯盼故意把方雯推下楼梯的?
她有些紧张地舔了舔嘴唇。
猝然间,方雯把娃娃扔进了垃圾桶里。
稍后的半小时里,方雯给自己煮了一碗面,没给云栀煮,吃完面她回到自己房间里,关了门,把云栀晾在了客厅。
云栀做了很久的心理建设,捡起垃圾桶的娃娃塞进帆布袋,走时,她还是去敲了敲房间门,告诉方雯她走了。
方雯没理她。
云栀留意到方雯房门前的门帘,是用叠成豆腐块的糖纸串起来的,是她小时候吃过的水果糖,糖纸亮晶晶的,绿色粉色蓝色都有。
她很有冲动问问方雯,如果没有遇上冯盼,她会不会对未来心存期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