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嫁给病弱权臣》萝卜蛋

22、不讲道理

　　“奴才也觉得殿下还是不要进去的为好。今晚还是先去偏殿休息罢。”

　　“是啊，是啊，凌云说得对！殿下就听他一句罢！快走，快走！”

　　一个要进，两个拦着不让进，一拉一拽之下，殿门轰隆一声从里面打开，三个人同时一愣，抬脸望去。就见慕枫从里面踏了出来，看也不看那两个人，对着李明舟拱手道：“殿下，快请进去罢，王爷等您多时了。”

　　李明舟挣开手臂，点头应了声好，脚才踏进殿门的那一刻，就听见流萤在背后埋怨：“卧槽！慕枫，你还是不是个人了？没看见王爷脸色沉得跟水一样！现在让殿下进去，可不就是火上浇油！”

　　慕枫冷淡道：“是不是火上浇油，我不清楚。但殿下今晚要是不进去，整个东宫的人都要跟着倒霉。再说了，当时在房顶，那一句话，不是你喊的么？”

　　流萤：“……我当时怎么知道殿下会去那种地方偷听！！！”

　　李明舟将殿门合上，平复了一番心情，刚一抬头，就看见层层帷幔后面隐隐绰绰一道人影。

　　顾铮坐在宽大的椅子上，姿势慵懒，眉毛紧紧蹙着，似乎等着有些不耐烦了。一见李明舟进来，狭长的丹凤眼渐渐拢成一条直线，眼尾寒气逼人。

　　李明舟心脏狠跳了一下，轻声问：“皇叔，你怎么在这儿？”

　　“你竟敢问本王为什么在这？”

　　顾铮上上下下打量了李明舟一遭，似笑非笑道：“本王在这等了你一个多时辰，你到底上哪儿野去了？”

　　“我没有撒野。”李明舟眼观鼻鼻观心道：“我就是跟九叔出去逛一逛，什么也没做。”

　　“什么也没做，就直接跑花楼里去了？”

　　“皇叔不也去了？”李明舟满脸认真道：“皇叔去得，我也去得，我已经长大了。”

　　顾铮起身，玄色的靴子踏过地毯，径直走到李明舟身前，居高临下地睥睨着他，“本王听说，你们就两个人，结果找了十位花楼里有名的舞姬，够潇洒的。”

　　李明舟摇头否认：“不是十个，只有八个，九叔说是特意为我准备的，我不好拒绝。”

　　“是么，八个人，那本王是冤枉你了。待了多长时间？”

　　“一柱香。”

　　顾铮愣了一下，单手覆在李明舟的面颊上，声音又低又沉，带着几分难以言喻的沙哑：“才一柱香？你怎么回事？”

　　李明舟一头雾水：“一柱香的时间很短么？”

　　顾铮反问：“你觉得很长么？”

　　李明舟无言以对，抿着唇角没吭声，昂着脸看顾铮。

　　“你越来越荒唐了，传扬出去，东宫的颜面何存？”顾铮拧他的耳朵，恨铁不成钢道：“你父王要是泉下有知，心里该有多难过？”

　　李明舟反问：“又不是我一个人去，三叔、九叔，还有四叔你自己，不都去了？”

　　他抿唇轻哼了一声，“只许州官放火，不许百姓点灯，皇叔不讲道理。”

　　“你说什么？本王不讲道理？当时就不应该接住你，让你当场摔下来，颜面尽失那才好！”

　　李明舟气得脸色发红：“我又没让你接！是你自己要接的！”

　　“小白眼狼，还以为你要在李璟那躲一夜，本王还在想，你今晚要是敢不回来，就一把火烧了李璟的行宫，再把你揪回来禁足。”

　　“你不讲理！九叔人很好，就你总爱欺负他！”李明舟像老母鸡护崽似的，攥拳道：“不准你动他！”

　　顾铮几乎被他气笑了，“那以后你跟老九罢，别跟着本王了。”

　　李明舟抿唇不说话，气得转过身，抬腿踢柱子，闷声闷气道：“你就不能哄哄我么？我晚上受到惊吓了！”

　　顾铮不答，只道：“让慕枫过来给你看看吧，别那么试了，很伤身体的。也怪本王，你都长这么大了，本王都没让人教过你。”

　　“我不用旁人教，喜欢一个人是与生俱来的天性，如果这都需要人教，那我跟行尸走肉有什么区别？我不要。”

　　顾铮愣了一下，望着眼前同李晗酷似的脸，一时间什么脾气都发不出来。须臾，才问：“怎么想起来趴房顶上偷听的？这也是你与生俱来的天性么？”

　　李明舟无言以对，羞于启齿，总不能如实相告，但又不肯跟顾铮撒谎。于是摇了摇头。

　　顾铮倒也不生气，甚至还很好脾气的说：“行，皇叔知道的，不关明舟的事情，都是李璟那个坏东西撺掇你干的。”

