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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遇劫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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萧慎将账本浏览一遍,记录很清晰,徐家这么识时务,他也不过分苛责,“徐老先生高义,你的忠心,本王记住了。”
他招来随行的帮手,跟随徐修去清点金银财物,“明日劳烦徐先生随本王去海边盐场走一趟,再试一试这制盐之法。至于暂居贵府的表姑娘,请代本王道声谢。”
徐建义忙不迭的点头,亲自将人送出徐府大门。
宁越心惊胆战了数日,等到萧慎离开扬州的消息,自我安慰一阵后,也准备启程回京城。徐家自是千般挽留,怎奈她去意已决,便送了许多银子、锦缎和江南特产,如此又推阻一番,难却盛情,宁越便收下,不过也将一些贵重之物交还。
想着住在澹庄的柳太夫人,临行之前又去探望一番,三日后方才离开。
比起低调的南下,返程就要高调许多,徐建义包了一艘船送宁越回家,无论她如何劝阻借以失败告终。对着一船东西,宁越望着茫茫江水,心叹会不会遇到劫匪。
十二月初的北风吹得紧,加上雨雪,逆风行船更是费劲。旅途劳顿,但也为她补习琴棋书画争取到时间。经过柳太夫人的指点和恶补,一应东西勉强上手了。
“姑娘穿厚些,外面又下冻雨了。”方妈妈拿了件白狐裘披风给她套上。
临完太夫人送的字帖后,宁越将冰冷的双手放嘴边呵气取暖,“我们现在到哪儿了?”
“最近风大雨大,走了两日才到宿豫。”方妈妈盘算着日子,看天气能在过年之前抵达。
把双手放到火炉上烤,忽然船猛的摇晃一阵,很快就听到船员疾呼漏水了。
真是怕什么来什么,宁越直觉遇着水匪了,“不好,有人抢劫。方妈妈,你快寻地方躲起来!”
方妈妈做了多年顺民,何曾遇到过这种事?当下慌了心神:“姑娘,怎么办?”
“快过年了,不过是些求财之人。”宁越当机立断,把方妈妈藏到床底下。这些人也是杀起人来豪不眨眼。
“姑娘,你怎么办呐?”方妈妈六神无主,声音颤抖的问道。
“我有法子,您听我的话就是,千万别出声。”宁越说,这帮匪徒皆是胆大妄为之辈,女人落到他们手里没一个有好下场。安顿好方妈妈后,遇到慌乱的船员和宁永宁风,“他们人多,不要硬拼,能跑就跑。把船上的银子和财物都给他们,不要舍不得,现在保命要紧。”
“姑娘,可是……”宁永二人从小遵循信义二字,哪怕死也要保护主家的一切,现在宁越这番话,着实让他们无所适从。
“听我的话,钱才不过身外之物,没了再赚就是。”宁越说,“若有时机,帮我记住他们的口音和说过的话。”
二人一阵为难,想了一会儿后还是点了点头。
果真,不多会儿就听到刀剑相搏之声,宁越在船上迂回藏躲。很快听到宁风上前和贼首谈判,说只要不伤人,他们可将所有钱财拿走。
许是劫匪头子一次见这么识时务的冤大头,担心有埋伏,就押着人质去船舱一看究竟。依次打开三个樟木箱子,险些被里面白花花的银子晃花眼睛,为验真假,放嘴里咬了又咬。
“头儿,是真的。”验货的作渔民打扮的贼匪说道。
匪首确信此次遇到了好货,又问宁风还有没有其他东西,“不说我就杀了这些船员。”
“三箱白银共六千两,另有丝绸锦缎四十匹,珍珠四斛,还有茶叶、毛皮、扬州特产若干,皆在这里。”宁风指着另几个箱子说。
“没了?”这回的确大赚一笔,但匪首总觉还有更多。
“没了。”宁风说,目光一直在被挟持的人质身上。
匪首不信,大力揪住人质的衣襟,准备一刀劈下去。
宁风还未说话,那船员已被吓得尿裤子,连声求饶:“都在都在,东西是我们搬上船的。不不不,还有一个十四五岁的漂亮姑娘,我行船多年从未见过这么漂亮的。就在楼上房间!”
“去,去把那漂亮小妞给爷抓过来。”匪首一听忽然来了兴致,好久没尝鲜了,年轻漂亮的嫩货送到嘴边哪能放过?
