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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第 1 章 ...
观音庙事件过去六年后,金凌、蓝家小辈都已经长大成人。
金凌在江澄的帮助下,弹压元老,发展自己的势力,坐稳了金家家主的位置。金凌要强,一边坐稳家主之位,一边拼命练功,很快,就成为了一代仙门名仕中的佼佼者。
金凌在这几年的历练中,已经愈发成熟稳重。他的成功,离不开那个一直站在他身后的男人——蓝思追。
这日金麟台刚举办完一场清谈盛会,金凌安排几个管事收尾后,便回到自己居所,沐浴更衣,洗去一身疲惫,穿一套舒适的中衣,懒懒地靠在床上。
一只白皙又修长好看的手推开了卧房门,来人看见金凌穿着那件中衣,也没好好系上衣带,露着一大片雪白的胸膛,肌肉紧实。那眉间的朱砂和小小的唇越发红艳了。黑发散下来,把平日的凌厉卸了去,只留下毫无防备的样子。
“阿凌。”思追轻唤。
“嗯。”金凌懒懒应了一声。白日有些累,他连眼睛都不想睁开。
柔软的床榻陷下去一点,圆润的手指肚轻轻按着金凌的太阳穴。
“嗯。”金凌舒服地哼出声。
“那几个长老可消停了?”
“他们怎么可能消停,处处别着劲,给我找不痛快。”
“他们无非是图子孙日后在金家的地位。”
“哼,那几个蠢货,提鞋都不配。”
“能者多劳,亦可多得。上次咱们说的那个制度,可以推行了。”
“嗯,这个推行起来,那几个老东西想靠面子在族中挣些好处也是不可能了。思追,你的这个办法,深得我心。”
“是吗?”思追微微一笑,与平日里的亲和温柔不同,这个笑容,很魅惑:“我也深得你心吗?”
金凌羞恼:“你闭嘴!”
男人温柔地俯身压下,吻上金凌那如樱桃一般红艳的唇。
夜,很静。不知道多久之后。
“呜…”金凌压抑地啜泣着:“不要了,思追哥哥。”
那软糯无力的语调让思追的心软成一团,将未尽兴的情事草草收尾。小心翼翼抱着他清洗身子,把昏昏欲睡的人儿放到干净柔软的床榻上。金凌很快就在他怀里睡着了。
天空泛起鱼肚白的时候,缩在蓝思追怀里的金凌就醒了。少年的时候,二人同宿总是偷偷摸摸的,天不亮蓝思追就要爬起来离开,以免被人发现。后来在思追的努力下,二人关系得到了蓝、江两家长辈的认可,金凌在金家势力也稳固了,心腹们对二人关系也是心照不宣,二人可以踏踏实实睡到天亮了,可金凌还是天一亮就会醒来一次。感觉到金凌轻微动了动,蓝思追睁开惺忪的睡眼,把人儿又往自己怀里拢了拢,道:“再睡一会儿。”
一大清早,男人的嗓音有些低沉沙哑,更加魅惑好听。金凌红着脸平复了好一会儿才冷静下来。昨夜折腾的很累,金凌冷静下来后,很快又睡着了。这一睡,就睡到了日上三竿,听到有人在房间里穿衣走动的声音。金凌睁开眼,活动了一下四肢,伸了个懒腰,全身酸软。金凌略微有些窘。
“你醒了。”思追道。他正在套外衣。金凌懒懒地起身,脑子还有些犯晕,将衣物胡乱往身上套。“我帮你。”已经整理好自己衣物的蓝思追道。将金凌的衣物都端端正正地系好,缠上腰带,金凌又成了那个兰陵金氏威风堂堂的宗主。二人净面后,金凌拿出朱砂,调皮地按在蓝思追眉间,然后煞有介事地说:“没有我好看。”思追将抹额系在金凌头上,也煞有介事地说:“比我好看。”
少年时期二人身高差不多,这几年蓝思追的身高却像竹子拔节一样飞快地生长,甚至比蓝湛还高了一点点,金凌遗传父亲的身高,也不矮,就比蓝思追矮了一点点。二人抱着彼此的腰,额头抵着额头,享受着这片刻的宁静。
我得回姑苏了,今日提出那个计划,一定会有人反对,你莫要与他们做无谓之争。”思追道。“嗯。”金凌答应道:“争若有用,我早就争了。那些老顽固,我还对付的了。”说罢,心中想的却是,思追何时这样高了,好像又长高了一些。
