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2、将离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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于是次日清早首领办公室就迎来了不速之客。
说要告别自然不会拖延，英灵的行动力是一如既往的强。她在这个世界也呆了很多年了，但一半巧合一半故意，认识的人也没有多少。再加这样的职阶这样的性格，导致真正交好不会私下里警惕算计的更是是寥寥——而其中当然不包括日常互坑的森鸥外了。
……所以藤丸立香突然上门的时候，这位首领的表情颇为震撼。
早在龙头抗争之前，在森鸥外的暗示与英灵的半推半就下，她其实已经渐渐远离了组织的核心。计划筹谋一类太宰治信手拈来甚至还有空摸鱼，大部分需要动用高端战力的任务则交给了与那几位崭露头角的年轻人——毕竟龙头抗争的异变或是国外的“暗杀王”突然打进来这种中也开大都打不过的事故也不是常态。刚开始还有带新人的任务，后来逮到一个魏尔伦（兰波？）之后，这都有人接手了。
现在的港口Mafia可不像几年之前那样缺人，所以森鸥外非常迅速地鸟尽弓藏。藤丸立香？藤丸立香当然不生气——开什么玩笑，上班摸鱼工资照发可是复仇者都抵抗不了的诱惑啊！
要知道最初她也只是担心小御主被黑心医生带偏才加入进来的——虽然最后也没挡住反而自己被压榨了许多年……这样一说好像更亏了啧。
当然英灵还是会上班打卡混个脸熟的。再加她身上也有些被口耳相传渐渐离谱的丰功伟绩在，多少也算个知名人物了——比如现在，办公室门口新换的守卫竟然还能认出她。
于是等到少女推开门，金色的瞳孔中就映照出拉下挡板遮住光线的昏暗空间、与一位双手合拢摆好了姿势的首领。
……复仇者见了都沉默。
金发红裙的小萝莉下一秒就放下正在摆弄的拼图扑过来和她贴贴。藤丸立香的神色缓和下来，低下头揉了揉她的额发。爱丽丝笑着对她撒娇：“立香酱怎么突然来找林太郎了？这种大坏蛋有什么好见的嘛！”
无辜中枪的森鸥外默默捂心口，而少女沉思了一下，“大概是……告别？”
这一次女孩和大叔眼里同步闪过的是真实的错愕，短暂的沉默后爱丽丝哇的哭出了声，抱住英灵的手臂可怜兮兮地看着她，“为什么突然就要离开啊？林太郎最近也没做什么混蛋的事情吧？”
——所以为什么你第一反应就是黑心首领又坑人了啊喂！
心知这也是森鸥外通过异能力向她询问的话。藤丸立香摇了摇头，“这一次和首领没有关系，或许爱丽丝可以看作，”她沉思着组织语言，“就像年老的生灵一样，我预感到自己将要……寿终正寝？”
爱丽丝缓缓打出一个问号。
英灵于是放弃解释揉了揉女孩的脸颊，她看向仍然状似平静地坐在桌前的首领摊了摊手，“其实也不是突然就离开，但是应该不会再在这里呆很久了。不知道到时候还有没有余力，索性就提前来一场……正式的告别？”
她觉得森鸥外似乎想说什么，但最后他只是提出：“太宰他——”
“是秘密。”藤丸立香微笑着活动了一下手腕，“我去看红叶姐和中也他们的时候可是什么都没有说哦，想来太宰不会突然知道什么不该他知道的，对吧？”
“……他自己猜出来可不能怪我。”
“不会的。”少女敛眸笑了一下。这一次应该离开的从来就不是她，现在的太宰治，应该还在被蛛丝马迹引导着，关注着他唯二的挚友吧——这样一说、局外人竟是她自己？
“其实我来还是想问一下，官方——现在是只有猎犬与异能特务科那边存着太宰的资料吧？”
“哇哦。”黑发的男子莫得感情地棒读，他已经有点放弃探寻英灵那些奇奇怪怪的能力了——虽然还是颇为心痒。“你要那样做吗？可真是出人意料……一开始你好像不是这种事事都给他安排的周全妥当的性格吧。”
“那你可以当我本性暴露。”藤丸立香瞥了他一眼，“跟自己打了一架然后大彻大悟、或者人之将死其言也善，你更喜欢哪种说法？”
“再说了，”她哼笑一声，“难道你还会一直留他在这里？“
“这可不能怪我。“森鸥外很真诚地喊冤，”毕竟你我有契约在先。“
那是挺早之前的事儿了。作为Avenger的藤丸立香对一切都怀有警惕和不信任，更别提刚认识的时候两人也没有足够的相处与了解。于是在森鸥外加入港口Mafia、诱拐太宰治还想着压榨她劳动力的时候，英灵与他签订了【自我强制卷轴】。
那是作为概念礼装生效的双向契约——【对魔术师而言必须绝对顺应的法则、同时也是连魂魄也能束缚的极为强力的术式。】
