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笑而泯》第贰夢

15、玛法神2

　　偌大的梦之森又剩下冷冷清清的自己了，春华被自己施了禁术，他会睡很久，完全不知道方才在灵瞳发生了何事，更不会知道，自己将对玛法大陆送去一份大礼。

　　这份大礼，是送给沁欢颜的，曾经，他拥有沙巴克，拥有飞龙镜，无疑是自己强劲的对手。但是，现在他什么都不是，就算躲在幻境地宫又如何？就算自己拿他没有办法又如何？

　　只要灵瞳收集的灵气多得可以击碎飞龙镜，那么，一百个一千个沁欢颜站在自己面前，也不会有丝毫的威胁。

　　父神说过，能威胁到玛法神的唯有沙巴克的飞龙镜，奈何自己是弑神，竟无法掌控它？不可能！！父神动不了沙巴克那是他太过优柔寡断，自己绝对不会让普普通通一个凡人，凌驾于玛法神之上，绝不。

　　玛法大陆的上一任玛法神——风神，也就是晓生的父神，也是一位高高在上，超凡脱俗的大神。他拥有的神力，是世间万物想象不到的，即便强大如晓生，恐怕也不及自己父神的十分之一二。
　　但是就在自己在玛法大陆历劫之时，父神却归隐了，无论如何都联系不上。
　　晓生知道，每一任玛法神虽然都拥有不死之躯，刀枪不入，不死不灭，但是，心会冷，会对这一切充满倦意，在一个特定或者不经意的时刻，就会悄然离去，不留一丝痕迹，就像从未降临过，从未出现过。

　　把一切的一切都交由下一任玛法神。是神命，也是荣幸。

　　父神从小就教育他，宽以待人严以律己，神力无疑凌驾万物之上，却不得使用神力欺侮弱小。只能想尽办法维护好它固有的秩序，消灭掉不好的苗头。

　　很小的时候，晓生时常一个人在梦之森漫步。这里就是他的整个世界，他喜欢这儿的静谧，喜欢这里潺潺的流水，喜欢这儿与世无争。直到他踏出去，知道外边还有广阔的天地，还有王权至尊般的沙巴克的存在，幼小的他，懵了。

　　不是说，玛法神才是最大，最强悍的吗？为何外边还有一个绝对权威的城池，甚至连父神都不让他轻易靠近。说那里边有让玛法神忌惮的事物。

　　那做玛法神干什么？不如做沙巴克城主啊。

　　谁强悍，谁做主，谁做主，谁无敌。

　　父神狠狠地打了幼小的自己，那是第一次，也是唯一一次，用父亲打儿子的形式，用戒尺狠狠地打屁股。

　　很疼。真的疼。

　　即便是神，也能感受到那种强大的力度，以及皮肉绽开的火辣辣的痛楚。

　　他没有懂，自己错在哪儿。

　　但是当他历劫归来，回归神位，接管了整个玛法大陆之后，他才幡然醒悟。沙巴克算什么？沙巴克城主算什么？在自己眼里，无疑是轻贱如蝼蚁，自己的神力，只需要动动小指头，整个沙巴克说没有，就即刻倾覆，不留一丝一痕。

　　父神的谆谆教诲无疑让他不懂恃强凌弱，但是他爱梦之森爱玛法大陆，绝对不能忍受有人恶意捣乱。特别那人还曾私自开启飞龙镜，弄了这么些花招，还与自己抢灵气，呵呵呵呵，他自然不会轻易放过的。

　　自己可以令他生不如死这么多年，必然也可以让他灰飞烟灭，就像从来不曾在玛法降世一般。
　　晓生又来到夜泯的房间，这还是带他回梦之森后十九年里第一次让他离开。习惯了他的聒噪，每日像个话唠一样在梦之森叽叽喳喳，也正是有了他的存在，清冷的世外桃源才更有生气。

　　想着那个人欢脱活跃，古灵精怪的模样，眼底尽是笑意。

　　若自己历劫之时，没有遇到他，一个人的日子要怎么过啊？

　　没有一丁点的法力，附在一个垂死之人的身上，无法动弹，呼吸时口鼻腔里弥漫着一股血腥味，眼前视觉不明。
　　人将死的感觉，大抵就是这样了吧。这次已经是最后的机会了，若再次失败，自己的肉身将被魔龙的利爪刺穿，以后不是在玛法大陆做幽魂，便是再次侵占这种濒死之人的躯体，体味修炼之苦，直到修真成神，那个时候，遥远得不可想象。
　　但是这次，他遇到了夜泯。