思追又在金凌额头上亲了一下,才推门而出。回过身来又补了一句:“下个月云深不知处举办品茗会,请帖很快就会送到,你要来啊!”金凌别扭道:“你们姑苏太无趣,什么品茗会,就是坐那里喝茶,无趣得很。”思追立刻满脸失望。金凌道:“本宗主自然是要给姑苏蓝氏一个面子的。”思追才满意离开。
思追回到云深不知处,又忙碌了起来。蓝曦臣长期闭关,蓝忘机经常与魏无羡云游四方,不是非常重大的事件,这兄弟二人基本是不露面的。蓝启仁年岁大了,多数时间花在培养小辈上。姑苏蓝氏的一大摊子事,全落在蓝思追和蓝景仪肩上。蓝景仪年少时莽撞大意,现在成熟了许多,但仍然有不周全的地方,思追心细如尘,处处周全,二人算是小小年纪就挑起了姑苏蓝氏的大梁。
金凌将新制度在兰陵金氏推行之后,确实受到了不小的阻力。思追还要分出心思,帮金凌解决问题。一个月时间很快过去,品茗会的日子也很快就要到了
这夜思追在姑苏蓝氏夜巡,发现禁制一个方位有异动,便御剑过去。却见金凌正坐在围墙上,旁边趴着仙子。仙子见蓝思追到了,也不顾墙头那么高,便扑过来。蓝思追接住仙子,软软地倒在草丛里。
金凌轻笑:“我忘记戴你送我的通行玉令,把你通行玉令给我。”有通行玉令才能进蓝家禁制。
思追把通行玉令扔给金凌,金凌总算可以从围墙上跳下来,呵走仙子。
蓝思追从草地里站起来,拂去身上不存在的灰尘和几片草叶:“怎么爬墙来?”
金凌道:“夜猎经过此地,仙子便不走了。”
仙子坐在一边,一脸茫然地看着二人。
思追轻笑,面上笑容似一轮皓月:“那便让仙子留下来,把它养在我居所中几日如何?”
金凌道:“既如此,仙子便留下吧!我走了。”说罢转身就走。
手腕却被一个有力的手掌握住,那手轻轻一拉,金凌整个人向后倒去,跌入一个温暖的怀抱中,耳边响起男人的低语:“金宗主,夜半三更来我云深不知处,怎能说走就走。我不依。”
思追手劲很大,将金凌禁锢在怀中,一手提着仙子,御剑回到自己居所。又是一夜旖旎。
品茗会期间,一切井井有条,蓝思追和金凌都道貌岸然的样子,蓝景仪因为无意中看到蓝思追和金凌的眼神交流被打击得不行,当天就答应了蓝启仁给他安排的相亲。
“你要带我去哪里?”品茗会结束后,蓝思追提着个食盒,带着金凌去了云深不知处后山的深处,金凌被蓝思追拉着,不情不愿地跟在他身后。
“我带你去个极好的地方。”蓝思追眼神亮晶晶的,整个人都散发着光彩。晃得金凌一阵发晕,脸色又红了红。
到了一处有潺潺溪水的地方,旁边有一棵很大的桃树,开满了桃花,下面几块大石头,可做桌椅用。
此处清幽安静,视野开阔。
思追放下食盒,驾驭内力使剑用剑气在树根旁边挖土,挖了几下就露出酒坛。思追抱了一坛酒出来,把剩下的酒坛埋好。
“去年酿的桃花酿,一直埋在这里。只是你每次都来去匆匆。今日你总算有闲暇,便把这酒挖出来,你我共饮。”他一边说,一边拿出温酒器具,将酒温上。还从食盒里,拿出精致小菜,荤素得宜。
喝了一小口温热的酒,金凌面色又红了红:“你再挖一坛给我,我带回金麟台。”
思追摇摇头:“你念着,就常来,我挖给你喝。拿去金麟台,封存得再好,也没有在这桃树下味道甜美。”
金凌恼:“你……”
思追捻起他一缕发丝,轻轻在鼻尖嗅:“月余才能见你一次,我连你头发丝的味道都想念无比。”
这句话取悦了金凌,他喝了一口酒,唇齿间满是酒的甜香。
夜幕渐渐压下来,有春日的微风拂过,二人吃饱喝足,并排坐在夜空下。思追指着天上明明灭灭的繁星道:“这是牛郎星,这是织女星。你我虽不是牛郎织女,却也许久才能见上一面。如果可以,做个逍遥散修也未尝不可,那样便可日日常相见了。”
金凌嫌弃道:“我才不要与散修结为道侣,我可是堂堂兰陵金氏的宗主。”
“那敢问金宗主,何等人物够资格与金宗主结为道侣呢?”