用“绝不主动伤害太宰治“的承诺，换取英灵的帮助。
一直称得上公平的交易。但现在藤丸立香将要离开。
在第一原则就是“绝对服从首领命令“的组织中，首领的态度就代表了组织的态度，而如今的港口Mafia早便成为了横滨黑夜的无冕之王。英灵早先辛苦投下的筹码已然翻倍并带来源源不断的后续产出，在通过契约保护她家御主的同时，也让他在某种意义上成为了首领的眼中钉。
太宰治已经是这里最年轻的干部了。他知晓组织几乎全部的隐秘、拥有着极高的声望、能够为□□带来庞大到令人眼红的利益、交往联系过的人脉更是难以计数——而最致命的，是他全无【忠心】。
这是个连自己的性命都可以当作玩笑的小疯子，森鸥外当然不会放心。他思考着挟制他的手段，又颇感无奈地得出结论——即使太宰治并不知道这一份契约，如果他选择了背叛，最好的结局也是两败俱伤。
他自然不会把这枚炸弹长久的留在身边。
而英灵本就不支持自家御主一直呆在横滨的黑暗面，想着给出更多的选择——至少当他感到厌烦，或因为什么想要改变时，不会遇到太多的来自外界的压力。
至于助纣为虐篡改档案什么的，咳，复仇者当然应该做点符合职阶的事情啦。
“如果是太宰做过的那些事情，官方的确是只封存了两份……不过组织内部还有一份记录，不准备再做什么吗？”
“留一份吧，”藤丸立香看着爱丽丝短暂地愣了会儿神，“即便可能会在未来被视作黑历史，至少他能确定自己真的做过这些事，这也算是……存在的痕迹与意义吧。”
*
藤丸立香的梦从不平静。
虽然现在已经不会梦到从者的过去，也再没有谁会突兀地闯进来争宠，更不会找不到原因地连接上什么奇奇怪怪的伪特异点……但少女本身的经历就足够令人称奇，这些故事事故一股脑儿地塞满了她的整个梦境，而复仇者的灵核兢兢业业地筛选掉一切平静的柔软的美好的东西，只留下那些充斥着哀嚎与死亡的战场、漆黑的丑恶的人心，以及泥淖般难以挣脱的算计私欲。
甚至还有拼凑衔接的二次创作。简直就是生怕她不恨，疯狂进行洗脑。
主要是有些事她自己都记不清了还能被翻出来。藤丸立香苦中作乐地想，这算什么——自从得了精神病，记忆力就好多了？
在完全昏暗的梦境中，暖色调的有关未来的片段，当真是再明显不过了。
少女站在如山的尸骸中慢慢叹了口气，心道有些事情还真是不能想。刚刚还说尚未达到最糟糕的可能性就立马感觉到技能被触发，一时让她非常怀疑自己的幸运EX……当然装死多年的【书】突然给她看故事已经能够说明什么了。
她探出手去触碰虚幻的夕阳，在柔和的海风中摸到了难以纾解的悲伤与怀念。树荫下是一方墓碑与熟悉的人。顺着时间的脉络可以看到未来的因由，而即使被剧透过，眼睁睁地看着一场悲剧发生也不是什么很好的体验。
尤其那还是相处许久的同伴。
其实她还是挺惊讶的——说来不怕人笑话，虽然不管年纪经历还是武力值都远超太宰治，但英灵面对自家御主时仍免不了会产生些赞赏敬畏——超凡的头脑同绝对的武力一样少见，而藤丸立香自认只是个普通人——生前就经常被聪明人安排，登上英灵座也只有些记忆力和思维速度的加成。这种情况下，面对称得上是算无遗策的少年，从心也是很正常的事情吧？
某种程度上甚至得感谢职阶带来的糟糕的心理状态，否则她一定会更丢脸的！
所以英灵一直觉得，能把太宰治算计进去的事情，怎么也得是个环环相扣反转无数难窥全貌的大阴谋才对。
谁知道最后却是因为并不非常缜密的阴谋与被算计者的失误……用【信任】来形容可能会显得肉麻，但他确实是被情感影响而做出了错误的抉择、进而一切都无法挽回了。
……可真是讽刺。
也许算计了他的人也难以预料到最后的结果吧。那个森鸥外又是抱有怎样的想法放走了未来的敌人呢？因为他的异能力？因为完成三刻构想的“最优解”？还是因为……那毕竟是曾经倾囊相授的半个徒弟、在他身上看到了曾经的自己？
复仇者并不想去深入地剖析人性，也没必要品评这一出悲剧。她知道命运一向如此。柔软与天真正如终将熄灭的焰火，得到与失去难以分割又如此寻常，转折点的到来总是悄无声息，在结束之前没人知道手中的是馈赠还是惩罚。而众生挣扎、众生皆苦。
她只是想着，固有技能【终末之前】只能看到被锚定的最糟糕的可能，那么如果不使用那个宝具，单单作为这个世界规则化身的【书】，能不能打破命运呢？
作者有话说
第52章 将离
，还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