　　李明舟忙道：“不！不是的！不是九叔！是我，是我自己要去的！”

　　他从前也没少替李璟背锅，这次也一样，很难以启齿地说：“是我自己想去看的，我就是比较好奇，所以……所以才……”

　　突然说不下去了，脸颊通红无比，连脖颈都红透了，他抱着必死的决心一般，信口胡言了几句，就赶紧双手捂脸。没脸见人了。

　　“……你还真是。”顾铮气也不是，笑也不是，许久之后才道：“算了，下不为例。”

　　李明舟愣了一下，不甚相信地询问道：“这就算了？”

　　“那不然呢？让人把东宫的长孙殿下捆起来，吊在树上抽鞭子？”顾铮拂了把衣袖，“算了吧，殿下。”

　　李明舟大松口气，原本还觉得自己闯祸了，顾铮一定气得不轻，结果没想到这么容易就揭过去了。

　　当即一把搂住顾铮的腰，昂着脸道：“我就知道，四叔最宠爱的人便是我了。无论我做什么，四叔都会原谅我的。”

　　“那是因为有的事情值得原谅，但有的事情不行。”顾铮将人轻轻推开，语气很轻，“行了，时辰不早了，该休息了。”

　　李明舟很听话的宽衣解带，躺在被窝里就探出个毛茸茸的脑袋：“那什么事情不值得被原谅？”

　　“你问这个做什么？”

　　李明舟道：“我先记着，以后绝对不做不被四叔原谅的事情。”

　　“等你做了，本王再告诉你。”顾铮随手替他掖被角，轻声道：“行了，野一晚上了，赶紧睡罢。”

　　早先便说，南楚地势偏远，盛产奇珍异宝，以及毒虫蛇蚁，养蛊的奇士也不在少数。萧情听闻公主毁了容貌，特从皇室取了除疤的良药过来，早晚各涂抹一次，不出几日的工夫，那疤痕居然开始淡化。

　　若是公主能恢复原貌，想来明年开春前，定要下嫁宁王了。

　　李明舟每逢初一，十五，必要去中宫拜见，为了消除皇后娘娘的疑问，此次特意将红羽带了过去。红羽的易容术十分高明，身量同赵纤纤相差无几。早先落了次水，阖宫上下皆知。

　　太医过来诊治，也只说是受了惊吓，将养将养便好。红羽又是极谨慎细致的女子，应付中宫并非什么难事。

　　才一踏进中宫，便有宫人过来回禀，说是齐妃娘娘在里面。李明舟不好打扰，只得同红羽在外头稍等片刻。

　　没过多久，屋里便走出几个人来，一位穿着宫装的美貌妇人缓缓走来，眼眶微红，李明舟不紧不慢地行礼道：“见过齐妃娘娘。”

　　齐妃道：“长孙殿下身边这位姑娘，以前倒是没见过。是新选入东宫的侧妃？”

　　李明舟道：“她乃赵御史的千金，名唤纤纤。在东宫只是侍妾。”

　　齐妃惊讶地上下打量了眼前的女子一眼：“这位竟是赵御史的千金，如何成了侍妾？先前圣上还说，要指给老五当侧妃，怎可……”

　　她自知失言，又赶紧闭了嘴，神色不甚好看，身后的宫人们立马亦步亦趋地跟了过去。

　　李明舟愣了愣，倒是不知道有这么一回事。心道：五叔到底贵为王爷，当个王爷的侧妃，无论如何也好过当东宫的侍妾。也不知皇后到底许了赵家什么好处。若是他日自己继承不了大统，明里暗里不知道要辜负了多少人的心血。

　　表面上却一字不提，想了想，拉着红羽的手腕就踏进房门，他只虚虚的拉着，还隔着几层衣料，并未拉实。皇后端坐在位上，目光从两人拉在一起的手上瞟过，脸色渐渐放温和了些许。

　　“见过皇祖母。”

　　“见过皇后娘娘。”

　　皇后笑着说了声“免礼”，对左右的宫人道：“还愣着做什么？还不赶紧给殿下赐座。快去拿了新做的马蹄糕来。”

　　李明舟道了声谢，这边才一落座，宫人便端了糕点过来，皇后和蔼笑道：“明舟，这是你小时候最爱吃的，快尝一尝，好不好吃。”

　　“多谢皇祖母。”李明舟随意捏了一块放入口中，随后把盘子往红羽跟前一推，示意她也吃。

　　“明舟到底是知道疼人的，起先本宫还怕你同纤纤合不来，不曾想，她才入东宫几日，你们便这般如胶似漆了。”皇后笑容满面，对着红羽招了招手，“来，你过来些，本宫有话同你说。”

　　李明舟手心里捏了把汗，生怕红羽穿帮，表面上却丝毫不显，从善如流道：“既是皇祖母看中的人，自然很好。我待她也是极宠爱的，只是子嗣的事情急不得。纤纤身子骨弱，我让人配了药方给她调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