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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5、要钱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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卫老夫人重重的咳嗽一声,不悦地指着徐清漪骂道:“瑶儿一片孝心,不远千里去探望父兄长辈,你不鼓励出力就算了,竟还泼冷水,说什么盗匪拐子,你安的什么心!我当年怎么会同意你这毒妇进门!”
大周孝大过天,徐清漪再不喜这婆母,也不敢和她说重话,只好解释道:“婆婆您误会了,我不是那个意思。若阿瑶要去,一定要多带些人手去才行。”
“所以今日来,是向二婶借人的。宁永和宁风都是一等一的好手,又常陪二叔行军打仗,有他们相护,定会平安抵达。”宁瑶趁机提要求说。别的不论,宁振兴留下的人都是厉害角色。要想翦除宁玥的臂膀,必须弄走宁安等人。
徐清漪面露难色,卫老夫人更是不悦,道:“怎的,你不愿意?两个下人而已,莫说你舍不得。”
这个舍不得太有深意,让人不得不多想,徐清漪只好道:“实不相瞒,他们不在府上。玥儿今日去了清溪庄,我怕遇到危险,就让他们两个跟去了。我看这样吧,我请常威镖局的人送阿瑶如何?虽说分了家,我也不忍公公在镇南关受苦,便出两千两银子,让阿瑶一同带去。”
“两万两还差不多!两千两,亏你拿得出手!”卫老夫人当即跳起来骂道,哪里还有半点生病的模样?
竟然把人带走了?不过去清溪庄做什么,宁玥又有什么目的?宁瑶想着,想不出结果来,便道:“既然二婶都这么说了,那就请镖局护送吧。不过两千两……”是不是太少了。
涉及钱财的事,徐清漪心里的账算得老清,道:“不是不肯给,只是前些日子徐家出了事,需要用钱,我送了不少银子去,家中剩下的不多,如若不然……”她顿了顿又道:“众所周知,公公是犯大罪才去镇南关的,必定看得严。若突然拿出这么多银子来,引人怀疑不说,还引得人争抢。您也知道,南蛮人可不讲道理。”
她一个子儿都不想给的提示太明显,让卫老夫人一口气梗在喉咙。明王查盐务,从江南官员和富商那里带回几百万两银子的事,她是知道的。再者又搬出私藏银子一事来说,只好道:“两千两就两千两。“
宁瑶也无可奈何,拿不到更多银子,只得接受:“阿瑶谢过二婶了。”她目光百般难过的从陈静妍身上离开,哽咽着道:“只是我如今即将离开,家中只有阿琳一个,她年纪小,照顾不了祖母和娘。我便想送娘回安国公府调养,祖母则要麻烦二婶了。”
好不容易摆脱了这个恶婆婆,如今又要来膈应人,偏她还不能拒绝,徐清漪只好忍气道:“只要婆婆不嫌弃,您想在这里住多久都成。”
宁瑶面上感激道:“多谢二婶了,如此就不多打搅了。二姐姐回来,还请你代我向她问声好。”此行还算圆满,若宁玥在家,她一定一个子儿也拿不到。
“阿瑶什么时候去镇南关,路途遥远,山高水长的一定多加小心。”徐清漪忍着不快把银票送到宁瑶手上,又亲自送她们母女二人出门。
“我想快些见到祖父他们,所以明天走。”宁瑶绝美的脸上,还有昨夜噩梦的惊悸,容色戚戚。
徐清漪免不了安抚一番:“你是个有孝心的孩子,南边辛苦,你一个女儿家难免不方便,早去早回才是正经。”
寒暄推诿一番后,各去各路。
京城之外,宁越下午申时才到清溪庄,听了一嘴的京城八卦,得知京城周围的好田已被公侯王爵和官家占据,徐建义当年买这么一块偏僻的田庄,也是废了姥姥劲儿。
现在才早春,地里已有农民忙活了。不过今冬大雪,冬小麦大多都被冻死了,多在补救。
“姑娘,到了。”车外宁永说到。
宁越下马车后,朝周遭打量一圈,是个好山好水的地方,就是地方偏了些,“今天突然过来,墨烟,你先领人把东西搬进去布置着,我到地里去瞧瞧。”
为了考察庄子,此番过来并未通知庄头,宁越不先进庄子,也想先去听听农户的反馈。不过走一遭下来,得到的结果很不如意。得知她是庄园主人之女,好几家人挖泥巴泼她,幸好宁风反应快,才没让她变泥人。
“是我们疏忽了,早在搬离宁家之时,就该把这边的毒草拔了。”她那时忙着徐家的事,忘了这茬,徐清漪大抵也是不通这些的。
“姑娘打算怎么做?”宁风也是苦过来的,对这些人很是同情。
“宁风叔,庄子上有粮仓吧。有的话,挨家挨户的敲门,说都到庄子去领粮食。”宁越决定好好整顿这里。
“是,属下马上去办。”宁风领命下去。
又往前走了几家,都对她冷眼相待,其中一个嘘她说老天不长眼,宁家犯了事竟然放过了他们,应该一起被流放卖为奴婢才是。
宁永这回气不过,想敲开门找他们理论,被宁越拦住:“若非是祖父派来的庄头太黑心,他们不会把我们也恨上,如此我更要为他们主持公道,惩治恶人。再看看吧。”
到一处四面透风的茅草房,隐隐听到里边的哭声,宁越亲自上前去敲门,过了好一会儿,才有人来开门。
“你们是谁?官差吗?”开门的是一个小男孩儿,头上捆着白绳,一脸戒备的看着他们几人。
一路下来,宁越也不再自爆身份,道:“我们是赶路的,路过这里,想讨一口水喝。现在正值年节时期,你为何哭泣?”
