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7、三十七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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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头顶浇灌下来的冰冷水流，和落入耳中滴滴答答的水流声，让他的脑袋暂时停止了思考。
身体有些僵硬的蹲在淋浴下方，一动也不敢动。
这样不知持续了多久。
咔嗒。
有人试图转动洗手间的门，但因为反锁着没有成功。
这细小的声音自然无法穿过水幕，传入苏良耳中。
和上次一样，他的大部分神经已经有些麻痹了。
钥匙转动的声音，密闭的门终于被打开了。
衣装整齐的男人走到他面前停下，苏良动了动僵硬的脖子，抬起头看了一眼。
顾寒泽似乎又恢复了往日的模样，微蹙着眉，看着他的神情有些复杂。
苏良弯起眉眼，露出了笑容。
“酒醒了？好点了吗？饿吗？我去做点吃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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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到他的笑容，顾寒泽神色愈发不自然了，他没有回答苏良的话，抬手关掉了水流。
苏良动了动身子想站起来，却不受控的向前倒下去。
顾寒泽已经蹲下来扶住了他。
“呃……抱歉，我有点不自量力，不用在意，过一会儿就好了。”声音有些弱，唇也失去了些血色，但还是带着笑容说。
顾寒泽将他揽入怀里，轻轻哈着气试图帮他回暖。
心脏被暖流缓缓渗入，温暖渐渐侵袭着身躯。
苏良微微蹙了下眉，有些绝望的说：“不要做这种事，顾寒泽……”
话还未说完，他却被抱的更紧了。
苏良趴在他肩上，眼里再一次有温热划过脸颊。
“你这样对我……不觉得很过分吗……”苏良笑着问。
手却不由自主的抱紧了他，一分一毫也不想松开。
“要承受相应的代价的吧？”顾寒泽终于开口了，轻轻笑了笑。
“关于你离开后我所要承受的代价，和同你在一起时所要承受的代价相论，我才发觉，似乎前者，更难以承受……”
苏良微微张了张唇：“顾寒泽……可我……会……”
“那种事……没关系的吧……只是……可以……再给我一点时间吗？”
顾寒泽内心似是在极力挣扎着，抱着他的手蜷起来，指甲在背上轻轻划过，不痛不痒的，却有些颤抖，声音也是。
软软的，带了些请求。
“不要走……在那之前……不要走……”
他这么说着。
“好。”
苏良温柔的揉着他的脑袋。
笑容终于打破了所有沉积的情绪。
不安、胆怯、犹豫、退缩……
这些情绪被这一声软软的请求全部打破。
原来，是不讨厌他的吗？
之前……只是喝太多，太醉了，失去意识了吧？
以后，不能再让怀里的人沾酒这个东西了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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外面已经全黑了，已经是晚上。
苏良在厨房清点着用具，决定要做些什么。
似乎是因为刚刚的对话有些难以启齿，顾寒泽从浴室出来后，就一直将他自己一个人锁在房间里，不知道在做些什么呢。
“苏良。”顾寒泽轻唤了一声。
人已经出来了，站在他身后，只是手中拿了个本子和一只笔。
“怎么了？”苏良问。
顾寒泽皱着眉，将本子推到苏良跟前：“你……给我写一行字吧？就写‘川江公园’四个字。”
川江公园。
是电话里他提起过的地方。
“好。”苏良笑着点点头答应了，神情没有任何的变化。
写好以后，他将本子递了回去。
顾寒泽看了一眼上面的字迹，皱了下眉，又开了口：“你……也会拿左手写字吧？”
苏良怔了下，立刻明白了他的意思。
“嗯，会。”
应声后，又将本子拿回去，用左手重新写了一遍。
顾寒泽眉间蹙得更深了：“你怎么都不问为什么要写这些？”
“没什么关系吧？只是两行字而已。”苏良笑着说。
“……”顾寒泽的神情愈发不自然了，他收了本子，四处望了望，淡淡的转移话题说：“明天……我跟你去买东西吧……上次你不是说，要给厨房添点东西吗？虽然我用不上，不过，买回来也……不怎么占地方。”
“好。”苏良兴奋的点点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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餐桌上，顾寒泽咬着叉子，面对正对面坐着的人毫不遮掩的热情的目光，有些别扭的转过头。
“你……没什么想说的吗？”
“嗯……”苏良将视线移到顾寒泽面前的杯子上，“要再添点橙汁吗？”
