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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02、私交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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方焕回来的时候与下班的许锦行擦肩而过，余光瞥见他眼圈红红的似乎是哭过了。
晏飞正垂着手在椅子上坐着整个人像是一个被抽掉了线的木偶。她听见脚步声回头，有气无力的同他打招呼：“爸爸，我刚才可是给你解决了一个大麻烦。”
听她讲清了事情的始末，方焕问她：“为什么你不答应带他？”
带新人这种事并不是美差，方焕并不在意自己的徒弟转身跟了别人。只是单纯的好奇。
“当一个信奉神明的人终于知道了神明并不存在的事实，他会怎么样？”晏飞直了直身体，难得正经起来，“老许是个好苗子。他或许有些心急，但早晚也会知道你的好。不过，你也不要太舍不得了，要不是因为太闲他也不能胡思乱想之后来找我。你知道我最不擅长处理这种事了。”
“人心虽然难测，但如果总是任凭发展的话对你也会是麻烦。”
知道他说的是大家在顾云飞牺牲这件事情上的一些莫须有的传言和猜测，晏飞低头看着自己手腕上的智脑外观若有所思：“有时候我也不知道结果是不是重要。我们苦心孤诣追求的那个真相如果不是我们想要的，我们又会怎么样呢，又能怎么样呢？无论最后得到的结果和外界传说的是不是一样，又有什么关系呢。”
半晌，她又笑了：“再说，不是还有你。”
在保护晏飞这件事情上方焕从来没有失手过。
正说着话，晏飞的私人电话突然响了。
苦大仇深的盯着屏幕看了半天，晏飞把手机拿给方焕看：“晏平野这祖宗又来讨债了。”
“晏飞，我有事要求你帮忙。”
电话里头乱哄哄的，情况似乎确实很急，晏平野没等晏飞回话就直接报了坐标。话都说出去了似乎才觉得有哪里不太妥当，小心翼翼的问了一句：“你要是忙的话……”
“我五分钟之后到。”
晏飞换了便装从屋里出来，方焕正等在门口：“我和你一起。”
“没有重嫌犯用不了那么多人，我自己去就行。你才刚回来做什么还要再跑一趟。”
他将近一米九几的个头堵在那里，晏飞绕不出去。于是当着他的面把定位打开，又和队里开启了实时视角共享，冲他晃了晃手腕上挂好的智脑外观表盘。
想是公安局那边过来要人被手底下的后勤给撅了回去。沈归说话从来不像霍北那样委婉，他总是直来直去的。估计是对方碰了钉子才叫晏平野找到她这里来。既然是走了私人的关系，那晏飞就无论如何只能亲自去一趟了。
“他未必是真的缺人需要支援。不过就是借着自己是云队表哥的关系来压我罢了。咱们的那位黄局长也是利用了这一点才供着他。毕竟明面上他是我哥哥，他的面子我总是要给的。”她摊了摊手，“谁叫我现在姓晏呢。”
哪怕是听她将这些利害关系都分析清楚，方焕依然没有松口：“等到结束了我去接你。”
说是去接，实际上方焕是在晏飞每次出任务的现场附近巡视。这种习惯性的保护在她还是副队长的时候就开始了。
知道拗不过他，晏飞只好再三叮嘱：“你不要轻易露面。他们但凡要点儿脸皮都不敢指名点姓的要你，我得把你抬得高高的藏好了做咱们队里最后的底牌。”
方焕是在特安队成立之初就在的元老级人物，虽然被分配在了肩负着保护责任的侦查组，但地位上不输全员核心的副队长。晏飞现在还没有自己的副队长但又不忍心荒废了方焕的能力，虽然没有调整他的职位却也将他同副队长一样保护着。
到了现场晏飞并没有见到晏平野本人，来给她带路的是个年纪不大的生面孔。
“你们头儿呢？”
“晏组已经上去了。”
这里是一个老旧的居民区，每栋楼的间隔并不远。警察已经封锁了小区但消息依然传得很快。前面不远处四号楼的天台上站着一个人，他背朝着外面身体已经越出了栏杆看样子像是要轻生。
“顶上的孩子叫杨功，今年高三，是这栋楼里的居民。据说是因为父母不同意他参加校队的篮球训练才要自杀的。”小警员以面给她带路一面反映情况，说着话咂了咂嘴，“现在的孩子们呐。”