金凌认认真真想了片刻:“性情人品自然要十分出众,模样也要好看,不能比我好看,但也不能差我太多。出身体面的仙门世家,可堪大任,修为与我差不多。”样样都是照着思追的条件说的。
思追心中熨帖,将金凌搂在怀中。
怀中的人认认真真地说:“现在你我之间的关系只有蓝家长辈和我舅舅知道。我虽不能三媒六聘八抬大轿娶你过门,可是等我成为仙门之中修为最高的人,说任何话做任何事都没人敢说一个不字的时候,我定会让天下人都知道,你蓝思追是我金凌堂堂正正的道侣。”
思追笑:“那我便等着,等着那一天。”
一片流星纷纷划过天际,二人仰望星空,顿觉心头一热,不约而同扭头看向彼此,吻上对方的唇。夜风吹过,桃花漫天,落英缤纷。
金凌回到兰陵金氏以后,在荷包里发现了一张小小的点缀了桃花的信笺,上面有思追的字:今年桃花极好,酿了新的桃花酿,封坛埋在桃花树下,常盼君来,与君共饮。
金凌将信笺小心翼翼地收好,又担心弄坏了,用小木片做了个扁扁小小的小匣子,把信笺夹在里面,不会变形,又用油纸包好,以防遇水被浸湿。
泸州一代出现了妖兽,为祸一方,妖兽身如蜥蜴,长余两丈,背有羽翼,其翼如鹰。可上天入地亦可下水,人称蜥鹰兽。蜥鹰兽食人魂魄,极为残暴,攻击力极强,又极为狡猾,遁走极快。各大仙门世家几次出手,连妖兽的一片羽毛都没抓住。这次,四大家族打头阵,又联合了几个出色的仙门世家,誓要除掉这个祸害一方生灵的畜生。
这次姑苏蓝氏是蓝思追和蓝景仪带队,兰陵金氏是金凌和他两个心腹带队,其他世家各有能力出色的嫡系弟子带队。
蜥鹰兽喜食猛兽,各家捉了几只猛兽,堆在一起,放出兽血,悄无声息地隐藏在周围布阵。蓝思追和蓝景仪、金凌不必参与布阵,就在外部护法。蜥鹰兽迟迟不出现,众人百无聊赖。
一个兰陵金氏的弟子,步履匆匆地赶过来,见众人都悄无声息地躲在不起眼的地方,便也放轻脚步,走到金凌身边,在金凌身边低语几句。金凌脸色一变,跟自己的心腹吩咐了两句。看到远远看着自己的蓝思追,对他使了个眼神,便走了。蓝思追也悄悄地跟上去,在离众人视线比较远的地方,他才拉住了金凌的手,将他拽到一棵茂密的树木之后:“阿凌,怎么了?”
“过两天要围猎的妖兽和走尸跑了出来,我得回去看看。”
“那你要多加小心。”思追从袖口里掏出一叠符咒:“这些符咒对付妖兽和走尸都管用,你拿着用。”
金凌把符咒接过,却将思追袖口拽过来,将那些符咒重新妥帖地放在思追口袋里:“我那边人手充足,用不上这些。倒是你这里,那蜥鹰兽极其危险,你才要多加小心。”
没有来由地不安,金凌看着思追的脸,想把他的模样狠狠地刻进骨髓里。他搂住思追的脖子,吻了上去,只是片刻间,留下了一个极其缠绵的吻。将自己的护身符拿下,挂在思追身上:“我等你平安回来。”
“我定不负阿凌嘱托,平安归来,到时候,去云深后山,共饮佳酿。”
“嗯,温宁在吧,遇到危险,就召温宁。”不安感在加深,也顾不得许多,有温宁在附近,不管他心里有多膈应温宁,他还是希望有这张王牌护身符在思追身边。
“放心吧!我们做了充足的准备,阵法应该完全可以对付这头妖兽。”思追温暖的掌心揉了揉金凌的脸,让金凌安心了一点。
“那我走了。”
御剑回到兰陵,将那些妖兽和走尸收服,又追了管事的责任。已经过去了一天一夜。金凌仍旧觉得心绪不宁,打算拾掇一下就去找思追。这时却见江澄御剑一脸焦急地来到金麟台,跳下仙剑就往自己身上摸:“金凌,你怎么了?可有受伤?”
“我没事,舅舅,发生什么事了?怎么如此焦急?”
确认金凌没事,江澄才松了一口气,但神色又一凝,眉头皱了起来:“我送你的护身符呢?它有一个配套的符咒,刚才那符咒烧掉了,说明护身符起了作用。你把它……送给谁了?”