　　“喂，还有气儿吗？我这还有一些伤药，你看……能不能咽下。”
　　“能活还是活着吧，活着才有希望。”
　　“诶，你伤得不轻啊，是被什么东西咬的啊？啧啧啧，这块骨头都碎了一角，你疼不疼啊？”
　　“嗬，能坐起来了？那表示无碍了。”
　　“诶，谢天谢地，你活了，哈哈哈，你能看见能听见吗？”
　　“喂，我叫夜泯……你呢？”
　　“哈，没地儿去就跟我回银杏村吧，正好刘婆婆的房子空着，她随女儿去大城里住了，估计再也不会回来了。旧是旧了点，离我家挺近，以后咱俩可以有个照应。”
　　“风翊，你看，我去河里捞的，好大一条呢，我烧给你吃，我手艺可好啦。你甭跟我客气。”
　　“哎，风翊啊，你别老说我懒，修炼不是一日两日的事儿，咱还是先把肚子填饱，慢慢练，真的，不骗你。”
　　“诶，又没钱了，风翊，你翻翻你的钱袋，还能摸出两个子儿不，我想吃烧饼。”
　　“你画的什么呀？诶，我瞧着怎么像石墓洞的地形图，哟，你还是个百事通啊，这都能画出来，服了服了。”
　　“哎，别生气啦，药钱嘛……大不了我再去挖几个通宵的矿嘛。王爷爷他没儿没女的，眼睛也不好使了，我把他做的这些小玩意儿都买了，他才能早些回去歇着。”
　　“快快，风翊，你看这孩子还有救没有？我在村头捡到的，蜷成一团，会不会要死了？哎，你搭把手，你愣着干啥，他是条命呀，赶紧的。”
　　“风翊，我找到一个来钱快的法子，有一个地方，叫馥郁宫，那里的姑娘忒有钱，我有个门路，能弄到一些胭脂水粉，比市面上便宜一半。那人说了，先借给我五盒，卖出去了再给钱……诶，怎么是歪门邪道呢，知道你脸皮薄，我一个人去得了，哈哈哈，等着吧，我赚了钱就可以买修炼用的药水了，哈哈哈。”
　　“哎哟，这么快就把老相好忘啦？枉我独自抚养咱们的骨肉这么多年，你这个忘恩负义的坏家伙，嘤嘤嘤……”
　　“什么钱？噢，你说给球球买药剩下的钱？呃……村尾陈大妈你还记得吧？就是那个常年瘫痪在床，老伴又是个聋子那家……没怎么啊，我就是……昨儿个路过时，看他们又揭不开锅，陈大妈咳得厉害……实在看不下去了，喂喂喂，你别生气啊……我再去挣还不行嘛，风翊……风……”
　　“哈哈，终于摆脱了，老子早看那个油腻腻不爽了，他一路上又是摸我又是捏我的，老子屁股都被他拧肿了，真他妈……烦”
　　“风翊，我的愿望就是有很多很多钱，然后有一间新房子，每日想吃什么吃什么……”
　　“风翊，你别死，风翊……”

　　他就是这么一个咋咋呼呼的，恬不知耻的贪财鬼。

　　没有一点世家风范，不知礼仪，成日歪理一大堆，全然的市井小民的做派。

　　又傻里傻气的，把自己的钱都给别人，自己受穷挨饿，爱逞英雄，是个笨蛋，混球。

　　明明这种人跟自己的三观不符，却无法弃他于不顾。

　　对他的恩，其实也算还了，用那一魂换他此身，只要他不刻意寻死，这玛法的万物都不能迫他性命，会遭罪，会痛会流血，但是不会灰飞烟灭。

　　仿佛自己在玛法大陆历劫的这些年，正是因为结识了夜泯，日子过得才不那般难熬，更有血有肉，更加饱满立体。不论自己是风翊，还是晓生，夜泯都是自己最重要的朋友，无人能及，无人可夺。

　　所以，一旦习惯了一个人的存在，再想变回去就异常难熬了，看来自己跟春华都要花时间去重新适应才行。

　　自己是心智成熟的大人，知道夜泯离去只是暂时的，事情告一段落，他自然是要回梦之森的。

　　可春华，打从落入玛法大陆，睁眼见到的第一个就是这个成日吊儿郎当，嬉皮笑脸的人，就像自然界的雏鸟、幼兽一般，会将第一眼见到的活物当做自己的母亲，万分依恋。

　　可突然有一天，这个从小陪伴他长大的师傅，忽然离开了，去了一个春华无法企及的地域，连一句安好都得不到，这时，他的内心肯定是慌的，恐惧的。

　　想到这儿，情不自禁地收回了夜泯房间相隔不远的地方的那一抹紫光。

　　弟弟终归是要学着成长的，他也是时候该面对“长大”这个话题了。

　　十九年间，春华固执己见，“成长”得非常缓慢。一方面不能让夜泯察觉他的睡眠时间被延长，于是，春华只能还是一个半大孩子的模样，否则如何解释两年间，一个十岁的小孩子忽然就成长为一个翩翩少年？

　　神当然可以不顾常理，变幻形态，想变成多少岁就变成多少岁的。

　　可春华不愿，虽然他从来没有说过，但自己作为兄长，血浓于水，自然是懂他的。

　　春华拒绝长大。

　　是怕夜泯会因为他的成长疏离他，假如自己只是一个小孩子，什么都懵懵懂懂，自然可以赖在夜泯身边。

　　他的这点小心思，逃不出晓生的双眼。

　　对这个弟弟，总是愧疚中掺杂着许多无奈。他与自己不亲，怨不得夜泯，只怪自己离开梦之森之时，春华太小了，后来待他稍微大些的时候，父神对他说，有一个亲哥哥尚在玛法大陆历劫，嘱咐春华在梦之森好好待着等哥哥归来。

　　过后不久，风神便隐匿无踪，没有留下一丝一毫的线索。小小的春华便形单影只在梦之森生活着，有一日，实在熬不住了，便不顾一切冲出了梦之森的结界，为寻哥哥。

　　却不曾想到，自己在不该出世的时候硬闯出去，是为犯禁，法力全失，能捱到夜泯出现相救，实属不易。

　　虽然春华从不肯提及他贸然闯出梦之森之时到底发生了什么，不难想象一个毫无法力的弱小孩童，在玛法大陆，寻寻觅觅，定是经历了太多不为人知的苦难。

　　所幸遇到的是夜泯，也只能是他。

　　也罢，只要春华的心智日趋成熟便好，外形体态对于神来说，万般皆一样，并无美丑之分，并无老幼之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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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　　啊哈~~我要外出几天，但是不会偷懒哒，背了一个键盘出门。
请叫我键盘侠~~~
你们期待的猪脚互动……我也想让他们快一点，但是，很多事情都没有交代清楚的情况下
请，一定要原谅我，我再拖拉拖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