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枯木逢春而我逢你》增值税

44、第四十四章

　　沈遥甚至可以想象出金逸他们扯下尸体表面那一圈厚厚的胶带时的场面……顿时忍不住感叹要当法医真得心理素质过硬。

　　可是，鬼屋固然是个藏尸的好地方，可又为什么，非得把尸体内脏掏空后钉在天花板上呢？

　　“对了，沈队。”　施云突然开口说道，“犯人处理尸体的手法，我查出来了。”

　　嗯？沈遥挑了挑眉，“你说。”

　　“鬼屋里头藏尸的那条过道是后期加上的，所以过道两边的墙，顶上没有和天花板完全贴合，犯人是先将尸体钉在一块大的木板上之后才卡进缝里的。”施云解释道。

　　众人恍然大悟，竟然还能有这一手。

　　沈遥点了点头，“看吧，果然十几趟也是没白跑的，回报这不就来了吗！”

　　“沈队要不要考虑一下报销我买面膜的钱？”施云板着脸问道。

　　沈遥干咳了两声，“给你买的话我家里那位要吃醋了。”

　　施云这才露出了意味不明的笑容，“行了行了。我还是黑着吧。”

　　而后沈遥便又重回正题，“我这两天查了查死者都和哪些人接触过，有一起打麻将的邻居，小饭馆的老板娘，几个同事，唯一和平常有点不同的就是去过一趟医院。”

　　这时，还不待别人开口，沈遥的电话先响了起来。

　　是薛岚打来的。

　　“沈队！”电话那头有些嘈杂，因此薛岚便提了提音量。

　　沈遥不自觉地跟着提了音量，“怎么的？”

　　“我现在在星城菜市场这边！”薛岚继续说道。

　　“菜市场？你搁那儿干啥呢？买到假菜了来找我办案啊？”沈遥莫名其妙地回道。

　　“不是。”薛岚回道，电话那头又是一阵嘈杂声，然后才听他继续说道，“这儿有个人卖的是人肉！”

　　沈遥惊了！光天化日之下贩卖人肉，这是把他们人民警察当猪看呢？“什么？卖人肉？你先看着，我马上过去。”

　　而站在沈遥边上的几个这会儿也听愣了，又不是碰上了什么□□，怎么还卖起人肉来了？

　　等沈遥他们到时，那个摊子边上已经里里外外围了无数圈人，摊主这会儿整张脸连带着脖子都胀得通红，手里操着一把大刀吼着：“走开！都给老子走开！看什么看！”

　　“你这分明卖的是人肉！”他面前不远处那个戴着金属框眼镜年约四五十的男人淡淡地说道。

　　摊主一听这话，火气更盛了，“你这是血口喷人！”

　　“是不是等警察来了不就知道了？”那人依旧从容不迫地说道。

　　摊主又似乎有些慌起来了，磕磕巴巴地接道：“嘿！我今天收摊儿了！不卖了！”

　　“那可不行。”沈遥一边掏出警证一边说道。

　　于是乎，围着的人群十分自觉地给他让出了一条路来。

　　见着沈遥他们，这摊主的眼神立马闪躲起来，刚才与人叫板的气势不知道飘哪儿去了。

　　然而，沈遥倒是先转头看了看那戴金属框眼镜的男人，怎么总觉着有些眼熟？

　　“您是……”沈遥双眼微眯起来，手指一下一下地点着自己的眉心，“哦！您是南江大学的教授吧？”

　　难怪瞧着似曾相识，这可不就是当时他在教务处门口碰见的老师嘛！

　　那教授的脸上也露出了狐疑的神色，“警官认得我？”

　　也是，那会儿教授走得急，大概是没记住他的面孔了。

　　“前不久我去南江大学的时候找您问过路。”沈遥笑了笑，“您是哪个专业的老师？”

　　“我教生物学的。”教授扶了扶眼睛以后回道。

　　沈遥恍然般点了点头，这才转头对着那面色煞白的摊主说道：“这些肉呢，我们都得收回去了，要真有查出来人肉，您还是先做好心理准备。”

　　一听这话，摊主立马招了，“警官，我这……我就今个儿早上走着的时候，瞧见一个大黑袋，过去一瞧才发现里头装的都是肉……”

　　“肉？”沈遥低头打量了一番这摊子上摆的东西，胃、肠、肾……

　　“这……”林晓堂也一眼就看出不对了，“这不就是那个什么……那个谁……张洋少的东西不都在这儿了嘛！”

　　沈遥皱了皱眉头，不对。

　　“不对。”辛楠倒是直接说出了口，“这肾只有一个。”

　　所以说，犯人的目标，可能是肾？

　　沈遥觉得有点荒谬，然后才瘪了瘪嘴张罗着把这些都装进了袋子里头带回去。

　　最近几天沈遥只要一踏进司法鉴定所就会惹来不少叹气声，想当初池除还在的时候，刚到门口就已经迎了上来，别提多热情了，怎么的现在人心已经变得这样冷漠了吗。

　　回警局的路上，沈遥忍不住给池除打了个电话，嘟了一会儿才通了，“喂？”