不好的预感随着江澄的话语,像火一样腾地在金凌心中升腾起来:“思追!”
御剑到了庐州埋伏蜥鹰兽的地方,战事刚刚结束没多久,现场一片惨烈。蜥鹰兽被切成了几块,已经死透了。但各大世家也好不到哪里去,遍地都是死尸,被吃了生魂的人会风化成石头,剩下的人身负重伤,没几个还能挪动的。金凌在那些死伤者里找着那抹白色的身影,却看到了一黑一白两个人,蓝湛在弹琴问灵。旁边站着温宁,蓝景仪。魏无羡在一个躺在地上的人身上,画着符咒。他的速度很快,画完了符咒,手狠狠往地上一捶:“我的血不行!蓝湛,用你的试试!”
蓝湛停下弹琴的手:“问灵没有回音。”
金凌冲过去,看到那地上躺着的人熟悉的容颜。昨日他们还亲吻过,他亲手将护身符戴在思追身上,今日就见到那张好看的脸已经变得毫无生气,一层近似于白霜的东西,覆盖在思追的皮肤表面。他跪在思追身边,探他鼻息。
温宁在一旁道:“公子,含光君与阿苑也并无血缘关系。”
魏无羡道:“我知道,可是含光君一手抚养思追长大,不试试,怎么知道不可能。”
蓝忘机已经放了血在掌心,魏无羡蘸了血,在蓝思追身上画起来。思追身上像寒霜一样风化的东西并没有褪去,反而又多了一些。
金凌再傻也知道怎么回事了,他用剑往手臂上一划,一手将血接在掌心里,放到魏无羡面前:“用我的。”魏无羡也不客气,立马蘸了金凌的血,在蓝思追身上画起了符咒。这次,那寒霜一样的东西褪去了。众人这才松了一口气。
蓝景仪沙哑着声音问:“怎么我们的血都不行,就大小姐的可以。”
魏无羡道:“血缘关系,肌肤之亲,满足一样就可以。”
江澄在一边脸都绿了,可看到自己外甥那失魂落魄的模样,也软下语气:“这小子是怎么回事?”
景仪哽咽道:“那蜥鹰兽比传说中厉害得多!我们的阵法根本困不住它!它吞噬人魂魄的速度太快,许多人来不及逃就被吞了魂魄,而且它攻击力太强了!几乎瞬间就可以击杀十几人,我们伤亡惨重。是思追召来了温前辈和走尸,才拖延了片刻。之后思追垫后,但那蜥鹰速度太快。思追…用了几乎同归于尽的招数,才将这妖兽用炫杀术切成了几块。可是没想到,又来了另外一只蜥鹰兽。思追灵力已经枯竭,第一次没躲过去,但有个什么类似护身符的东西挡了一下,第二次也没能躲过,思追似乎被吸了魂,然后那只蜥鹰兽就跑了,我们追,却没追上。之后含光君和魏前辈赶来,很多人已经救不过来了。思追……还有希望。”
“他当然还有希望!”魏无羡道,然后看向蓝湛,蓝湛点头。
“那蜥鹰兽往哪个方向去了?”魏无羡问。
蓝景仪指了个方向。
“蓝湛,咱们去会会那只蜥鹰兽。”说罢,就被蓝湛带着御剑而去:“金凌,思追身体一旦有风化迹象,就用血照着我的符给他画。”魏无羡留下最后一句,就潇洒而去。
“金宗主,阿苑就拜托你了。”说罢,温宁随即跟上魏无羡他们。
只剩下蓝景仪和江澄还有金凌。
金凌伸手轻轻摸着思追的脸,那脸上还有温度,身体还有气息,只是一点人的活气都没有。从来都没有这么害怕过,从来就没有这么无力过。但是在此之前,要想尽一切办法,救活思追,把他的魂寻回来!
