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限江山》在听雨阁喝茶

6、六

　　在芹城一带布置了一番。但最终，徐昭侯还是听了于御史的建议，返回了大周。那个时候已经是六月初了。
　　魏国是一定会来报仇的——在两国边界上不断增兵。
　　而大周，国内已被连续不断的征战弄得满目疮痍了。沉重的苛税，让百姓不堪忍受，有些城池里相续发生一些暴乱——一切似乎变得很糟糕。
　　看着路边一群群衣服褴褛的人，玉堂问徐昭侯：“他们是你的子民吗？”
　　嗯，徐昭侯心里正想着别的事情。
　　“那他们为什么不欢迎你的归来呢？”
　　徐昭侯一愣，他转头望着这个正在四处里看的少年，一时间不知道怎么回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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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大王——”
　　回到宫里，越姬哭哭啼啼地跑到徐昭侯面前，“大王，你总算回来了……让臣妾想的好苦啊！”这是一个地地道道的美人儿——只见她边说着，边用丝绢沾着眼角的银露。
　　“大王，你可回来了！”周围的人也说，“前阵子，听闻魏国要打过来啦，可把我们吓坏了！”
　　“就是，就是……”越姬点着头……忽然，她看见，徐昭侯身后的一个人……“哎呀，大王，这么一个漂亮的人，你怎么能让她穿成这样！”
　　“他是男人。”徐昭侯甩开众人，独自进内堂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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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严酷的现实摆在这个年轻的王面前，他根本就无心去看富丽堂皇的宫殿，和美若琼花的越姬……怎么办呢？和几个大臣商议了一下，决定先将国内的事情稳定再做其他的计划。
　　首先，他减免了一部分税务。又给使一批奴隶成为自由人，并由他们开垦那些新近荒芜的土地。另外，他削减了贵族的某些特权和开支，特别是王族，要求他们定期缴纳一些税款给国家。
　　这引起了贵族的很大不满。王宫前挤满了各色的车马。来的人中，请命的也有，不满的也有，甚至谩骂的，要徐昭侯让位的也有。
　　徐昭侯紧闭了宫门，以上所有的人，一个也不见。听着这些喧扰，徐昭侯在厅堂里踱步，心里说不上的烦闷。忽然，他看见玉堂靠在一个窗子的边上……
　　“你在干什么？”他走上前问。
　　“这些人已经来了很多天了。”少年任着风吹起头发。
　　徐昭侯在窗边看了一眼。
　　“他们就是你一直征战，一直在保护的人吗?”少年一笑，“吵死了！”
　　“什么！”徐昭侯顿时恼火起来，“大胆！”他挥起手臂狠狠地打了下去。
　　哼，少年捂着脸，“就像父亲……”继续悠悠地说，“无论我做什么，无论我怎么做，都，没用！”他站起身来，慢慢离开了。
　　无论做什么，无论怎么做……
　　徐昭侯愣愣地站在原地……都，为了什么啊——这一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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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深黑色的夜晚，让人根本没有办法睡眠，辗转反侧，徐昭侯披上衣服起来，听见屋外淅淅沥沥的——下雨了……
　　雨声的嘈杂，让人更是心烦意乱！
　　下了床榻，徐昭侯看见那个少年正靠着一根柱子打着瞌睡——他倒是睡得着啊！
　　跟父亲一样……
　　徐昭侯把衣服给少年披上——这个人到底经历了一些什么呢？为什么韩随那么不喜欢他……想来，这些日子也为难他了，从前可是个连头也不会自己梳的贵公子，现在却成了一个供人使唤的奴隶……难道他的心里真的一点感觉都没有吗？
　　“王……”玉堂睁开眼睛，“你醒了？”这些日子，一直是由他伺候徐昭侯的，一切极为简单，就像在外打仗行军一样。
　　“没事……”徐昭侯站起身来。
　　“王，”少年说，“刚刚我睡着了，你不惩罚我么……”
　　“不……”徐昭侯转过身，见少年正要给他披上衣裳。
　　“韩随，那个……你的父亲，经常惩罚你吗？”
　　……少年退到一旁没有回答。
　　“来，”徐昭侯想了一下，伸出手，“就让本王，给你梳一次头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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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那顺滑的头发落在手里，就像掬起一捧水，徐昭侯拿着梳子，“你哥哥一定很喜欢你的头发吧！”
　　少年微微地颤了一下没有回答。
　　“身上的伤都好了吗？”
　　“都还会疼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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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总觉得，在什么地方见过你。”少年说。
