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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0、怎么答应得这么痛快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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晚饭后,天色还亮,云栀便拉着许惟散步。
“今天和蛋糕店的店主聊什么呢?看你挺开心的。”
云栀懒散地走在前面,一副无所谓的样子。
许惟走上前,孩子气似的拽过她的手掌,与她掌心相扣。
“她夸我长得帅,像她前男友,你不重视,总有人替你重视。”
云栀噗嗤一笑,在自己面前,他总是像一个闹情绪的小孩子一样。
“你受人欣赏是好事啊,证明你优秀。”
许惟很不高兴,挑眉反问,“这么大度?”
云栀点头,“是啊,是我的就是我的,不是我的强留也没有用。你想离开,随时都可以。”
碎金的海面波光粼粼,那是太阳留在人世间最后的残影。
许惟用力捏了捏她的手,“我不喜欢你这样。”
云栀不解,“为什么?”
许惟长长叹了口气,“看似你给了我很多自由,我只是觉得你不够重视我。”
云栀语重心长地回,“这对我们都好。”
“可是我想要的不止是这样。”许惟声气明显激动了几分,“我知道现在的都市男女都不再谈爱情,可我还是渴望一段纯粹坦然互相信任的关系,云栀,要我怎么做你才可以多信任我一点?”
云栀垂下眼皮,浓密的睫毛扫出一下片暗影,“你不是也不信任我吗?”
许惟没明白,“什么?”
“你到现在都没有问我什么时候回去,问我怎么处理冯盼给我的打击。”
这话压抑在云栀心里太久了,之前是不想破坏两人之间的旖旎气氛,所以一直选择视而不见或者说是两人都在不遗余力地粉饰太平。
许惟将她的手合在两手掌心里,“我不问是因为我暂时不想让你回去。”
这回答令云栀失望透顶,她狠狠抽出手掌,转身就走。
许惟追上去,“你这次为什么跌得这么惨,你没有想过吗?”
云栀越走越快,许惟亦步亦趋地跟着,没有变化的距离让云栀烦躁透了,她迈开腿,沿着海岸线大步奔跑起来。
可还是很快被许惟逮住,这回为防止她逃脱,许惟干脆死死把人箍在怀里,任云栀怎么挣扎他都不松手。
路过的渔民好奇得打量着拉拉扯扯的两个人,云栀到底脸皮薄,轻轻挣了两下,“你放开我,别人看着不好看。”
“放了你就跑了,两下跑不见了,我人生地不熟的,上哪儿去找你?别人没找到,被见色起意的给拐去给人做小丈夫了。”
竟然还敢开玩笑,云栀恼羞成怒,在他脚背上狠狠跺了一脚,可谓是毫不留情,把许惟疼得龇牙咧嘴,不得不正经起来。
“不是你低估了冯盼的心机,也不是你高估了她做人的底线,是你低估了她背靠的大山。”
感觉到怀里的人彻底安分下来,许惟偷偷松了口气,松了手。
“你以为只有你一个人想要惩罚她吗?这些年她得罪的人多了去了,可连苏悦宁都不能和她正面硬刚,你觉得是为什么?”
云栀没回应他,许惟只好继续往下说。
“对,是因为她后面有个远东,无论她犯了多少错造了多少孽,都有人会保她。云栀,你不要怪自己,你动不了她,并不是你的错。”
云栀眺望着平静的海面,“可萌萌就白死了吗?还有拜她所赐变成现在这个样子的我,这些罪,都白受了吗?”
“不会”,许惟把她转向自己,重新揽在怀里,“你接触不了那个圈子,我可以,她早晚会明白,水能载舟亦能覆舟。”
云栀感觉到他藏在平静语调下的浓郁杀气,在他怀里扬起头,变得紧张兮兮起来,“你想要做什么?”
许惟没隐瞒,“我需要回A市去办一件很要紧的事。”
一瞬间,云栀右眼皮跳得厉害,“什么事?”