“舅舅。”金凌看向江澄。
“这里我善后。”江澄道。
各自安排了自家的人,金凌将思追背在身上,和景仪一起回了云深不知处。
很快,各大仙门世家,都听到了金、蓝两家重金悬赏蜥鹰兽消息的帖子,所有人都对蜥鹰兽趋之若鹜,可蜥鹰兽就像人间蒸发了一样,愣是一点消息都没有。
金凌每天都要放血数次,为蓝思追画符,才能防止他的身体风化。因为每日都失血,金凌面色苍白,整个人也迅速消瘦下去。原本还有些少年特有的婴儿肥也消失了,面部轮廓愈加锋利起来。
大概半个月以后,蓝忘机和魏无羡一身狼狈地回来了。魏无羡的衣服破烂到不能看,蓝忘机的白衣上也沾满了污垢,还有大片的血迹。两个人身上都有大大小小的伤口。温宁跟在他们后面,身上有两个穿透的大洞。
金凌也顾不上以前跟魏无羡的别扭,连忙上前扶住他:“怎么样?找到思追的魂魄了吗”
魏无羡从怀里掏出一个珠子,道:“这是那蜥鹰兽的妖丹,放入思追口中,防止他身体风化。”
金凌接过妖丹,放入思追口中,思追的身体立刻像恢复了活气一样,只是人还是昏迷不醒。
“来口水喝,真是累死我了!”魏无羡往椅子上一摊,一动也不想动了。
这些日子也一直守在思追身边的蓝景仪连忙倒了两杯水给蓝忘机和魏无羡。
魏无羡一口喝光了杯里的水,才道:“我们追到了蜥鹰兽的老巢,之前死的那只,是个公的,我们追上的这只,是个母的。他们应该是人用邪术,将蜥蜴和老鹰硬生生拼在一起用极其阴毒的手段炼制而成的,而炼制他们的人遭到了反噬,应该是被蜥鹰兽给吸了魂。公的那只嗜食生魂,母的那只却没有吃过生魂。也就是说,思追的魂魄并没有被吃掉。”
“那思追的魂魄带回来了吗?”金凌道。
魏无羡摇摇头:“从他们老巢的痕迹来看,母的应该是刚生产完没多久,且生下来的是个死胎。那母的出去找公蜥鹰兽,结果发现公的已经死了。于是吸了思追的魂,带回去……用了某种奇异的方式,将思追的魂魄和那死胎连在一起。”然后,魏无羡说不下去了。
蓝忘机接下去说:“我们赶到的时候,死胎已经被母蜥鹰兽藏起来了。我们跟踪了那只母蜥鹰兽十几天,它都没有去找那个死胎。我们只好先杀掉她,将她的妖丹带回来,先保住思追的身体。”
金凌缓了一下才消化了所有内容,然后道:“辛苦两位前辈了。那妖洞在何处,还请二位前辈告知。”
魏无羡略微一怔,金凌这孩子平时都跟他别别扭扭的,连关心他都是一副别扭的样子,今日竟然对他如此温和有礼,这孩子的身上,竟然有了些思追的影子。
告知了蜥鹰兽的位置,又嘱咐了金凌和蓝景仪一些注意事项,蓝忘机才带着魏无羡回静室休息。
这几天守着蓝思追,金凌一直在放血画符,蓝景仪除了安排人找蜥鹰兽和发悬赏什么也做不了。此刻他立刻带上蓝家出色的弟子,前往蜥鹰兽的老巢,寻找那个死胎。
金凌则继续守着蓝思追。思追的身体之前摸起来都有些发硬,好像再使劲碰碰就会裂开似的,现在终于恢复了正常人的弹性。他用蘸水后拧干的毛巾为思追擦身,为他换上干净的衣衫,为他将头发束得很整齐。
魏无羡休息好了,就跑来看思追的身体,他鼓捣出了各种各样的符咒,维持着这具没有灵魂的身体。因为无法进食,这具身体开始消瘦,他要想办法让这具身体像正常人一样活动,吃喝,才能保证思追的身体的鲜活。温宁的身体也残破得厉害,露了几个大洞,魏无羡干脆想办法为温宁养血肉。时间飞快地过去,大概又过了半个多月,蓝景仪回来了。他们的人手在蜥鹰洞的附近方圆百里内都找遍了,根本找不到什么死胎。蓝家人仍旧没有放弃,这回是蓝忘机带着新选出来的一批修士,又去蜥鹰洞寻找线索。魏无羡则留下,照顾蓝思追的身体和帮温宁养血肉。
金凌就算再想守着蓝思追,也还是身不由己,堂堂一门宗主在云深不知处呆了一个月,最终还是被人三番五次地请回了金麟台。白日里在金麟台处理完各种事情,不管风霜雨雪,都要御剑去云深不知处,守着那个人过夜。
