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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0、于家 ...

  •   薛晓焰被尖叫声吓得整个人坐了起来,脑子也清醒了大半,随即第二声尖叫又响了起来,是唐谷雪的声音。

      薛晓焰掀起被子准备下床,胡礼亭已经拎着外套跑出去了。

      胡礼亭拧了一下门把手,发现门从里面反锁了,更是着急,又进不去,只好在门口“咚咚咚”的疯狂拍起门,就差把门拆了——尽管他已经在考虑这个问题了。好在里面的人也没聋,听到拍门的声音唐谷雪大声“啊”了一声不知道是算回答还是算求救,随即房间里传来脚步声跟乒乒乓乓的声响,听起来像是有人为了跑过来开门把什么东西碰倒了。

      门刚被打开,唐谷雪就从里面的窜了出来,脸上满是惊恐之色,指着房间哆哆嗦嗦道:“于、于、于姑娘……”她话还没说完,两人已经进了房间了,她看了眼四周,觉得还是跟着他们比较安全,于是又跟着他们回到了房间。

      房间里只有床头的小台灯亮着,昏黄的灯光只能勉强照出大部分东西的轮廓,包括房间里已经交上手的两人。

      虽然看不清楚脸,但是可以通过身形判断跟于她语打起来的不速之客也是个女的。一开始薛晓焰担心于她语吃亏,想上去帮忙,去被胡礼亭拉住了,只好站在旁边一起看戏。于她语不愧是于他言的亲妹,跟女人你来我往互不相让,居然完全不落下风,甚至隐隐有压过对方的趋势。

      女人一拳朝于她语脸上挥了过去,于她语稍一后仰轻松躲过,反而一把抓住了女人的手,借着往后倒的力道拉了女人一个趔趄,趁着女人还没反应过来,用力捏了一下她的肘窝,女人却纹丝不动,反而将另一只手挥了过去,于她语只好轻身闪过,抓着她的手绕到她身后,将人锁住。

      见已经打完了,胡礼亭边按亮开关边说:“小语,你生疏了,回去让他言好好再教教你。”

      于她语闻言满脸愁苦:“狐狸哥哥你放过我吧,我哥——我草,怎么是你。”也难怪于她语会惊讶,毕竟现在被锁在她手里的,正是这两天一直跟他们在一起的女仆小梦,她看上去娇小又柔弱,没想到动起手来那么厉害。

      小梦从被抓住后脸色很难看,对于目的闭口不谈,一副准备犟到底的样子,一开始于她语还细声细气地好言相劝,但是小梦置若罔闻的态度让她有些恼火,手段也开始变得强硬起来,可惜无论于她语是挠她痒痒还是卸她关节,小梦都是一副视死如归的模样,把于她语气得直跳脚:“这他娘的是从什么特种部队出来的吗!软硬不吃烦不烦啊!”

      兴许是在化妆,也可能是故意的,总之不知道因为什么原因,等到于她语都快被小梦那副油盐不进的态度气得快自绝身亡了,童薇才姗姗来迟。

      童薇问发生了什么,于她语也不客气,上去噼里啪啦的就把事情大致地说了一遍,童薇听完垂着眼,看上去很难过的样子:“小梦,你为什么要做这种事?”

      他们本以为小梦还会再犟下去,结果小梦一听到童薇的话,眼泪刷的就落了下来:“夫人,我也不想的,我家里人生病了,需要钱,我就是想来偷点东西……”

      童薇道:“你有什么事不能跟我说呢,你跟了我这么久,难道我还能不帮你不成?怎么可以对客人做出这种事?”

      小梦听到这话哭得更大声了,嘴里不住地道歉,童薇叹了口气,转向于她语,面带歉意:“小梦也是一时糊涂,还希望于小姐不要怪她,你有什么损失都由我一并承担,还请放过她可以吗?”

      于她语撇嘴,心里对这剧情恶俗演技也不怎么样的狗血八点档很是不满,甚至想换台,但是这是在别人家里,她手里也没拿着遥控器,只好在心里愤愤地跺脚,不情不愿把人放走了。

      然后于她语被气得一晚上没睡,第二天顶着着两只熊猫眼把赶来的于他言吓了一跳。见到亲爱的哥哥,于她语扑上去就猛吐苦水,说自己如何如何被欺负,对此于他言只是冷冷地哼了一声:“技不如人还好意思说,脸还要不要的?”

      于她语:“……”还能不能好好做兄妹了?

