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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0、退婚 ...

  •   “什么!”徐清漪恍惚以为自己听错了,“为何?以我们家现在的情形,郭家是你最好的去处。”安远侯府尚未有悔婚之意,为何自己先退缩了?

      郭英麒的良缘不是原主,何况……何况她是个耿直的颜控。但这时不能表现出一星半点,面上仍正经的分析道:“这是女儿深思熟虑的结果。以前我是侯府嫡出的姑娘,父亲前途大好,自己在京城也有薄名,和郭家门当户对。但今时不同往日,宁家荣光不在,瑞扬虽有恩荫的正五品虚衔,但和安远侯府终究差得太远。母亲,您深知门不当户不对的婚姻之苦,我如何再能走您的老路?”

      推己及人,徐清漪变得沉默,官与商之间的鸿沟,让她成为侯门媳妇后吃尽苦头。那种如履薄冰步步惊心的日子,不愿再忆起。“你说得对。”现在不嫌弃,以后呢?

      “所以这亲必须退,正好保全两家颜面。”争取到徐清漪,退亲一事就好办许多。她已经想好了,把宁瑞扬掰回正道,自己好好做生意赚钱当富婆,再招个颜值高的心意相通的上门女婿,岂不美哉?

      “郭家那边,娘亲自去说。这回的赏菊宴,你就别去了。”徐清漪越发觉得,这门亲事必须退了,日后为宁越找个门户相当的人家。

      “谢谢母亲。”宁越欢喜的拜过徐清漪,去外院寻宁安。

      长女真的懂事了,知道脚踏实地,徐清漪很是欣慰。

      这个点儿宁瑞扬还在睡,宁越朝房间内看了一眼后,把东西交给宁安,“宁安叔叔,以后拜托你了,对那小子不必客气。”

      “为了将军,我一定好生照看小公子。”宁安粗略地将宁越的计划表浏览一遍,比他想象的完整周全。

      宁越并不怀疑宁安的忠心,放心将宁瑞扬交由他教养。原书里写他对宁振兴十分忠心,为了报恩将这份忠心延续到姐弟三人身上。哪怕后来三个做尽坏事,他也无条件的昧着良心隐瞒,甚至助纣为虐,至死方休。

      翌日又是晴天,宁越领着砚云和墨烟二人去向徐清漪请安时,被春茗告知人去了外院。

      “必定是担心瑞扬,看他习惯与否吧,我在这里等母亲回来。”重男轻女,溺爱儿子是这个时代妇人的通病,徐清漪身为反派女配的母亲,还有其他诸多毛病,自己只能帮她慢慢改正。

      未等到一刻钟,徐清漪便回来了。尽管瞧着儿子哭得肝肠寸断,她还是狠下心没露面。

      “万事开头难,坚持下去会好的。”宁越劝解说。

      “嗯!”徐清漪点头,“传早膳吧,用过之后去祭拜你父亲。”

      原本宁琅嫌远不愿去,拧巴劲儿上来惹得徐清漪火大,被训了一番挨了两巴掌后只好顺从的跟去。宁越用冷帕子给她敷脸,细声细语的开解她说:“这回就是你的不对了,父亲生前那般疼你,而今你连去他坟前上一炷香都不肯,他泉下有知该多心寒?”

      “可……可娘也不该打我呀,有话好好说嘛。”宁琅捂着脸哽咽说,有了可哭诉之人,便将心中不快悉数倒出来。

      看她一副委屈劲儿,宁越不得不感叹自己颜控得没救了,竟然这般耐心,“昨儿就说要去,你今早想赖床还反悔,你说,若别人这般你会不会发脾气。”

      宁琅梗着脖子不肯认错,但想了一会儿过后,极不情愿的点了点头。“回去重新换身衣裳,好早去早回。”

      书里的文字化为具体的景象,让记忆里的描写变得鲜活起来。宽阔的大街上车水马龙人来人往,两旁的建筑鳞次栉比,这里比她想象的繁华,她必须腾出时间来,好好探一探这里的街巷。

      见她饶有兴致的盯着马车外的街景,宁琅也凑了过去,说着翠云楼的衣裳布匹,致臻阁的珍宝首饰,一品香的点心,醉宵楼的席面。原想说回来之后去瞅瞅,但见徐清漪不善的眼神,只好把到嘴边的话咽了回去。她忘了,父亲死了,一年内不能宴饮,不能聚会,不能穿鲜亮的衣裳,戴鲜亮的首饰,甚至不能沾荤腥。

      “如今你弟弟开蒙读书习武,我瞧着你也该收收性子,明儿起跟你姐姐学琴棋书画和女红。”徐清漪微微叹息,闭目后道。

      往日她八成心思放到儿子身上,疏忽了两个女儿的管教,长女还好,次女太不像话了,便对宁越说:“玥儿,为娘瞧着你为瑞扬做的计划表不错,回头也给琅儿拟一份。她快十二了,是大姑娘了。”