时光飞逝,金蓝两家派出了很多人,金凌也经常亲自过去,去蜥鹰洞附近搜寻,渐渐搜寻范围扩大到了方圆千里之外。寻找一个蜥鹰兽的死胎,比大海捞针还棘手。一年以后,思追的身体,已经可以听从魏无羡的命令,自己行走,吃饭,做简单的事情。温宁已经完全变成了血肉之躯。
这日春意正浓,云深不知处后山开了一片桃花。金凌拉着思追的手走到去年埋桃花酿的那棵树下。思追就机械地跟着金凌走。到了地点站定。金凌挖出一坛桃花酿。
“去年我问你要,你不给。”他将桃花酿放在石桌上,从袖口里取出两个小酒盏,将那酒倒入酒盏中。
“喝吧!”金凌道,这是一个口令,听到口令的思追,拿起酒盏,像喝水一样一口喝下。他所有的动作,都是魏无羡训练出来的,类似于条件反射,生理反应,完全是无意识的。思追眼神空洞,动作僵硬,就像一个呆滞的木偶。
“常盼君来,与君共饮。我来了,你却不在。你这样失约,我便也失约。娶十个八个女子回金麟台,生十个八个儿子。没你什么份。”被思追宠惯了,说出来的话,便也任性了些。
只是那个人再也没有宠溺的笑,只是面无表情眼神空洞地坐在自己对面。
金凌走到思追身旁,坐下,轻轻倚在思追怀中:“原来你说,你想我想的我头发丝的味道你都想,现在我就在你身边,你怎么不闻?我很想你,想得头发丝都在痛。你也要给我一点希望。”
思追的身体,仍然一动不动,无动于衷。眼神空洞得一点神采和情绪都找不到。
独自喝完了坛中剩下的桃花酿,带思追回云深不知处。
魏无羡正在院子里转悠,见金凌回来,连忙迎上去:“金凌,给我探一下你手腕。”说罢就要捉金凌的手腕。
“你干什么?”金凌甩开他。
魏无羡也不恼,而是十分开心地告诉了金凌一个好消息:“今天我知道了蓝家一个密术,思追很可能用在了你身上,所以,我想探一下你的魂。”
“探魂?”
魏无羡点点头:“这种密术就是把自己魂魄的一点点,注入到另一个人身上,可以在这个人遇到危险的时候,起到保护作用,施术者会受相应的伤。思追应该是在你身上注入了他灵魂的一部分做护身符保护你,所以你的血才能阻止他的身体风化,因为你的身体里有他的灵魂。”
“思追为了我……竟然……”思追为金凌做过许多事,出生入死,鞍前马后,但这件事,金凌不知道,如果知道,他绝不会让思追冒这种危险。
魏无羡道:“如果可以把他那一部分灵魂从你的身体里提炼出来,就可以让那一小部分灵魂带我们找到思追的魂魄。”
“怎么才能把思追的魂提炼出来?”金凌问。
魏无羡道:“手给我,让我帮你探探魂。”
金凌伸出一只手腕,魏无羡把住金凌腕脉,片刻后,摇摇头。
“怎么样?”
“你们感情很深厚啊,可是,这也不能什么好消息。他的那一部分魂魄,在你身体里,融合的很好,想要直接抽魂出体再分离,几乎不可能。”
“那还有什么办法可以分离?”
魏无羡眼神有些闪烁:“暂时想不出办法来,容我想想。”说罢他往房内走去。
“等一下!”金凌道,久居上位,已经学会了察言观色,魏无羡掩饰得很好,但金凌还是捕捉到了那不易察觉的纠结与犹豫,他语气坚决地道:“不论什么方法,我都能试吗,哪怕是割肉刮骨,我都能忍。如果思追回不来,我也不知道我会做出什么。”
魏无羡站在房檐下的黑暗中,背影萧索寥落:“这种方法,手段太过残忍,需要放血,从血液中提炼出思追的灵魂碎片。但这种方法太过冒险。我不知道能提出多少碎片,如果不够拼凑在一起,可能这些碎片也会消失。而你很可能失血而死。”
“就这么办吧!”金凌道:“再等下去,我怕我会疯。”
春风突然卷起院子里无数的杏花花瓣,打折旋,飞舞在空中,金凌发丝翻飞,蓝思追的身体站在一旁,空洞的眼睛盯着那些发丝。
“先不急,我要做些准备,半个月后我们再提魂。这半个月,你以熬得粘稠的红豆粥代替主食,多喝些红糖水,免得血不够用,前功尽弃。”
