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7、十七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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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啊——”阿罗松开了爱丽丝的手，发出了一声咏叹似的叹息。“这真的——真是——太令人惊讶了。”
沃尔图里存在很久很久了，作为规则的制定者维护者，他们拥有绝对的权威和至高无上的地位。阿罗自成为不老不死的种族开始已经度过了十分漫长的岁月，他早已十分明确自己想要什么，不会轻易被激怒，即使是明显是挑衅的威胁，他其实也并不放在心上，这是对自己的足够信任。但同样的，对于生命，如果血族的生命也算生命的话，阿罗其实也没有那么在意。
灭族的确令人沮丧，可那些从未见过面的血族真的和阿罗有关系吗？
死亡的确令人生畏，可预见的未来如果笃定到极点，没见过面的敌人如果被吹捧强大到近乎无敌的地步，就不得不让人怀疑，特别是这个预言者并不那么客观。
不过是一只半精灵而已，创造精灵的诸神都迎来了黄昏，那么多精灵被困在现世之外那么多年，一只只是速度快一些的半精灵，一只在人类的攻击下奄奄一息苟延残喘的半精灵真的值得被忌惮吗？
地上是沃尔图里们用餐过后的狼藉，现在看来没有清理就再次与卡伦一家见面意味着阿罗早已做出了决定，处决过后一起清理的决定，而且现在看来他并没有改变主意的打算，爱德华向准备动手的简冲去，他身上的屏障还能抵挡一阵，简的能力对于他们一家来讲实在太过不利了。虽然情形糟糕极了，根本是走投无路，但坐以待毙是万万不行的。
（爱德华，一定要撑住，我们还有机会。）他听到混战中爱丽丝在心里分神对他说。
阿罗站在战圈之外看着卫士们围攻卡伦一家，地上是刚刚进餐过后人类的尸体，还有一些血迹。卡伦一家看上去不落下风，可这只是暂时的，毕竟这是沃尔图里的大本营，阿罗想着爱丽丝和爱德华的能力，觉得有些可惜，他夸张的发出一声叹息。
……
锋利的箭尖映在伊莉莎的眸中，她抬头——跨坐在金角鹿上的女神面沉似水冷若冰霜。
阿尔忒弥斯是众神之父宙斯最宠爱的女儿，她向父神索取神职于是得到了仅次于天后的神职之一。宙斯是那样的宠爱她，几乎到了有求必应的地步，不论是向父神索要别名，使她的兄弟无法与她比较，还是提出做处女神的请求都得到了满足。她对服侍自己的侍女的贞洁要求严格，得知自己的侍女卡里斯托被宙斯非礼有孕，女神愤怒的用乱箭惩罚了她。伊莉莎被母树亲近，又作为女神选中的祭司，承认已经心有所属无疑是触到了她的逆鳞。
“月神大人。”伊莉莎目光镇静，嗓音平稳，她的举止十分坦荡大方，女神看着她觉得自己的愤怒似乎还在可以忍受的范围内，决定听一听她有什么可说的。“您是我们的造物主，是守护我们的神袛，我们存活至今完全仰仗您。伊莉莎行事多有不妥之处，能保全这条性命至今也完全是您的恩泽，您要为伊莉莎安排下的命运，我完全没有反抗的余地，您要伊莉莎忘记爱人，我便真的把他忘得一干二净。”
“恩。”女神扬了扬下巴示意她继续。“你既然明白那还要什么可说的。”
“虽然已经不记得他了，但过去的情况我还记得一些。刚刚养出新的母树之心，眼看就要使母树之心恢复如初却被诅咒横死，为了避免精灵母树与我一道凋敝用半颗母树之心使精灵大陆时间停滞陷入深眠，却被趁虚而入的人类偷走了原有的半颗母树之心。”
“怎么？你是在埋怨我吗？”女神歪头问道，她的话中带着疑惑，神情却带着骄傲和丝丝厌烦。她是有资格骄傲甚至不屑的，毕竟精灵不过是她作为消遣的造物，一个陶器难道有资格问陶匠凭什么把自己造成这个模样吗？她是有理由厌烦的，她关心精灵族的存活与否不过是关心一个纪念品是否存在，精灵族是诸神黄昏之后仅存的能纪念当时神族辉煌的造物之一。虽然她对精灵们宽容也有他们是她仅剩的信仰来源的原因存在，却不意味着精灵有资格向神索取什么，更何况只是一只运气好返祖的半精灵。她的存在本身就在提醒女神当年人类是多么的所向披靡，如果不是因为母树对她莫名其妙的好感的话，在女神的计划里她早就该作为祭品消失掉了。
“月神大人，一旦想到失去信仰而凋敝的众神所做的榜样，伊莉莎就非常担心您。作为您仅存的清醒的信徒，伊莉莎时时小心，我的性命是那样的卑微，但一想到牵扯到您的存亡，伊莉莎就不得不谨慎起来。”女神看着跪在自己面前口口声声说着虔诚的信徒，虽是跪着，她却甚至连脊背都不曾有过弯折，虽是处于低处的那个，她却沉稳淡定成竹在胸。“可是月神大人啊，伊莉莎侍奉您毫无怨言，您真的放心伊莉莎成为精灵族的祭司吗？伊莉莎生命中的前十个年头因为精灵的外表在人类中格格不入，能被养大完全是为了作为一个提线木偶送入精灵大陆行窃。在精灵族的八年您明察秋毫事先给了莫琪预警，除母树照拂我外，我在地下苟活性命不曾受过一丝温情。”
“与那人的过往伊莉莎的确不记得一丝一毫了。可在幻境当我看到朝霞漫天，看到银翅的鸟儿翱翔天际，看到提着蔚□□火的水精灵在半空穿梭亲吻湖面，明明是美景，明明是安定和平，我会感到遗憾。当我发现这是幻境，而我心有牵挂，却记不得牵挂着什么，我会感到担心。”
“我看到美景，就像让那人也看到，不知那人的情形，就心生牵挂坐立不安。您在幻境中锁了我漫长的岁月，我忘记了那人，可我的身体，我的脑，我的心却帮我牢牢记得。”
“月神大人对我恩重，可精灵族与我的情形您也是清楚的，我自言毫无戾气全无怨怼，您真的相信吗？”伊莉莎笑了“但如果是学会了爱的伊莉莎，即使只是对一人心生牵挂，也一定会老老实实的守着母树直到下一位祭司诞生的。”
“曾经——有一个男人为了妻子追到地狱，最后哈迪斯也为他的深情感动。”阿尔忒弥斯手中的弓箭消失了，她知道自己被说服了。“我对自己的造物难道会比哈迪斯对人类更冷酷吗？”
“你最好马上去意大利找他，你曾留下的月光会为你指引方向。”女神消失前最后说“别太自以为是了，我难道寒酸到需要一个已经出嫁的半精灵作为祭司守着母树吗？”
伊莉莎感觉自己蜷缩着，全身疼痛，是将要碎裂的感觉，胸口的疼痛最剧烈，似乎破了个大洞。鼻息间都是腐臭腥膻的气息，周身黏腻肮脏。她感觉自己被拖了出来，四肢的力气在恢复，胸口的伤也在缓慢的愈合。
“是个人，你看，还活着，可以吃。”
有人这样说。
作者有话说
第17章 十七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