　　“是啊……”徐昭侯笑，“那人还说，见一次就够了！”
　　“谁，说的！”少年转头，盯着徐昭侯。
　　这是什么表情！头一次见他有这种反映，“不是你的那个老仆人说的吗？”
　　少年瞪着他，这下倒让徐昭侯有些不自在了，“怎么……”
　　“没……”少年黯然地低下头。
　　“我的伤好了，就得走了吗？”
　　呵呵，“这个随便你……”徐昭侯正想开玩笑，却见少年凑过来，“可是我……”
　　“不喜欢祯！” 少年说着轻轻地在徐昭侯的唇上吻了一下。
　　“你干什么！”徐昭侯推开他，心里却不知怎么隐隐地悸动着……少年的声音，少年的模样，在这个时候都变成了摄人灵魂的东西……
　　玉堂站起来，“过几天，我就走。”
　　“等等！”徐昭侯一下拉住他，把那有些清瘦的身体揽进怀里，“别走……”
　　“王……”
　　唇间轻轻的触碰，少年的呼吸清晰地传进身体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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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啪！徐昭侯推开越姬的屋室。
　　“大王……”
　　没有多余的想，他吻着这个女人，脑子里一片混乱，刚才……我，做了什么！
　　昭……
　　昭——感觉上被唤作了这个名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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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记忆里有些明确的东西好像被模糊了。
　　“大王，”拂晓的时候，越姬伺候着徐昭侯更换衣服，“这么早要到哪里去了？”
　　“这些日子，大王为什么都不来……”
　　徐昭侯转身拉住她，看着这个娇滴滴，又妩媚的女子——她是我一直征战，想要保护的人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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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不对。
　　我是为了，大周才奋斗至今的！
　　“今天，我准备到北营去一下，那里的士兵……”徐昭侯说。
　　“哎呀呀，”越姬撇撇嘴，“大王，军队里的事，就不要说了！今天天气看起来似乎不错呢，前些日子不是一直在下雨么，不如趁着这雨停的当儿，我们到陌上去看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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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下雨么，为什么现在不下了？
　　在离王宫别院不远的地方，玉堂发现了一个很大的池塘——想来，已经好久没有来这样的地方了，他俯下身去，捧起一捧水，又让水从那指尖的缝隙里漏了去……本来一池静如宝石的水，由此泛起了层层的涟漪，那池中的小花啊，叶子啊都随着飘动起来。呵呵，少年站起身正准备走上去……却听见后面有人说，“你很喜欢水啊！”
　　这一声吓了他一跳——一脚踩进水了，差一点摔一跤。少年扭头一看，不过是个头发胡子花白的老人。
　　“你是谁？”
　　“我是大王的卜师，名叫卜一。”老人笑道，说着却惊讶地指着，“你的脚……”
　　玉堂低头看着自己踩入水中的双足……
　　我，不能浮在水上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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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王，王到哪里去了！
　　玉堂跑回王宫里转悠，王呢，王……
　　我已经不能……
　　可是，王到哪里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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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卜一默默地转着手中两块乌黑的石头，难道王已经……怎么算不出来呢？这个可怜的孩子……上天为什么要让他到人间来？来到这个又冷酷又无情的地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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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花在离开枝头的一瞬间，就已经被伤害了，可是这个，有谁会知道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