      躺枪的宁越又开始间歇性头疼,琴棋书画,她也不会,“母亲……”

      刚开口便被宁琅急吼吼的打断,“娘,我错了,你别罚我行不行,您知道我一看到那些字就头疼。另外,祖母说的那些话,难道您忘了?”她不爱读书写字,更别说费脑子的棋和琴。加之卫老夫人说女子无才便是德,只消识几个字,会管家理事,会针黹女红即可。这话她一直奉为圭臬。

      徐清漪被狠戳痛处,未反驳宁琅的话。她未出阁时也学了那些,到宁家后被老夫人讥讽是勾栏院的做派,整日吟诗弹琴,勾得宁振兴没上进心,与其弄这些无用的风花雪月,不如想着如何生儿子,做一个合格的高门媳妇。

      “既然你还记得老夫人的话,从今以后好好学女红学管家,玥儿你也是。”

      “是,以后我一定好好学。”再次躺枪的宁越回答,幸好原主没学这些,她从头开始也不会露馅。

      马车驶出京城,目之所及是秋收后的田野。四处堆满草垛,牧童牵着耕牛走在田埂上,还有追逐嬉戏的小孩儿。

      宁越记起徐清漪的田庄来,一百亩良田和两个山坡。她已想好以后的营生,若要实现心中所想,还得将庄园扩大。

      一路畅想规划,不知过了多久,马车在一处坟地停下。前有河,后有山,是块极佳的风水宝地。这里是宁家的祖坟,凄清中带着一丝阴冷,许是在为落魄的子孙悲鸣。

      宁振兴的墓格外引人注目,他为国战死,景帝下旨厚葬。土很新,还不见野草冒头,埋里头的人正在腐烂。

      宁越和宁琅上香叩拜一番后,被徐清漪打发走。二人到附近的凉亭等了两刻钟,才见徐清漪红着双眼回来。

      返程之时,一路无话。回到城中,气氛才活了过来。马车摇晃,眼尖的宁越看到一身荆钗布衣的宁瑶,正和一妇人往一处街巷走。不远处的茶肆内,萧泽辰正喝着茶,目不转睛的盯着她的背影。

      真是有趣,明明这时候对宁瑶动了真心,为何后来会接纳宁玥?大概是为了情节安排,制造矛盾吧。

      收回眼神,问徐清漪道:“母亲,扬州是个什么样的地方?”

      “怎么突然问起扬州的事?”生她养她的地方,已经十六年不见,印象有些模糊了。

      “我昨夜梦到扬州,梦到外祖母他们了,梦里他们……”宁越欲言又止,后边的话她说不出口。

      提起家乡和亲人,徐清漪眼神似静夜里柔美的月光,记忆回到久远的过往,“梦和现实都是相反的,梦死得生,他们一定会长命百岁。至于扬州,那是一个很美很丰饶的地方……”

      ……说好的套路呢,怎到她这里就不奏效了?宁瑶随意找个借口就能让大房上下信她。

      宁越这时无心听徐清漪诉说扬州的种种好处,正襟危坐,打断她的话:“我梦到京城派人去江南查盐务,外祖家牵涉其中。有人觊觎徐家财产,下毒毒死了徐府所有主人。”

      女人囿于后宅的一亩三分地,哪知官场上的事?再者现在立储才是最大的事,且盐务不是说查就查,便道:“只是梦而已,哪有那么玄乎。”父兄做此生意多年,不会那么大意。

      “我信,”宁越肯定道,“宁家先祖能托梦给宁瑶提醒祖父,为何徐家先祖就不能托梦告知我徐家的危机?不管真假与否,您总该回娘家看一看。”

      不久之前发生过梦境成真之事,宁越这般郑重,徐清漪不得不考虑一二,“到家再细说。”

      总算听进去了,宁越松了口气。这时的宁琅凑过来耳语道:“姐姐,你什么时候跟宁瑶一样变成神棍了?”

      这缺心眼的姑娘,就不能说句好听的?当即一个爆栗扣过去,直叫她抱头求饶。

      徐家的惨剧着墨不多,宁越因此说得简略,但她记得,是景帝驾崩的前两年的十一月,也就是今年。

      有宁瑶的前车之鉴,徐清漪本着宁可信其有的心道:“等会儿我修书一封回扬州,以省亲之名回去。”

      得了徐清漪的允许,宁越如释重负。等退亲之后,必须马上南下扬州。

      但次日清早请安,徐清漪脸上满是忧郁,加上早点皆是素食,更无胃口,只喝了一碗粥便不再动筷。

      “母亲,未时的事别忘了。”宁越不得不提醒她还有仆役的事要处置。昨夜因这事闹了贼,有两个下人见财起意,想在走之前捞一笔,被她安排的人逮住,已送到官府。财物未失,却打乱了接下来的计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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