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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0、粽子糖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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镜缘坐在台阶上,气的浑身发抖。
脸颊肿了一大块,上了药油亮亮的,像集市上油光锃亮的猪头。
她从没受过这种委屈,也没受过这种伤。越想越气,最后气的直接哭了出来,捂着脸呜呜哭个不停。
迟瑞蒙了。
“别哭了,男儿有泪不轻弹。”他碰了碰镜缘的肩膀。
“你哪只眼睛看见我是男的了!”镜缘抬头朝他气吞山河的吼过去。
迟瑞眨了眨眼,“两只。”
于是镜缘二话不说抱着脑袋继续哭了下去。
迟瑞被她哭的一个头两个大,忽然看见敖澈急匆匆走了过来,顿时像见了救星一样扑了过去,“将军!”
敖澈气喘吁吁过来,“她怎么样。”
“伤的不重,但是也不轻。”
敖澈皱了皱眉头,“下去吧。”
镜缘哭的袖子都湿了,忽然感觉头顶一热,抬头,看见敖澈站在她面前,一只手轻轻的摸了摸她的头。
“还疼吗?”他的声音很是温柔。
“疼。”
敖澈从袖子里拿出一个纸包,打开,修长的手指间是一块白色的粽子糖,“张嘴。”
镜缘愣愣的看着敖澈,张开嘴巴,糖块入嘴,一股甜丝丝的味道从口腔传遍全身。
敖澈带着薄茧的手指轻轻擦了擦镜缘的脸,“听话,别哭了。”
那声音低沉温柔,无比好听。
那双眼温柔似水,格外动人。
镜缘眨了眨眼,真的就不哭了。
“是我的错,不应该让你一个人在那待着。”敖澈目光低垂,长长的睫毛盖住眼睑,“对不起。”
镜缘第一次听见敖澈说对不起,也是第一次看见他这么内疚的样子。于是脸颊上的疼痛就不算什么了,她摇摇头,
“莫事,莫事。”因为嘴肿了起来,所以说话有些口齿不清。
敖澈轻轻摸了摸她嘴角,“我已经教训了那人一顿让他离开军营了,北燕将士,不需要那样欺软怕硬的败类。”
“离开军营了?这么严重?”
敖澈一双漆黑的眼睛突然冷冽起来,“他敢动你,我不宰了他已经够仁慈了。走,回家。”
远处阴影里,陶戎皱了皱眉。
“我这个样子,没法回家啊。”镜缘捂着脸,“要不弄个帽子戴着吧。”
“不用。”敖澈大义凛然的看着镜缘,“我去向丞相请罪。”
那话说的太过坚定,镜缘一瞬间以为敖澈是要去慷慨赴死。
“别别别!”她一把拉住敖澈,“不至于不至于。”她张望了一下,“跟我来。”
敖澈站在一个脂粉铺子里,跟一柜子的瓶瓶罐罐大眼瞪小眼。
镜缘挑了好几个瓶子,往脸上随便胡乱涂了一把,“好了!走吧!”
敖澈回头一看她,吓得心脏一哆嗦。
那哪里还是那个眉清目秀的小姑娘,半张脸都是红色的胭脂,跟打翻了胭脂盒一样。
掌柜的眼珠子都快瞪出来了,“姑娘,你这是……”
镜缘泰然自若的掏出钱付账,“掌柜的,有斗笠吗?”
“你这是此地无银三百两。”敖澈歪着头看她。
镜缘整个脑袋笼罩在白色的纱帐下,的确十分引人注目。
“这样,我就可以跟他们说我去脂粉铺子挑胭脂但是没画好,所以带了斗笠回来。但是带着斗笠走路没走好,摔了一下,把脸摔成了这个样子。”镜缘一双黑亮的眼睛闪烁着狡黠的光芒。
敖澈挑了挑眉,“这理由,还真是合理。”
镜缘抱着双臂看他,“那你还有更好的解释吗?”
敖澈叹了口气,“走吧。”
果不其然,一进门镜檀就一把掀开了镜缘的帽子,“作妖呢,又没下雨带什么斗笠……你这脸怎么了!”她大呼小叫的看着镜缘。
镜缘捂着脸,“我去买胭脂,不小心抹多了,就借了个斗笠戴着,但是下台阶没看见路,脸朝下轱辘下去了。”
镜檀在愣了足足三秒钟之后,发出了一阵雷霆般的笑声。
震得院子里的大树抖了三抖。
镜缘愤怒的把帽子砸向镜檀,气吞山河的吼了一个滚。
敖澈蹲在墙角,听着里头应该没事了,转头就跑回敖府,一头扎进库房。
“公子,你找什么呢?”迟风走了过来,“我听迟瑞说,今儿校场有人打架斗殴?”
敖澈手爪子飞快,嗖嗖的翻出了几个瓶瓶罐罐往怀里一塞,“哦,对。那什么,我还有事,你把这收拾一下我先走了。”
语罢,留下一地狼藉一阵风似的跑了出去,迟风看着地上的瓶瓶罐罐,胸闷……
敖澈生平第一次翻了别人家的墙头,手法不太熟悉,动静有些大。
琥珀还是在院子里浇花,然后看见了墙头上挂着一个脑袋。
于是她一声尖叫险些见了如来佛祖。
“怎么了怎么了!”镜缘尖叫着跑出来,“着火了!”她顺着琥珀的目光往上一看,看见敖澈红着一张脸挂在墙头上看她……
敖澈觉得,自己那个征战沙场英姿飒爽的冷面将军形象,在这个小丫头面前已经彻底瓦解了,他干咳了两下,“那个,你过来。”
镜缘走到墙根底下抬头看他,然后一个包裹从天而降。
镜缘手忙脚乱的才堪堪接住,“这是什么?”
“治外伤的药,我用过,特别有效。你就早晚各涂一次,不出十日,你这脸就会跟以前一样了。”敖澈使劲探头看她,“我先走了,你赶紧上药吧!”
“敖澈!”镜缘喊住他,敖澈回头,看见镜缘一双黑亮的眼睛十分认真的盯着他,心里突然一乱。镜缘眨了眨眼睛,一百二十个认真的道,
“你下次来,走门,别翻墙了,不然我把你当成登徒子一板砖拍了你怎么办?”
敖澈手一软,笔直的从墙头落了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