　　“嗯？”池除的轻笑了一声。

　　“你在忙？”沈遥问道。

　　电话另一头的池除同志看了看会议桌两旁坐的满满的人，“不忙。”

　　“其实也没什么事。”沈遥说道，“就刚才拎了点东西跑司法鉴定所。”

　　池除忍不住笑了起来，当着那么多人的面也十分好意思地问道：“然后就想我了？”

　　“算是吧。”幸亏沈遥也习惯了。

　　然后一桌人就看着他们老板乐开了花，不少姑娘都开始揣测起来，究竟是什么样的人，才能被这样的人看中意呢。

　　“晚上来我家吃饭？”池除终于还是问出了口，其实好几天前他就已经开始琢磨起见家长的事儿了。

　　而此时的沈遥也愣住了，就那么傻站人行道上，“今晚？”

　　“嗯，把贝壳也带上。”池除轻声道，“下班我去接你。”

　　沈遥刚应了个“好”，就听见那头有人不知道说了句什么，于是又添了一句“先这样”以后就匆匆挂断了电话。

　　他心里实在太没底了，池除算是个随性的人，可他爸不一定啊，况且…自己儿子出去物色了一圈以后带回去的也是个有把的…也不知道他爸禁不禁得起这个打击…

　　还有，既然都要登门拜访了，没点礼物也不合适，可以他们家的条件来说，礼物得到什么份上才算送的出手啊…

　　倒不如先去卖个肾…

　　等等…说起来，张洋前不久跑过一趟医院？哪家来着…好像是恒德人民医院？

　　要说恒德人民医院，最出名的可不就是肾内科嘛？

　　于是乎，回到警局以后，沈遥便拍了拍林晓堂的肩膀，“小糖啊，要不要跟我走一趟肾内科？”

　　“……”林晓堂的表情呆滞了一秒，“沈队…不是吧，你这才多大啊……”

　　？？？沈遥奇了，“你要看看？”

　　“……”林晓堂的呼吸一窒，“我说年龄！年龄！！”

　　“你要看我还不给呢，你慌个毛线。”沈遥十分不屑，“小小年纪这点场面也稳不住。你还是太嫩啊。”

　　于是乎沈遥干脆放弃他了，转头喊道：“薛岚，跟上。”

　　薛岚愣了一会儿，先是看了看林晓堂的脸色，见他没什么异样才拎上包小跑着跟了上来。

　　沈遥对这个小新人的印象一直都是乖巧能干，和林晓堂完全相反属于说的少做的多的那一型，心思还格外缜密。

　　简直生来就是当刑警的料。

　　“沈队…”坐在副驾驶的薛岚冷不丁喊了一声。

　　“啊？”平时很少有和薛岚两人独处的时候，沈遥一时半会还没摸索好相处模式，这会儿薛岚先开了口还挺让人意外。

　　结果薛岚又摇了摇头，“没什么。”

　　这么着的话，自己该怎么接话？沈遥琢磨了一会儿，憋出来一句，“什么事儿你直说啊。除了加工资有点难，别的我还能考量一下。”

　　“…”薛岚看起来还是有点纠结，“不是什么大事，说不说倒没什么太大差别。”

　　见他这样，沈遥也不好非逼他说出来，于是点了点头，又专心开起了车。

　　晃悠进了肾内科以后，沈遥直接把张洋的照片拍在了桌子上，只见那医生微微瞟了一眼，问道：“什么？”

　　沈遥这才掏出了自己的警证，“你见过照片上这位吗？”

　　警证亮出来以后，医生才仔细瞧了瞧照片，“见过。”

　　见过？沈遥心里为之一振，“什么时候？”

　　这医生干脆把照片捡起来看，“他本来说周三上午过来，跟我都预约好了，结果后来又说有事，改成周四了。”

　　“周四？”沈遥不确定地问道。

　　医生点了点头，“但是上周四我刚好跟人换班了。”

　　换班？

　　“跟谁换的？”沈遥立马问道。

　　医生琢磨了一会儿，“是一个新来的医生，他那天刚好没事…警官…这是有什么事儿？”

　　沈遥干咳了两声，并没有要回答这个问题的打算，只是接着问道：“那这位新来的医生现在……”

　　“两个小时前刚进手术室，等出来不知道什么时候了都。”医生翻了翻本子后才回道。

　　沈遥点了点头，又问了一下手术室的方向以后就转身出去了。

　　“沈队要等他下手术台？”薛岚忍不住开口问道。

　　“嗯，得等啊，不然啥也不知道。”沈遥说着，忍不住叹了口气。

　　于是乎，两人就这么坐在了手术室外的长椅上。

　　总觉着今年老坐在这个地方呢，沈遥又瞎想起来，也不知道里头做手术的是谁，竟然也没个人在外头守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