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一章 上一章 目录 设置
4、004、感情 ...
-
晏飞等着她的下文，总觉得她并不是无缘无故同自己说起这事儿。余光瞥着晏平野，他却似乎像是什么都没听见没事人一样的扒着饭。
“不光是平野，你今年也有二十五六了，没了父母操持，我既然顶了你母亲的名头，也该为你的婚事上心的。”
晏飞心头有事压着也就没想什么托词直接拒了：“我还没有要结婚的打算，就不劳您费心了。”
自打成了晏家的女儿，晏飞和这个名义上的妈妈统共没有两次说正经话的机会，她这会儿突然谈起了自己的终身大事总让人觉得是醉翁之意不在酒。
她这么生硬的回话自然令沈婷十分不满，面上也更加严肃了：“到了什么年纪就应该做什么年纪该做的事。你是还小，可是你哥哥等不起了。”
晏飞抬眼看她，沈婷也觉得失言，可到底还是硬着头皮把自己的目的说出来：“虽然现在已经是新国，帝国覆灭之后那些旧俗也逐渐被取代。我们家也不兴童养媳那一套，可你到底也在我们家生活了十几年，你刚来的时候也不过就是十四五岁，和平野也算得上是青梅竹马。要是真成了事也算是两全其美。”
这一回，晏飞也懒得朝晏平野那边去看了。他一向最听他妈的话，今天的这一出多半是两人早就商量好的。
晏飞被气的狠了反倒控制住了脸上的表情。她勾了勾嘴角笑了：“妈妈，这事儿我是没什么意见，可还是要看平野哥怎么说。”
沈婷听她话里的意思像是好拿捏心也就放下了，脸上的表情也松弛了不少，甚至难得挂上了几分笑意：“平野从来听我的话，只要你能同意那我们就挑个日子把事儿给办了。”
“嗯。”晏飞点点头，“这个我是不大懂，细节上恐怕还是要和您商量好才行。比如，典礼当中敬茶的这一环我们还要不要？倒不是说我非要贪图那几百块钱的改口费，只是对外您一直都是我的母亲，我也是当着外人的面叫过妈妈的，您看这个该怎么办？再有，不说我队里，就是公安局里几乎也是人人都知道我是平野哥的亲妹妹，到时候您看还要不要请他们来观礼？”
“你！”
晏飞虽然没有明着拒绝，可是她话里话外都直切要害。沈婷的脸上一阵青一阵白，半晌说不出一句话来。
她这算盘珠子打的噼里啪啦的响，每一笔无一不是向着自己家。晏飞原本也没想过要和她彻底撕破脸。她身上原本就背着保护晏家的承诺，更何况有顾云飞的关系，她这一辈子恐怕都不能再和晏家分割。
可怪就要怪沈婷自己算计的太过精明，她让晏飞签下了不能继承晏家的协议却还要把她以儿媳妇的身份困在这里不过就是以为晏飞好说话，想仗着她的这份随和再骑她一头。
晏飞本家姓陈，十五岁的时候被顾云飞接进了晏家成了晏平野的妹妹，同时也成为了特安队的预备队员。作为交换条件，她要保护晏家母子的生命安全。
“我知道你心里始终惦记着云飞。”
沈婷以为拿捏住了晏飞的软肋，见她不说话便又有些得意地说下去：“现在不仅是公安局，就连指挥部也有传言你和云飞的死有关，既然这样，不如你嫁进晏家以此破了外面的传闻于你来说也是好事。我们家对你过去的事也会宽容……”
“宽容？”晏飞终于真的生气了，她千不该万不该，不该拿顾云飞来作为逼迫她的筹码。她冷笑一声，“我之前做了什么需要你的宽容？是像沈家外公那样欠了高利贷还是晏家三叔出去□□被治安警抓了个正着？外界传言什么我根本不在乎！你是顾云飞母家的阿姨，却是这么在她背后编排她的！”
她站起来：“既然如此，我们不如就把话说清楚。我十五岁离家出走，如果没有顾云飞我今天就不会在这里。不管她把我带进晏家究竟是因为什么，我终要报答她，就算我现在不姓晏。而这份报答并不包括出卖自己的感情。我唯一的遗憾就是三年前没能在虎口崖救下她。我拼尽全力摆脱这个特安副队长的身份就是为了有资格上战场为她报仇。既然你提到了过去，那我不妨告诉你，我不结婚是因为答应过云队要永远陪着她，就算她不在了。”
“你怎么对得起顾家？！”