      唐谷雪的委托是寻人,虽然还不能确定是同一个人,但他们还是要把于他言介绍给她认识。

      唐谷雪一直盯着于她语,似乎是在试图从他身上找到当年的影子,两人面面相觑好半晌,她忽的扑通一声跪到地上,重重地磕了个头:“于先生,当年谢谢您救了我一命。”

      于他言见状愣了一下,走过去将人扶了起来,苦笑道:“原来是你,我说怎么这么眼熟。”

      唐谷雪点了点头,道:“我这些年一直想找你。”

      “何必呢?”于他言道,“都这么多年过去了,忘了它,好好生活不是更好吗?”

      唐谷雪抿着嘴不答话,一旁的人看这场面三脸茫然,胡礼亭道:“他言,你们这打的什么哑谜,剧透剧透?”

      于他言叹了口气,坐到床边,抬了抬下巴示意其他人自己坐下,叹了口气,说:“都是以前的事了,知道这件事的人大多都没了,留下来的也都不知道事情的全貌,当时小语还很小,没印象,现在还知道来龙去脉的只有我了,我本来想让事情就这么烂在肚子里带进棺材的,没想到还有人因为这件事在找我,还找到这来了。”

      气氛莫名其妙的沉重起来,于她语咽了一下口水,站起来走到自己带来的包旁边,拿出了一包瓜子。

      于他言:“……”

      看着于他言冷得跟刀子一样的眼神,于她语委屈巴巴道:“听你的口气好像要说很久嘛……”

      还没等于他言开口骂人,胡礼亭已经眼疾手快地帮于她语解了围——他将瓜子的包装袋撕开,抓了一把在手里,做出一副洗耳恭听的模样。

      “这里是我家。”于他言还在捏着眉心,试图把自己拉回刚刚那个严肃的气氛里,但是这五个字却把于她语雷住了:“哥你说清楚点,你家是什么意思?”

      于他言摆手,道:“正确来说是我们家,以前的家。”他转向胡礼亭,“你既然过来了,应该也查过这地方的事,我打懂事就住这,出事后我一直以为这房子被哪个亲戚拿走了,要不是后来查了,我甚至都不知道这房子是别人的,那个姓吴的是什么情况我不清楚,反正以前是现金结的查不到人,现在方便了就是存了一大笔钱在里面,慢慢扣,户主还是他。狐狸,我跟你提过我跟她语以前的事吗?”

      胡礼亭点头:“提过,不多,你说你爸是个人渣,自从他跟你妈死了之后你跟小语就在亲戚之间辗转,详细的就没说过。”

      听到人渣两个字唐谷雪动了一下,脚不小心踢在椅子上发出声响,她歉意地朝其他人一笑,僵着身子坐在一旁。

      于他言冲唐谷雪点了下头,在瓜子壳的哀嚎声中开口道:“说我爸是个人渣可能还委婉了点,他当年勉强能算有名吧,不过不是特别针对他,也不是什么好名声,当时诱拐事件频发,新闻铺天盖地的,基本都是痛骂人贩子猖狂,但是他们不知道事实——那些都是我爸一个人干的。”说着他看了于她语一眼,于她语的动作已经顿住了,注意到于他言的视线,才继续磕起瓜子,摆出一副事不关己高高挂起的样子。

      “当然了,这件事也没爆出来,加上从某一天开始,他不再作案了,久而久之这件事也就被掩埋在时间里了。”于他言道,“其实不是不再作案了,而是不能作案了,他二十二年前死了。”

      胡礼亭说:“你不会想告诉我是你杀的吧?”

      于他言摇头:“我倒是想,当时我只有六岁,能干嘛?我爸很喜欢女人,尤其是18-25岁的漂亮女人——如果是死人就更好了,他说这个年纪的女人是最好的,他觉得自己在做的事是让她们永远留在最美好的年纪。”

      薛晓焰问道:“你爸杀人的事,你妈知道吗?”

      “如果狐狸背着你在外面养小白脸了你觉得你会知道吗?”虽然于他言嘴上还在调侃薛晓焰,但是笑容却有些发苦,“夫妻之间,朝夕相处,一天两天还说得过去,久了怎么可能瞒得住——我妈一直都知道,她不止知道,还一直帮忙瞒着。”

      于他言垂着眸子,轻轻叹了口气,说:“我妈是个偶师,她的手艺很好,在业内非常有名,我们刚刚一路过来,有不少其实都是出自她的手,你们说现在住在这的人也是偶师的话她估计就是看上这个了吧。我妈每天除了做偶就是照顾我跟她语,从来不会干涉我爸,除了一件事——教我爸做偶。”

      其他人闻言皆是一愣,于他言嗤笑一声,继续道:“看来你们也猜到了,学了这门手艺,我爸开始把死人做成偶,他是个医生,专业知识扎实得很,维持尸体不腐对他也不算什么太大的难事。”

      “不会吧。难道你说的是房子里那些?”薛晓焰道,“我跟礼亭检查过,都是一般的人偶啊,难道我们运气那么差,一个都没抽中?”