“一件让冯盼自掘坟墓的事。”
云栀伸手紧紧揪住他的上衣,“许惟,现在的你也做不到的,她就是个疯子。”
许惟目光坚如磐石,“继续忍下去,她会疯得更厉害。”
云栀用力摇头,“不,不行,我认输了,你也不要再和她斗了,我们平平静静地过我们自己的日子就好了。”
许惟抬手扯下她的手,牢牢握住,“你忘了她往你身上泼的脏水了?你不能一辈子背着那个她栽赃给你的罪名。其实她怎么样我都无所谓,可是我不想让你以后被人指指点点,我要让让所有人都知道你才是受害者,这样你才能堂堂正正地活着,活得舒心活得顺畅。”
云栀摇摇头,闭了闭眼,“你也知道那很难。”
许惟举起她的手,低头在她冰凉的手背上亲了一下,“很难也要去做,我现在已经找到了对付她的办法。”
看他的眼神云栀就知道自己阻止不了他,“那我跟你一起回去。”
许惟一脸无奈,将她搂进怀里,亲了亲她的发顶,“你在她找不到的地方好好生活,我才能没有顾忌。等我处理好,我就来接你回家。”
翌日,云栀向店主请了一天假,小镇偏远,要赶飞机,得坐两趟大巴,漫长的车程因为有彼此在身边,谁也没觉得难熬。
街景向后倒退,云栀本来靠着车窗补瞌睡,奈何旁边有个讨厌鬼一直骚扰她,她烦不胜烦地拍开许惟犯欠的手,“你烦死了。”
许惟伸手去揭她颈上草莓图案的OK绷,云栀瞌睡一下子醒了,看他盯着没了OK绷遮掩的草莓印坏笑,气愤得拍了他一巴掌。
许惟笑得越发放肆,“谁会蠢到伤到脖子啊,这不是欲盖拟彰吗?”
云栀闹了个大红脸,“你闭嘴。”
许惟凑到她耳畔,小声说,“要不,你也啃我一口,爱的印记,我想你的时候就拿镜子照照。”
光天化日的,这人还不知收敛,云栀攘开他,“以后你都别想碰我。”
许惟接得好不自然,“那不行,憋着也伤肾。”
云栀实在忍不下去,不顾还是公共场合,举起拳头就往他身上砸,许惟一边笑一边躲。
“唉唉唉!打坏了吃亏的不还是你。”
两个人一路打打闹闹就到了机场,许惟来的时候只有手机和身份证,走的时候也只有这两样。
送行的人都被拦在安检口外,云栀依依不舍,“到了给我报平安。”
许惟伸手抱了抱她,“我每天都会给你打电话,你要接我电话。”
云栀笑了笑,“自然的。”
许惟犹不放心,“等我把一切处理好,我就来接你。”
云栀点点头,“我等你。”
许惟抬手掐了下她的脸颊,“不会让你等太久。”
云栀打开他的手,“等得不耐烦了,我就去找你。”
许惟没继续手欠,眼神极郑重极真挚地看着她,“那时候,你愿意嫁给我吗?”
云栀眼中没有迟疑,莞尔一笑,“愿意。”
许惟感到惊讶,没想到她会答应得这么快。
“终身大事,怎么答应得这么痛快?”
云栀俏皮得眨了下眼,“因为我喜欢你啊!”
许惟却仿佛松了口气,“终于舍得说了。”
云栀见他一副如释重负的表情,觉得好笑,“你都知道了,说不说有什么关系?”
“你亲口说给我听,我才踏实。”
广播里正在播报许惟乘坐班次做登机准备的提示。
云栀推他一把,“好了,快进去吧,要没时间了。”
的确该走了,只是短暂的离别而已。
许惟往前走两步,忽然回头,唤她一声,“云栀!”
云栀还站在原地,“嗯?”