接下来的半个月是很沉闷的,魏无羡把自己关在房里,不知道在鼓捣些什么,连蓝湛都不怎么见了。金凌也住在云深不知处,每日吃的几乎就只有红豆粥,喝得几乎只有红糖水。
终于到了提魂的日子。
魏无羡一脸倦容地出现:“金凌,我想了一个不会失血的法子,会很疼,你忍住。”
“我什么时候怕疼了?”金凌道。
魏无羡在金凌两只手腕上各割了一个口子,血液化成一条血线,从一只手腕的口子里出来,然后又进入另一只手腕的口子中。这种感觉很难受,全身的血液就像可以腐蚀血肉的硫酸一样,流经的血管和皮肉都像刀割一样,从内而外遭遇千刀万剐一样。金凌拼尽全力集中精神才没让自己疼到叫出声。魏无羡用的不知道是什么术法,随着血线的流动,断断续续有细小的灵魂碎片飘出来,落入蓝忘机手中的锁灵囊中。这是一个非常漫长的过程,魏无羡脸上有细密的汗珠,身体也开始有些细微的颤抖。
“魏婴。”蓝湛道。
“不要碰我,否则前功尽弃。”最后的时刻,魏无羡几乎是青筋暴起,全身颤抖地坚持到最后一刻。然后就一声不响地倒下了。
蓝湛收好锁灵囊,将倒下的魏婴接到怀里。
倒下的还有金凌,他保持清醒到最后一刻,魏无羡结束的时候,金凌的意志放松,疼晕过去了。
金凌醒来的时候,已经是次日清晨,仿佛做了一个很长的梦,醒来那人还在自己身边。
“思追!”金凌从床上坐起来,身上的每一寸都像撕裂一样疼。
桌子边坐着的,还是那个眼神空洞的思追。
有人推门进来,是蓝景仪:“你醒了!魏前辈正在给思追聚魂,等锁灵囊里那些碎魂聚在一起,就可以找思追灵魂的本体了。你先吃些粥,再把这汤药喝下去,止疼。”
金凌乖乖吃了粥,喝了药。□□的疼痛到时让他的心绪好了些,总算是有找到思追的希望了。
又过了数日,金凌酿了几坛子桃花酿,和思追酿的桃花酿并排埋在那棵桃花树下。
好消息传来,聚魂成功。
一行人飞速地跟着那一小团魂魄御剑而去。金凌在最前面,他怀里还抱着仙子。景仪带着思追的身体跟在后面。蓝忘机和魏无羡在最后面,魏无羡躲在蓝湛身后,尽量不往仙子那里看。温宁在最后面,山林间跳跃,速度丝毫不必御剑慢。
众人推测,思追的魂魄附在蜥鹰兽幼体身上,很可能让那具蜥鹰兽的□□存活了下来。但是为了避免被追杀,思追很可能把自己隐藏起来,所以搜寻一年都未果。此行带上温宁,是因为至亲血肉之躯的味道,对于对气味敏感的兽类来说,是一剂安定丸。可以降低警惕,避免思追附身的蜥鹰兽逃走。带上仙子,是因为仙子对思追的味道很熟悉,而魏无羡说,狗有阴阳眼,可以看到思追的灵魂,如果看到思追的灵魂,仙子一定会有反应。而思追的灵魂意识可能不是很清醒,看到金凌,很可能恢复意识。思追的身体,一旦接近思追的灵魂,灵魂就会自动归体。
如果不是怀里抱着仙子,金凌可能全身都要发抖。仙子很乖地在金凌怀里,是不是蹭蹭金凌,安慰他。
终于到了一处十分隐秘的洞穴,走到洞穴深处,拐了十几个弯,才进入了一处别有洞天的石洞,石壁高耸,上面一圈天光照射进来,空气清新,那一圈阳光照进来,旁边一条小溪潺潺流过,阳光照射之处,开满了鲜花。花丛中,窸窸窣窣,有一只小小的动物在其中穿梭的痕迹。
几人御剑落下,呼吸声在石洞中回荡。
小蜥鹰兽不动了,小小的身体还藏在花丛中。仙子最先过去,在花丛旁边摇着尾巴,开心地吐着舌头哈气。
躲在蓝忘机后背上的魏无羡道:“就是那个小蜥鹰兽!”
小蜥鹰兽从花丛中探出头,没有躲,也没有逃。它嗅到了温宁的味道,看到了摇着尾巴的仙子,看到了那个它日思夜想的人。
金凌牵起思追的身体,走到小蜥鹰兽身边:“思追,回家了。”
一道风柱骤起,打着卷卷起无数花瓣,那小小的蜥鹰兽的身体被卷起来,在空中由花瓣形成了一个人的身形,那个身形飘到思追躯壳旁边,围着思追的身体转动起来,满满地,风渐弱,花瓣纷纷飘落,思追站在一地花瓣中,对着金凌笑:“阿凌,我回来了!”
