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救赎的英灵》朝识暮辞

50、芥川

　　太宰治捡回来两个小孩子。

　　更确切地说应当是买一送一。在庆祝港口Mafia最年轻干部晋升的酒会上，主角任性地丢下荣誉与溢美之词孤身离开，再出现就拎回来了一只伤痕累累的少年，开开心心地宣布这就是他的学生了，很是造成一片人仰马翻。
　　然后第二天又带回来个瘦弱的小姑娘，往黑蜥蜴的预备训练营那边一扔便不再多问，就这么当了甩手掌柜。

　　藤丸立香并不在意他又捡了谁，但是吧......少女揉了揉太阳穴，黑蜥蜴在港口Mafia里属于高端战力，能被选进预备训练营里面的都是精英，武力值自然不弱，外表也显得很有威慑力。在这群人中突兀出现个瘦弱的小姑娘，简直不能再明显了。
　　兼职预备训练营教官的藤丸立香有点看不下去。
　　简直可以说是偃苗助长了。

　　这孩子是有天赋的，许是贫民窟的生活所致，在躲藏暗杀一类的非正面抗争中能得到较好的成绩——这也是她能留在训练营里的原因。但是怎么说呢，在黑蜥蜴、在港口Mafia，没有多少人是因为单纯的武力值脱颖而出，足够的实力却是能够留下来的最基本的条件。

　　于是芥川银换上常服从训练室离开时，就见到了倚在门边等着的橘发的少女。
　　她愣了一下，条件反射地鞠躬，“前辈。”

　　藤丸立香点点头又冲她招了招手。虽然不知道发生了什么，芥川银仍是乖乖地站到了她面前。藤丸立香盯了她一会儿抬起手，在小姑娘反应过来前猛地揉了一把她的头发。

　　银：？
　　黑发的少女眼里的茫然简直要溢出来了，英灵看着有趣，也没再逗弄她，转过身示意跟上，随口道：“在这里待的还习惯吗？”

　　非常普通的问候，放在□□却违和的不行。新加入的成员哪个不是走投无路的亡命之徒，绝大多数都注定会将余生埋葬在这片淤泥中，即使不适应又能怎样呢？还不是只能咬着牙撑下去，直到步入死亡或是迎来新生。
　　想也只有如今的藤丸立香会说出这样的话吧。虽然来到这里还没多久，芥川银也在训练营的闲聊里有所耳闻——关于这位各种意义上都非常特殊的前辈。

　　她抿着唇笑了一下，小幅度地点了点头。似乎是怕被误会，又用力点头，“已经非常好了。”
　　贫民窟……贫民窟里抬眼只能看到昼夜不分的昏暗天色、耳边萦绕的是不曾停歇的哀嚎哭喊、所能嗅到的也只有腐朽的死去的味道。要活下去就必须拼尽全力地挣扎，哪怕下一秒就会死掉也不能停下……相比之下，这里纵有常人眼中的千万种不好，对于他们这种卑微如草芥的孤儿来说，也绝对是不可多得的好去处了。

　　“那......”藤丸立香想了想，“要去看看龙之介吗？”

　　芥川银双眼一亮，想答应又有点迟疑，克制地问：“会影响哥哥的训练吧。”
　　自从被带到这里已有些日子，和哥哥却不怎么见面，难得有空闲也只来得及匆匆打个招呼。虽然知道哥哥已经成为了太宰先生的学生和部下，但也免不了挂念。
　　因为是相依为命的亲人，并且兄长的性格实在让人担心啊。

　　“训练啊……”藤丸立香眼神游移了一秒，抵住唇欲盖弥彰地咳嗽了一声，“因为太宰现在正在休假么，所以暂时是我来代课。”
　　然后她又叹了口气，“不过太宰给他的任务也的确非常繁重……啧。”

　　英灵对于某个黑泥精的教育方式实在不敢苟同，但这种事儿一个愿打一个愿挨旁人也无从置喙……话是这么说，对上小姑娘写满信任的眸子，藤丸立香难得觉得心虚。
　　因为太狠了、太狠了啊喂！哪有像太宰治这么教学生的？就是对待仇人——不，相比之下，仇人还是要更惨一点的。

　　“？”芥川银没有多问。许是因常年的营养不良，她相较于同龄人来说着显得尤为娇小，甚至比不上初见时的太宰治。瘦弱的一小只，散着长发又穿一身黑，十足的惹人怜爱。
　　贫民窟的孩子是很难交付信任的，对情绪的感知也异常敏锐。但此时女孩只是无声地抿着唇笑，澄澈的瞳仁中却不见半点怀疑——哪怕藤丸立香眼里写满了心虚。

　　这也不全是英灵的天赋影响，大半还是因为平时的相处——虽然地位悬殊，她仍是组织里和这对兄妹相处最久的成员了。

　　芥川家的两只被捡回来的时候可谓伤痕累累，尤其是哥哥，一身伤病又没啥求生欲，各种意义上都让医疗部的愁到头秃。最后还是森鸥外拍板把他们交给了藤丸立香——异能力者是稀有资源，和治疗相关的能力更是被多方争抢，即使是一向看重人才的首领也没什么办法。在这种情况下，熟能生巧、深谙各种用以保命治疗的魔术符文的藤丸立香就好用的不行，常常被赶鸭子上架。
　　而且是太宰治捡回来的部下嘛，以这两人密切的关系，也确实没更合适的选择了。