      于他言摆手:“他又不傻,怎么可能就这样把尸体明目张胆地摆在家里,我也不知道他藏到哪去了,我也就是有时候偷偷跑出去,会看到他抱着那些尸体,小时候不明白,长大后才懂的。”

      薛晓焰惊讶道:“你爸这样你妈居然没意见吗?天天抱完尸体再去抱她,怎么受得了?”

      “如果你看过他们相处你就明白了。”于他言道,“我妈常把爱挂在嘴边,在她心里,真爱是无敌的,她是我爸在这世界上最爱的人,对她来说就够了——所以她也很爱我们,我们是他们的孩子,是所谓的爱情的结晶,在我的记忆里她是最好的母亲,每天都会花大量的时间陪我,懂得多又耐心,温柔又宽容,直到现在她在我心里还是那么好。”

      胡礼亭在于他言肩膀上轻轻拍了两下,说:“你跟唐谷雪又是怎么回事?”

      于他言看了唐谷雪一眼,说:“当时我不知道我爸在干嘛,只是有一天晚上起来喝水,路过书房,听到里面有声音,以为是我爸,才推门进去的,我第一次见到唐谷雪就是在那,也是唯一一次。她手脚都绑住了,嘴上塞了布条,一直在哭,我想跟她说话,就帮她拿掉了嘴里的布条。”

      “当时我就求他。”唐谷雪忽然开了口,声音有些颤抖,“我从被抓到这的时候害怕极了,那个男人当着我的面跟一个不会动的人跳舞——我见过那个人,报纸说过她被人贩子拐走了,我没想到有一天会轮到我,我当时就知道我肯定活不了了。”说到这里她捂着脸低声抽泣起来,“当时于先生进来的时候我真的就是下意识求救了,我都不抱什么希望了,他就是个小孩子,能做什么呢?”

      “但是我真的做了。”于他言道,“可能是所谓的英雄情节作祟吧,她向我求救,我就觉得自己应该救她,我不知道我能干什么,就到厨房拿了把刀,帮她把绳子割断了。”

      唐谷雪还在哭,但情绪已经稳定了很多:“逃出这里之后我就回了家,我是个外地人,在这边打工,说是家,其实就是个不到十平的小房间,我躲了好几天,不敢告诉别人,也不敢报警,我怕再被他抓到——所以我逃跑了,我离开G市,回了老家。”

      薛晓焰点头,问于他言:“你放跑她,你爸没生气吗?”

      “气,怎么不气,不过他不知道是我干的。”于他言道,“这事是我妈先发现的,她马上就知道这件事是我干的了,她担心我爸生气,就把我跟小语藏起来了。”

      于他言伸手指了个方向,说:“就在那边,那里是我的房间,我妈把我跟小语藏在衣柜里,让我别出声。我爸回来发现唐谷雪不见了,发了很大的火,我妈说是人自己跑的,我爸不信,坚持认为是我妈放走的,我当时觉得我爸那么爱我妈,应该会原谅她,我妈估计也是这么想的。”

      “难道不是吗?”薛晓焰问道。

      于他言摇头:“他把我妈杀了。”

      其他人闻言都愣了,唐谷雪抿了一下嘴,说:“对不起。”

      “你道什么歉?我妈是咎由自取。”于他言道,“当年他杀了我妈之后,自己也死了,我到现在还没明白是怎么死的,现在想想说不定是我给克死的——我在衣柜里躲了一天,小语都饿到不会哭了,最后是警察找到了我们,我跟他们说我妈是被我爸杀的,他们不信,房子里只有我妈的尸体,我爸的不知道上哪了,他们也没找到那些女孩子的尸体,最后这件事就被当成入室抢劫处理了。”

      于他言说完其他人陷入了一阵沉默,他叹了口气,站起来走到于她语身边轻轻搂住她,说:“不是哥瞒你,只是这些事,你不知道就不知道了,这样更好,你别怪哥。”

      全程一直默不作声的于她语轻轻嗯了一声,忽然开口问道:“咱妈是不是叫童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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