幼年时,他看金凌好看,想将来这好看的娃长大了,就把他娶回家去。少年时,好看的娃长大了,一脸倔强的模样,被人欺负和孤立也不哭。他知道同为男人,他无法将他娶回去,他就想要保护他。又大了些,好看的孩子长成了少年模样,夜猎永远都那么拼命,总是能遇到各种各样的危险。他拼尽全力也无法护他周全。成年时,那人成了堂堂宗主,却比谁都拼命,比谁都努力,他用尽心思才能和他旗鼓相当,相得益彰,互相扶持。他见过那个人受伤,见过那个人偷偷哭泣,见过那个人卸去凌厉后的软弱。后来那个人说,虽不能三媒六聘八抬大轿,却早晚有一天要让天下人都知道他是他的道侣。他们在那日分开前,有一个缠绵的吻,他承诺要平安回来。被吸魂前的最后一刻,想的是哪怕死去变作走尸,也要回到他身边。附在蜥鹰兽身上一年,过着东躲西藏,食不果腹的生活,意识时常不清晰,唯一的念想,就是平安回去。
数月后。
一个茶寮。旅人在茶寮歇脚,却见茶寮里坐着许多仙门世家的人,天上还有许多人御剑而去。
旅人问伙计:“此处为何有如此之多的修仙之人?”
伙计道:“客观有所不知啊!这兰陵金氏要和姑苏蓝氏结亲了!”
旅人问:“哦?是哪两位结亲,谁娶谁嫁?”
伙计道:“是兰陵金氏的宗主金凌和姑苏蓝氏的名士蓝愿!”
旅人道:“这二位可都是男人啊!”
伙计道:“这您就有所不知了,大概一年半以前,各大仙门世家,联合猎杀一头妖兽,叫蜥鹰兽。结果,那蜥鹰兽太过厉害,仙门世家死伤大半。是蓝愿以一己之力,杀妖兽,救了余下众人。”
旅人道:“蓝愿蓝公子的人品,在仙门世家中,是数一数二的。”
伙计道:“那是!但是那蓝公子,为了救人,被另一只蜥鹰兽攻击,自己身陷险境。”
旅人又问:“那与金宗主又有何关系。”
伙计道:“那金宗主,与蓝公子本就两情相悦,誓与蓝公子同生共死。以自身血肉喂蜥鹰兽食之,才救下了蓝公子。”
旅人道:“为了心爱之人割肉放血,真是感动我也!问世间情为何物,直教人生死相许!”
伙计道:“这二人情深义重,已经得了双方长辈允许,三媒六聘,不分谁娶谁嫁,不分谁夫谁妻,今生结为道侣,互相扶持,永不分离。近日啊,二人就要在云深不知处,举办结亲仪式,几乎大半的仙门世家,都受到了邀请,赶往云深不知处了。”
旅人感动道:“真是羡煞旁人!”
伙计道:“自然是了!此二人的情义,早就成了一段佳话了!”
不管民间谣传传成什么样,此时的金凌和思追,正在试喜服。
“阿凌,喜服你可喜欢?”思追问道。
“还行吧!”金凌道,脸红的快要和喜服融为一体了。
思追轻轻将金凌抱入怀中,捻起金凌一缕发丝,轻轻闻了闻:“现在你在我身边,我闻了。”
“你……你怎会知道?”
“我若再不回来,你就要娶十个八个女子,生十个八个儿子?”
“你这不是回来了吗?”金凌别扭道。
“是的,我回来了,儿子可能不会有了。”
“我要那劳什子作甚!”
“阿凌,我不在的日子里,你的感受,我都知道了。”
“是那魂魄?”
“嗯。阿凌,别怕。以后,我会一直在。你失去的那些,父母能给你的,孩子能给你的,所有所有的你渴望的东西,我都会给你。我会拼命地活,我一定不走在你前面。我只承诺你一句:你安心。”
“你说这些麻人的话作甚!”金凌凶巴巴地说,然后突然想起来什么,又道:“那桃花酿,味道极好,以后每年,我们都酿几坛吧!”
“好。”
这一承诺,就是一生。岁岁年年,日日月月,朝朝暮暮。
一开始想写一个追凌的刀子,后来小伙伴强烈建议都写小甜饼,但是刀子已经想好了,于是就有了小甜点加一把大刀的这篇小短文。功力有限,写得不是很满意。
说明,江澄赶到金麟台找金凌,是因为舅舅知道金凌临时返回了金麟台。魏无羡提魂之后,金凌身体会感觉很疼,但是不会有后遗症!夷陵老祖是谁,再可靠不过了!结尾有些仓促!但是已经立下了今天完成的FLAG就要不惜一切代价做完!其实结尾部分我自己还是不满意。还有好多小甜饼没有写。明天还要上班~就先这样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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