“我哪一点对不起顾家？”晏飞居高临下地看着沈婷，“顾家父母早就已经不在了，独剩了顾云飞一个人。在她心里，晏家成了她最近的亲人。我没能护住她，就只能替她保护晏家。所以这样是对不起顾家？”
“我不会承认你，顾家也不会！”
“我不需要任何人承认。”晏飞转身离开，“我不在乎。”
还没能出了小区门口，晏平野就追了出来：“晏飞，你知道我妈向来说话口不对心，她没有恶意的。”
“我说她有恶意？”晏飞直接撕了他的脸皮，“她不过就是和你们家的那位黄局长一样，总想着再多算计我一点罢了。”
“话也不能这么说……”
晏平野碍着方才黄先令的那通电话本就脸上臊得慌，现在又被晏飞把话都挑破了就更加不知道该怎么反驳。场面一时之间有些尴尬。
“实话告诉你，要是今天她不把话挤到这么狠的地步，不提顾云飞，兴许我还真就同意了。左不过都是保护你，什么身份又有什么关系。”晏飞嗤笑一声，“你往后也要提防着黄先令。正像你说的，你不是他原班子带上来的人，他总不会拿真心对你。往后你要多几分自己的主意，不用事事都听他的。那家伙走的是中庸的路子，凡事只求自保，往后真有个万一出了什么事他也未必会顾及你。所以，你的能耐要用在刀刃上。”
晏飞最后的这句忠告虽然严肃却也叫晏平野安下心来。她还肯跟自己说这样的话就是还没有放弃自己，往后如果还有意外她依然还会保护自己。
话说到了这个份儿上，晏平野终于得了一颗定心丸，于是心满意足的走了。
“出来吧。”
这一声召唤过后，打小区的后门边上走出来一个人，将近一米九几的大个儿，穿着一身皮衣显得格外硬朗帅气。
“我只是被叫来吃个饭，你还是来接我了。”
“嗯。”方焕从后备箱里拿出一个头盔递给她，“带你去散心。”
“你都听见啦？”因为在智脑上和他关联了信息晏飞知道在晏家发生的一切多半是都被他知道了，“所以你是特意骑了摩托车出来要带我出去玩儿？”
“嗯。”顿了顿，他又补上一句，“不要生气了。”
他这么笨拙的安慰倒是把晏飞逗笑了：“那你带我去吃好吃的。刚才在晏家我可是什么都没吃到，这会儿都饿了。”
“那你想吃什么？”
“小北做的鸡蛋糕、烤羊腿、蟹粉包子还有虾饺……”
“好，带你回家。”
两人在回去的路上接到了裴景的消息：晏飞之前救下来的那个叫杨功的少年死了。
晏飞愣住了：“什么时候的事？怎么死的？”
“就在刚才得到的消息，说是跳楼自杀。”
“不可能！”
当一个人在一件事情上经历了前所未有的恐惧之后，他一定不会愿意再去重复这件事。所以，在晏飞带着杨功从六楼跌下来之后他也是经历了一场巨大的恐惧。他就算依然无法走出阴影也不会选择用同样的方式自杀。
“晏队，这件事情我们没办法。”裴景劝她，“这案子局里已经接了，我们插不上手。”
晏飞咬了咬嘴唇，纵使心里存疑她也确实没有办法。
“叫安然跑一趟。到时候我去公安那边给她开个口子，就说是我们家的实习法医过去学习经验，不会碍他们的事，得出来的报告结果也不作数。”晏飞叹了口气，“就当是我替她师父给她留的作业。”
经过这样一出，晏飞也不觉得饿了，只剩下满心的烦躁。
方焕将车停下，陪着她沿着路边往回走。
略微吹了风，晏飞清醒了不少。
“我以为我能救他的。”
方焕不知道她说的是杨功还是顾云飞，于是就安静地等着她说下去。
“你听见了我在顾家说的话。我十五岁进特安队的那一年是因为离家出走遇见了云队，是她把我带进来的。”
“我知道。”
“可在十五岁之前，我也是第二个杨功。”晏飞苦笑一声，“你知道吗，我原本也是有一个哥哥的。我家里兄妹三个，我是最不受待见的那一个。上有优秀聪明的兄长，下有乖巧伶俐的妹妹。只有我，愚蠢木讷，也不懂得讨父母开心，却又倔强执拗。那个时候的我还不懂得在这个世界上根本没有公平可言。且每个人心中的那份公平不过就是自己合适罢了。我一直以为自己要的不多，只要每次不被妹妹陷害，父母肯听我的解释能让我少挨几顿打就好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