楼下已经围了不少看热闹的邻居，晏飞站在警戒线外看见一个小男孩正流着眼泪仰着头看着杨功。
她上前将人拉住：“你认识他？”见他撅着脸不吭声晏飞掏出了警官证，“你想不想他活着，想不想救他？”
这孩子是杨功的同班同学，两人平时关系亲近，他知道的比旁人更详细些。
杨功在学校里是老师们都很喜欢的那类学生。倒不是因为学习多好。他虽然活泼好动却从不给老师惹麻烦，待人也和气，在同学中人缘也很好，是个挺阳光的孩子。
高考的分数线一年高过一年，杨功的成绩只算得上中等，老师担心他考不上大学又荒废了特长就建议他去参加学校的篮球队。
杨功的学校在学区中是以体育出名的，每一年政府都会从他们当中选出优秀的体育生送进国家队。恰巧他底子不差，又有这方面的爱好，带班的□□就帮他要来的一张入队申请。加入了校队虽然不敢说以后一定能为国争光，但对于目前的杨功来说的确是最适合他的选择了。
杨功的父母知道了以后直接闹到了学校，在办公室里当着所有人的面打了孩子骂了老师还撕掉了入队申请表。
在他们看来老师根本就是在故意耽误他们孩子。他不过就是因为杨功成绩平平不想让他拖累自己班里的升学率才想出了这么一个主意要把自己的孩子踢出去。
不管老师和校长怎么分析当前的形势和孩子未来发展的方向杨功的父母根本听不进去，一门心思认准了老师要断送了他家小孩的升学路。
两方谈崩之后杨功就被迫休学了，挣扎了好些日子终于还是闹了今天这么一出。
“杨功父母像这次这样专横独断怕不是头一回了吧。”
“他们限制杨功交朋友、不许他周末出去玩、放学之后一定要在几点之前到家……他们根本就没有把杨功当成一个活人来看！他们逼迫她往他们所想的那条路去走，他们把他当成一个炫耀的工具却又嫌他不够优秀……”
之前给她带路的小警员看见晏飞还在不紧不慢的了解情况顿时急得直跺脚：“晏大顾问！”
特安队的人为了方便配合刑警的工作在他们的单位里挂上了顾问的虚衔，出门接案办公也很少穿他们自己的制服，不知道内情的看着他们也分辨不出二者的区别。
他这一喊，边上值勤的警卫忍不住问：“这位是？”
那人催促着叫赶紧放行，推着晏飞往里走：“这是咱们局里特意请来的顾问，晏组的妹妹！”
他咬着后槽牙恨铁不成钢的语气叫守在周围的几个警察都忍不住多朝晏飞这边看了几眼，各自心里不知道在想着什么。
晏飞转身向随行的医生借了一件白大褂套在身上，拎着医疗箱就往楼里跑。
这楼最少也有六七十年的高龄，里头没有灯黑黢黢的还堆满了杂物。晏飞一低头，摒着呼吸一路冲到了顶。
顶上正乱，带上杨功的父母五六个人守在那里，可谁也不敢轻举妄动。
晏飞上来的时候晏平野正窝在天井边上藏着，他一米八几的大个儿挤在这么一个狭小的空间里属实是委屈了。
晏飞伸手巴拉他：“什么情况？”
晏平野见是她来了松了口气：“正在上面僵着呢，这孩子眼神好的很，现在谁也不敢出头，我们过去的人都让他给呛回来了。”
“多久了？”
“快十几分钟了。”
“那他应该是不想死。”
晏飞说着翻身越上天台，那边闹哄哄的，杨功的爸爸正扯着脖子骂他：“你个小王八羔子就为了这点事儿寻死觅活的？做戏给谁看？我和你妈能害你吗？能吗！你跳！当着这么多人的面儿你不嫌难看我们老杨家还要脸！今天你要是不死在这儿我看你以后还有脸活着！”
杨功的妈妈跪在地上哭的上气不接下气半句劝说的话也插不上嘴。
晏飞听见他这话也悬着心怕杨功被他激得真跳了下去。
这老旧的居民楼虽说只有六层高，可下面是实打实的水泥地，这要是一个失足掉下去非死即残。
老杨还在前面骂的起劲儿，晏飞却不敢再等。她拎着药箱趁乱挤过去：“杨功，你过来。”
少年看着突然出现的晏飞吓了一跳：“你是谁？别过来！”
“我不过去，那你过来。”晏飞朝他勾了勾手指，“你那脸上手上都有伤，过来我帮你清理一下。”
“没必要！”
“诶……人活一张脸，就算死也要干干净净的不是。”晏飞把手里的药箱打开，从里面摸出一卷纱布，“我是个大夫，论体力恐怕还不如你个半大小子。要是我过去一个不小心掉下去，底下可没有多余的人接着我。少年，你就发发善心，往里面走两步吧。”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