　　对此英灵表示——虽然妹妹是个小天使，哥哥实在难搞啊。

　　简直像个小狼崽，整日警惕地呲着牙，除了不知道怎么得到他信任的太宰治，谁接近都会被防备，一不小心还会被挠一爪子。
　　嗯，英灵意义上的挠一爪子，对于缺乏异能力的普通成员来说，大概也算生死危机了。
　　对此不太有耐心的复仇者表示——家长讲话老不听，多半是惯的，打一顿就好了。
　　或许还该感谢费奥多尔搞出来的一堆事儿，达成了与自我初步的和解之后，她更接近了曾经的那个没有被扭曲的自己，至少不会一言不合就使用暴力了——虽然芥川龙之介实在是倔强到不行，最后她还是选择了武力压制。

　　带着个小尾巴登上三层电梯，行过昏暗的长廊转进独立的个人训练室，一开门就有黑兽伴着破空声冲着脖颈扑来。少女眼都不眨地探手，使力拗断尖端，黑色的布料没能收住势，顺着被更改的方向撕裂了门框，又向着墙壁里冲了一段才停下。
　　“杀伤力倒是足够了，控制的还是不行。”歪头看了一眼，金眼的少女继续推开门，看了一眼站在训练室中央捂着嘴撕心裂肺地咳嗽着的青年，“龙之介，是我——今天可以了，去收拾一下，先不要练了。”

　　芥川龙之介，贫民窟恶名远扬的“不吠的狂犬”，港口Mafia最年轻干部新收的弟子与部下，虽然身体不好却拥有着杀伤力极大的异能力【罗生门】，以及最重要的，过激太宰吹。
　　常年皱着眉的青年沉默地不回应。他穿着黑色的外套，与之形成对比的便是苍白的面色，长相并不差，黑发在末梢突兀褪色，眉色也浅，敛下眸子的样子几乎给人以温驯的错觉。也只是错觉。这孩子的性格也不难懂，他的爱与恨都难得，却极其强烈，有时甚至让藤丸立香也觉得动容。
　　蔑视弱者，认为弱者没有生存的权利，认定人需要有活着的价值——甚至可以说扭曲的价值观，然而又出乎预料的顽固，难搞程度都快赶上太宰治了。

　　该说不愧是师徒吗，藤丸立香苦笑着想，一个太宰治就让她花了好几年才勉强掰过来一点，这孩子还不知道该该怎么办——虽然他对自己的态度是难得的好，但她到现在都不能确定，芥川龙之介到底是真的认为她有几分可信才收起獠牙，还是单纯地、将她视作太宰治的延伸才产生了尊敬。

　　人可是非常复杂的生物啊。

　　更糟糕的是他最重要的人是太宰治，连自己都还在迷茫的太宰治，又怎么能支撑起另一个人生存的意义呢？

　　芥川银从她背后探出头，小声叫了句哥哥。藤丸立香拍了拍手把两人的注意力吸引过来，“你们两个今天都不能再继续训练下去了，尤其是你龙之介——除非想落下一身伤病。”

　　“可是在下还没能完成太宰先生的要求。”虽然没有直言，也是非常明确地拒绝了。少女默默揉了揉太阳穴，“……太宰需要的不是你这么苦练。”

　　你这么闷头下去有什么用啊！再说太宰治那家伙明明就对你挺满意的！他就是不说！藤丸立香憋了一肚子的槽，最后放弃了用语言说服，招招手示意他过来，在青年毫无防备的时候直接一个手刀，打晕拖走塞进医疗部，示意值班的人给他打一针麻醉监控好身体数据，至少睡到明早才能放人。
　　“如果他醒的早，就跟他说——如果他不乖乖待到明天，我就在太宰面前骂他。”少女笑眯眯的做出个割喉的动作，医疗部的职员抹着冷汗表示一定完成任务。

　　于是身边又只剩下小银了。藤丸立香叹了口气，“太可惜了，本来还想带你们出去逛逛，买点新衣服再找人给你哥哥剪个头发。”
　　芥川龙之介那是什么审美啊！小洋裙吗？生前的女高中生各种意义上都是无法忍受。

　　芥川银眨了眨眼，“即使您这么说......”为什么要剪哥哥的头发？

　　“就是那里啊，发梢那里，突然就变成白色也太奇怪了，”藤丸立香伸手比划，“我之前从来没看到过这样的例子，小银你难道不好奇吗，我还想知道到底是意外还是基因一类无法改变的呢。”少女叹了口气，异常遗憾。
　　银：“。”

　　看小姑娘表情都空白了，英灵忍不住笑起来，揉乱了她的长发，“开玩笑的，想带小银去逛一逛，女孩子怎么能不去逛街呢，尤其像我们小银这么可爱的女孩子。”
　　芥川银眨眨眼，默默地红了脸。

作者有话说

　　找不到状态（头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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