被外人问起,小男孩哇的哭出声来,口齿不清的说了家中发生的惨剧。原来他的姐姐被庄头的儿子抢走,家中爷爷和父母前去讨要,被狠打了一通,回来当夜,老人就死了,父母被打得下不了地。第二天,他姐姐的尸体也被送了回来,还说太晦气。
“小朋友别哭,庄头这么恶劣,你们怎不去县城告官?”宁越知道内里缘由,但还是问了出来。
“唉,以前庄头有长兴侯撑腰,在庄子里作威作福,我们平头百姓,哪里敢告官?便是告了,也不了了之。”说话的是小男孩儿的父亲,三十上下的年纪,已老态尽显,听到外头的响动,拄着拐杖出来,“原本长兴侯犯事,我们都以为可以松口气,哪想那位徐夫人半点事不管。”
田庄到底属谁,他们都知道。长兴侯府内的恩怨,他们也听过。只是他们终究是无权无势,任人宰割的小老百姓,无权同情别人,也救不了自己。
宁越深感愧疚,此事的确是她们之过,“这天下终究还有天理王法,大伯放心,那庄头终会伏法。”她朝这家人抱拳一揖,又鼓起胆子走进堂屋,朝草席裹着的两具尸体跪拜一番,拿出十两银子道:“终究是我和我娘欠了你们,这锭银子还请收下,为尊父和令嫒备一口柏木棺材,让他们入土为安吧。”
汉子目眦欲裂,眼中满是血丝,想杀她为父为女报仇,终究忍了下来。千言万语汇成一句,“还请姑娘为我等小老百姓做主!”
“大伯请起来,我既然来了,便要收回这庄子,让大家以后都过上好日子。你有什么苦处,请尽管告诉我。”宁越将人扶起,请他将庄头做的恶事一一说来。
提起这个,汉子止不住流泪,半晌后才气愤的将吴平这些年的行事悉数道来。原本长兴侯府收五成租子已够苛待,这位还加收一成,中饱私囊。不止如此,还将佃农做下人使唤,随意打骂折辱,更是欺男霸女,逼死不少人命。
“如今庄上的人贫苦交加,又逢去岁冬天大雪,冷死饿死不少人。”汉子无奈叹息。
“当真是岂有此理!”宁越气愤道,生在和平年代,在能吃饱穿暖有学上的文明时期,这些恶行她仅从连续剧里看过,当即将想拿了大刀,将那仗势欺人的刁努劈了。
听了庄上佃农的遭遇,她再也不吐槽自己的处境,蠢且毒的女配比起这些人来,已好太多。也让她清楚,不能只拘泥与和宁瑶等人的斗争,她更因发挥自己所学,为时下的百姓做些什么。
“宁永叔,我们现在就回庄子。”
抄近路回庄子,候在门前原地踱步的吴平见到人后快步迎过去,点头哈腰地道:“大小姐过来怎不支会一声,也好让老奴有个准备。”
“过年了嘛,想着吴管事一个惊喜。”宁越微微笑道,做了一个请的动作。这回带来的人不少,并不怵这条地头蛇,“也想给庄子上的农户一个惊喜,所以我决定将去年庄上的收成都发给他们做年礼。宁风叔过来已经说了吧?”因着侯府混乱,这处地间歇性的被忘了。
“老奴已经知晓,故而候在这里。大小姐,这恐怕不妥,这是老爷的地方,您无权处置……”吴平说道。
宁瑶拿出地契来,在他面前晃了晃,“这是我母亲的陪嫁庄子,祖父不过是暂时派人接管,就忘了归属吧。我隐约记得,去年的收成,吴管事好像没送到我母亲手上。再说了,我处理自己家的东西,难道还要问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