宁风暗骂一声,呼的冲过去将人质抢了过来,一阵拼杀之后,终究难敌对手,对方人多,便大声喊道:“全都下水!”船舱里的东西够他们搬了。
所有人都弃船跳河,宁越也脱下厚重的外袍,想着藏楼上的方妈妈,对着几个冲上去的人大喝一声,引来所有注意后,深吸一口气,果断的扎进冰冷的江水中。
强烈的求生欲望战胜刺骨的寒冷,宁越沉入水里之后,不停的划水往前方游。江水又清又冷,河底的水草游鱼清晰可见。更可怕的是,她竟然看到两具枯骨。
空洞的眼神直勾勾的对着她,吓得她加快速度往前。胸腔里的气消耗殆尽,浮出水面才发现到了一处芦苇荡,水面宽阔,四周荒草萋萋,偶有越冬的水禽飞过。
一鼓作气逃走后,停歇下来再也提不起劲。但水中太冷,四肢百骸如坠冰窖,只好奋力往边上游。
忽然听到船桨划破水面的声音,慌得一口气潜入水里。
身边,几支箭矢嗖嗖飞过,鱼叉直直的朝她刺过来。
无法,只好潜到更深的地方,使尽浑身力气往前方游。
但那艘小船速度不减,阴魂不散的跟着她。偶尔放几支冷箭,或给她一叉子。
这是把她当鱼赶?
再也憋不住气,只好浮出水面,就见船头那人拿着一柄尖利的鱼叉,准备朝她刺过来。他个子颀长挺拔,纤瘦有力,一身白色锦衣,披着一件白色貂裘大氅,仿若天神降临,站那里就是一副传世水墨名画。
此刻,他笑若春风,对着水里狼狈不堪的宁越说道:“原来是条美人鱼,我还当是甲鱼呢。”
你才是王八,全家都王八!
宁越愤愤想到,刚才这人一定是故意的!
不愧是衣冠禽兽,睚眦必报的小人。这人态度之恶劣,让她所有的同情心烟消云散,只剩两个字送给他:活该。
“上来吧,救命恩人。”他蹲下身,朝她伸出援手。
有那么一瞬,宁越想拉他下水,想让他也尝尝被透心凉心飞扬的滋味。但她人怂,不敢得罪此人第二次:“多谢。”
她未拉他的手,扒着船沿,借力上浮,敏捷的坐到船舷上。还未坐稳就打了两个喷嚏。
萧慎脱下外衣递给她:“姑娘怎会在这里?”
太过寒冷,宁越顾不得太多,把湿透的身体裹进缓和的大氅里。“我坐船回家,遇到劫匪,所以跳船逃了。”
萧慎听后吩咐乘船的黑衣侍卫几句,对宁越道:“过年了,那群人开始宰羊了。这里地方偏僻,出过很多事。姑娘能脱身,实属幸事。”
废话,她可是活到后半段才挂的重量级女配,折在这里不是浪费了这样的美貌和设定?她还要去做男女主角之间燃起爱情烈火的薪柴!这些吐槽自然不能说出口,只好呵呵笑道:“是啊,是我运气好。”
萧慎见她冷得发抖,让她进船舱烤火,“实在对不住,这里没有女子的衣物,姑娘先将就一下。不过放心,这里都是在下的人,他们不会将今日之事说出去。”
宁越想了想,还是义正言辞地拒绝他的好意,倔强的拢着大氅,靠着火炉取暖,“我坐的那艘船应该在不远的地方,往回走也许能找到。船员们把财物交出去之后都跳了水,这会儿可能都回去了。”
她的话让萧慎微愣片刻,很快想明白事情经过,笑道:“姑娘当真机智。”
宁越看他皮笑肉不笑的脸,心里发毛,机智个毛线,她现在最不想被这个词形容,呵呵笑道:“命比那些身外之物重要,不说千金散尽还复来嘛。”
“说得很对。”和记忆里愚蠢又高傲的模样很不一样,这时候生动有趣多了。不过看她救徐家的举动,有些怀疑她是否和自己一样,“宁姑娘不认识在下?”
“我为什么要认识公子您?”宁越好奇问道,她回忆了下原文情节,发现二人交集少之又少,正式见面大概在各类宫廷宴会上,但也只是远远一瞥。
“难道我应当认识公子?”很快又起身对他行了一礼,“不对,应当是明王殿下。”
“既然不认识本王,姑娘又因何知道是本王?”萧慎问道,他上一世好赖活了三十几岁,看人有几分眼力,眼前这个人和他知道的宁玥截然不同。
宁越苦笑后正色道:“王爷遇到刺杀,小女因缘际会之下救了王爷。之后回到外祖家,听外祖父和舅舅还有表姐说起王爷,联系种种便猜到了。试问天下男子谁有王爷这般玉树临风风采卓绝?”
拍马屁总没错,果然萧慎的笑容真诚些许,于是趁机道歉道:“那日实属无奈,望王爷见谅。若知是您,小女绝不出此下策。”
那日之事,萧慎显然不愿再回忆,“那我们就扯平了,回京之后,还希望姑娘不要向他人提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