“……不用了！”顾寒泽将杯子往旁边挪了挪，“你真的……没什么要问我的吗？关于……我为什么给你打电话……还有……我躲了你这么久，今天，却说了那么多莫名其妙的话，你都没有一点想法吗？没什么要问我的吗？”
“嗯……”苏良思考了一下，手肘搭在桌子上撑着脑袋，极乖巧的看着顾寒泽问，“为什么？”
“……你对那些，一点都不在乎吗？”顾寒泽有些生气的问。
苏良蹙了下眼眉，但还是笑了笑：“在乎。可是，隐瞒并非都是过分的事情吧？这样的心情，如果是因为真相太难以启齿，所以为了重要的人，隐瞒某些事情，这是太爱而不愿意去伤害所导致的结果啊。明知对方因为太爱，即便背负着难以想象的煎熬也要隐瞒，还一定要去戳穿的人，不是太过分了吗？”
“你……真是让我一点办法也没有。”
顾寒泽无奈的笑了笑，下一瞬，神情和语气都变得异常坚定。
“给我一点时间，等结束以后，我一定会，认真的回应你，回应我自己的心情。”
苏良伸出小指，在他面前笑着晃了晃。
顾寒泽反应过来他的意思，有些无奈的摇摇头：“好，答应你了。”
手指相扣，便是不可改变的承诺了。
·
吃过晚饭，顾寒泽回办公桌前看书了，苏良在厨房刷碗，整理餐具。
做好这一切，手机十分应景的响了起来。
“喂……夜不归宿上瘾了是吗？又不回来了？这都几点了？”刚接通，沈明冷漠的语气从电话那头袭来。
“呃……抱歉啊。”苏良笑着说。
“等等等等！哥！你刚刚是在笑吗！你居然笑了！”沈明震惊的话语都说不利索了。
“呃……”
“别说话！让我猜猜……”沈明深呼了口气，极小声极小声的试探性的问，“该不会是因为……北北？”
“嗯。我现在，在顾寒泽家，可能待会儿晚点就回来吧？”苏良说。
“卧槽，真的假的！你们和好了！苏良，反正到周末了，今晚别回来了，就留那过夜吧！寝室没你位子！别回来啊！没人给你开门啊！”陆昊抢了电话激动的说完，便快速挂掉了。
他后面还有什么话想说，都被提示音打断了。
苏良叹了口气，这两个人真是的……
怎么感觉比他还高兴呢？
不过，他还可以留在这儿过夜吗？
苏良透过半开的卧室门，望着里面人的背影。
失而复得的喜悦却让心情愈发的小心翼翼。
顾寒泽忽然回过头，正好对上他的眼睛。
“……有事吗？”顾寒泽问。
“没有。”苏良说，但毫不避讳的站在远处远远的望着他。
顾寒泽走到他跟前，略有些不好意思的错过脸说：“那……帮我一个忙吧……”
“你说。”
“我想吃草莓泡芙！要上次我们一起去的那家的！要……三个吧！其中两个是我的！另外一个分给你。”他脸上带着小孩子般期待的表情，认真的看着他说。
“好。”苏良应声。
顾寒泽站在原地，似是认真的想了一阵子，然后跑回卧室里，翻了好一阵子，翻出来一条围巾，拿着挂在他脖子上，又翻出来了把伞递给他。
“外面在下雪，你穿这么薄，应该会冷吧？这些带好。对了，家里没有感冒药了，你回来路过药店，记得带一些，之前淋了那么久的冷水，得预防一下。还有……呃……你想要的东西，也随便带点吧？我家有点太冷清了，什么都没有。”
顾寒泽有些不好意思的说。
“好，我去买。”苏良忍不住伸出手，揉了揉顾寒泽的脑袋。
他先是愣了下，眼睛瞪得大大的，似乎被这个举动吓到了，但很快，神情变得温柔起来，眼里也带了笑容，主动上前一步，抱住他：“现在时间还早，可以不用着急，慢慢来。”
然后，松开他，有些害羞的垂下头，捏着他的衣服，说：“路上小心，我在家等你回来。”
“嗯，谢谢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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屋外的雪已经很大了，第一场雪铺天盖地的席卷而来，街道两侧已满是银白，可暖暖的围巾却挡住了寒风。
顾寒泽似乎有点在意两个人间太过亲密的接触，却也在努力的不抵抗这些啊。
是为了他吗？
顾寒泽，谢谢你。
即便还有太多不明原因的事情梗在我们之间，但只要你愿意，所有的一切都没关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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苏良离开之后，顾寒泽重新回到办公桌前，将一个信封拿出来，倒在桌子上。
里面密密麻麻的照片上全是他和苏良两个人，只是所有的照片都刻意选择了看不清苏良的角度截取下来的。
随着照片附赠来的已经被他捏皱了的信件上，只手写的寥寥几字。
“周五晚八点半，川江公园见。”
和本子上苏良写的，果然是完全不一样的字迹。
在打开浴室门看到苏良笑容的那一刻，一切恨意和疑虑便全部消散了，他便知道是自己误会了……
心仿佛被化开了一样，再也顾不得其他，只想紧紧抱着他。
他知道，自己是真的，放不下那个温柔的小太阳了。
可，他还是不放心的让他写了这两行字……
为什么……苏良什么都不问他？
分明他做了那样过分的事情……
为什么……还能这么轻易的被原谅……
“呵……”
顾寒泽有些无奈的笑了笑。
“真是，拿你一点办法都没有。”
作者有话说
第37章 三十七
，还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