许惟眼眸清亮,“我这辈子都不会让你失望。”
轻飘飘的语气,却能托起重逾千金的承诺。
云栀笑起来,眼眉弯弯,“我相信。”
她冲他挥挥手,“一定平安落地,我等你来。”
许惟犹觉得不放心,继续叮嘱,“你得坚定一点儿才行,不要被人拐走了。”
云栀啼笑皆非,“你赶紧进去,少啰嗦。”
送走许惟后,云栀原路返回,小巴车抵达镇上车站时已经是傍晚,开车没多久她就想上厕所,路上有人喊停车上厕所,路边并没有厕所,那两人直接就在一棵树后解决了,她肯定做不出来这种事,硬生生憋到下车。
解决掉三急,她正打算出去洗手,听见外面传来两个女人的声音。
“刘姐,你看,卫红这病假一请就是一个月,咱们这儿本来就缺人手,之前一个人负责两个区域已经很勉强了,现在她的区域又拨给我,我一个人两只手,哪里打扫得过来。”
“你的难处我理解,但卫红那也是没办法,谁一辈子没个三病四痛的?你也理解理解。”
“刘姐,这活要干也不是不行,但你知道我家情况的,能不能向上面申请,给我涨点儿工资,几百一千的都是救命钱,我也不是贪心的人,等卫红回来,之前怎么发以后还是怎么发。”
“陈萍,刘姐理解你,你也得理解理解刘姐不是,今年自开年来,咱们镇上的收入相比前几年那可差得远了,上周开会老李还说要降本增效,这事儿,刘姐也做不了主啊。”
云栀走出去,洗手,从镜子里看了眼老实巴交的陈萍,在医院里时她就发现了,她是个好面子的人,刚刚委婉提出涨工资的要求,估计早在心里排练了几百回才好意思说出口。
拧一下水龙头,水流声戛然而止,小镇车站配套设施没那么完备,厕所外没有干手纸,她只好在半空里甩了几下。
转身时,换上一副惊讶的神情,“陈姨?”
陈萍愣了一下才把她认出来,脸色却唰得变白了,刚想说“你认错人了”,云栀就走了过去,翘起嘴角笑道,“陈姨,你怎么跑这儿来了?我给你打电话说是空号,王姨你还记得吗?问我好几次了,她马上要开个新公司,要招个保洁,你当初帮她打扫卫生,她对你印象挺好,说你做事勤快踏实,一直让我联系你,问你要不要去她公司做,都是知根知底的熟人了,工资好商量呢!”
在花店帮忙的日子每天都要和陌生人打交道,这种话如今说起来也很轻松,云栀再不会像从前在公司一般唯唯诺诺,惧怕和人说话。
陈萍看着云栀的眼睛,很快明白过来她的意图,顺着她的话做戏,为难得看了眼旁边的领导,“可我现在还在这里工作。 ”
“这样啊”,云栀也跟着看了领导一眼,再次把目光转回陈萍身上,“行!没事儿,不急,你要想来就给我打电话,你是不是换号码了?我再存一个你的电话吧!”
云栀直接掉出拨号界面,把手机伸到陈萍面前。
陈萍犹豫着接过,在上面输入一串号码,云栀当着她们面拨过去,提示空号,云栀拧紧眉头,“陈姨,你再看看,是不是哪个号码输错了?”
对上领导狐疑的目光,陈萍没办法了,只得老老实实输入自己号码,云栀拨过去,陈萍的好运来铃声响起来,她才满意地挂断。
“陈姨,王姨人大方,给的工资肯定不低,就是离你家比较远,你好好考虑下吧!”
领导眼珠子咕噜噜一转,镇上工资低,好多宁可出去打工也不愿意留在镇上,人走了,再找个踏实勤快任劳任怨的可没那么容易。心里有了一番计较,她忙开口挽留,“陈萍,咱也不是铁石心肠,哪能不心疼你?你别急啊,我一定跟领导提,争取把卫红的那部分都给你。咱们这工作,就好在离家近,你好照顾你家姑娘,工资的事儿交给我,你好好干,不会亏待你。”
陈萍捏这拖把手柄,低声应了两句,等领导一走,陈萍立刻换上警惕的神情,丢下一句“谢谢”转身就走。
云栀在背后唤住她,“阿姨,我想知道冯盼和方雯之间发生过什么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