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世今生之双城故事上部古代篇》姜南希

86、第八十六章

　　所有人都在我崇仁坊的房子里等消息，郑大人夫妇等的是圣旨，我等的是魏征。这一等，就直到日头偏西，郑大人的脸色越来越难看，我的心里则一点点亮起来。

　　魏府的小厮忽然上门来找我，跟我说，魏大人让告诉我，暂时无碍了。我心里一块石头落了地，给他打了赏，催着他带我去见魏征，我要知道详细的过程。

　　魏征脸上看不出情绪来，跟我说果然诏书一早就拟好了，正要派礼部的策史颁诏，被他拦了下来。他去跟李世民说，陛下为人父母，抚爱百姓，当忧其所忧，乐其所乐。居住在宫室台榭之中，要想到百姓都有屋宇之安；吃着山珍海味，要想到百姓无饥寒之患；嫔妃满院，要想到百姓有室家之欢。现在郑德柔，早已许配陆家，陛下未加详细查问，便将她纳入宫中，如果传闻出去，难道是为民父母的道理吗？

　　他说李世民很吃惊，说怎么又出来定亲的事了，郑家人并没有说过。魏征就把他所了解的跟陆家定了通家之好，而且很早以前就互换过聘礼的事说了。李世民就说要先彻查一下，情绪是非常不快的。所以这事还没彻底算完。

　　我刚放下的心又悬了起来，说：“那怎么办啊？”魏征说：“现下也只有一条道走到黑了，只要咬死这条理由，没有人从中作梗，就应该没问题。”跟我说，你现在担心也没用，该做什么做什么去吧。然后笑着说：“你爹要知道是我搅黄了你进宫的事，大约不光要跟我绝交，而且要跟我拼命了。”我这才想起来他们俩的这层关系，他笑：“没事，你爹那种人，要是做了国丈，大约也会不爱搭理我了，横竖都是不认，不如帮小姑娘一把。”“也省得皇上日后被人指责。”他接着补充说，表示没有忘了自己作谏臣的身份。

　　果然，第二天，宫里就派了礼部的人来问郑大人关于跟陆家结亲的事，郑大人当然矢口否认，说两家不过是世交，但是陆父去世以后就没有往来了。于是礼部又去问陆家，也就是我当初来长安将要嫁的陆爽，陆爽也上表说，我父亲在世的时候，跟郑家有过往来，互赠过金钱礼品，但是没有婚姻之约，外人不过是胡猜罢了。

　　魏征生气的跟我说：“房玄龄这个马屁精，跟温彦博、王珪、韦挺几个人迎合皇上的心思，说什么册封程序已经开始了，就不能中途废止。说没有什么确凿证据证明你已经被许嫁给陆氏了。真是不怕有污圣德啊。看着吧，我一定跟他们斗到底。”

　　我关心的问：“那你打算怎么压倒他们啊。”

　　他说：“你放心，我自有办法，我会从陆氏身上做文章。他肯定是怕皇上日后报复才不敢承认有婚约的。”他忽然想起一事：“你想过没有，如果这次我们成功了，你确实不用被封为充华了，但是你可能就要嫁给陆爽了。”

　　这我还真没想过。

　　只是，我还有得选择吗？先逃出生天再说。这个陆某人再怎么样，也是一个人，我也对付得了。可是被圈进那高高的皇城，我这一辈子就算是彻底没希望了。谁听说过皇妃能在京城乱跑的，或者去趟杭州，或者跟皇上离婚出宫，想想每天跟一群从同一个男人身下爬起来的女人互称姐姐妹妹，我就要疯了。

　　何况，就算我现在同意入宫，只怕柴绍更难出头，李世民又怎能让柴绍再在我眼前，在这个宫城里进出呢？至于柴绍，只要李世民还活着，我大约就不能嫁给他了。甚至，我跟他都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相见。既然不能嫁给自己心爱的人，嫁给谁又有什么区别呢。

　　“没关系，嫁了还可以再离。”我闷闷的说。

　　“什么？”魏征没听懂。

　　“没什么。就当饮鸩止渴，先过了这关吧。”

　　魏征饶有兴趣的看着我说：“我真没见过你这样的女子，原来成天跟皇上厮混，弄得不清不楚谣言四起的，真让你进宫了，你就跟要让你去死一样。宫里有那么可怕吗？你想清楚了吗？”

　　“那时候，我比较傻。”我一言蔽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