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绕梁》林玄

30、营业

　　前台录制结束，节目组给苏清逸开了绿灯，率先录了备采。
　　苏清逸和严绮琴坐在镜头前，脸上的泪痕还没擦干，两个人都哭得眼圈通红。
　　当然不可避免的，要被问到关于断弦的问题。对于主持人提出的几种原因，她都予以否定。鉴于最近风波较多，为了避免播出后出现什么阴谋论，还是解释清楚的好。

　　“断弦是一件很难控制的事情，尤其是现代的琴弦，是钢丝和尼龙混合的。除非它有很明显的抽丝，琴弦粗细有明显变化，不然很难发现。这次琴弦断裂的位置在蝇头，就是右侧的那一排小扣，那个地方更是难以检查。所以这是个纯偶然事件。”

　　……

　　采访结束，导演已经准备好了车，直接把苏清逸送到最近的医院。
　　严绮琴放心不下，也跟着一起忙活了大半夜，陪着苏清逸缝了针，又打了破伤风，下半夜两人才回到酒店。
　　令严绮琴十分惊讶的是，刚刚苏清逸哭成那样，本以为会很是怕疼的人，但在缝合伤口时却直挺挺地盯着大夫的手，看着针线在皮肉间穿梭，神情是一种经历过更大事件后的麻木。
　　不过她也算是清楚了，药粉洒在伤口上有多么的疼……

　　大夫嘱咐苏清逸近期左手不能用力，不能碰水，于是一回来如何卸妆就成了大问题——节目组的化妆品防水效果太好，她那么哭，都没哭掉多少。
　　武玄烨为了等她回来一直没睡，看见苏清逸在镜子面前纠结半天，就知道她在烦恼什么。
　　拿出刚从便利店卖的保鲜膜，把苏清逸的手腕缠了一圈又一圈，确保不会进水后她又重新回到床上和杨浩楠聊天。

　　“我还以为你要帮我卸妆呢。”
　　“想得美，我家杨都没这待遇。”
　　“对了，你家杨呢？也在这住？”苏清逸对着镜子，用右手卸妆。
　　“他在言哥那屋住，反正他俩老相识了。”
　　“洛老师呢？回家了？”
　　“嗯呢，他说明天上午他要去开一个会，就不江南江北的跑了，开完会直接过来录替补选拔。”

　　“洛老师好忙啊，在俄罗斯的时候还在远程办公。”苏清逸想起在俄罗斯时，洛隽永手机依旧响个不停，帮着学生操心各种活动的事宜。马上今年度的哈尔滨大学生古琴音乐会就要开始了，洛老师更是要忙得脚不沾地，还要兼顾这边的节目录制。
　　“之前洛老师说的音乐会是什么时间啊？”武玄烨在床上翻了个身，突然想起之前答应了洛隽永参加他们的音乐会。
　　“十一月十号，双十一前一天。”苏清逸正刷着牙，口齿不清地说道。
　　“咱俩弹什么呀？《神人畅》还是《普庵咒》？”
　　“《神人畅》！”苏清逸吐掉漱口水，大声回复。

　　“下一轮的赛制是什么样啊？”
　　“不知道，就知道是三重奏，具体怎么组合也没说。”
　　节目组这次倒是玩起了神秘，咬紧牙关，一丁点都不肯透露。
　　“三重奏的话，六十四除以三，正好多我一个，我可以休息了。明天我是不是就不用去了？”苏清逸拍着脸从卫生间出来，打开加湿器，平躺在床上。

　　东北自从入秋后，空气一天比一天干燥，人倒是还好，乐器就比较娇贵了。许多人的乐器开始出现了细小的裂纹，在洛老师的建议下，他们大批量的购入加湿器，几乎每个房间都有至少有两台加湿器在工作。
　　有了加湿器，乐器开裂的现象明显得到了遏制，就连大家的皮肤都明显变好了。
　　只是苦了经常过来拍花絮的邱珊珊和高峰以及后期团队，他们团购的加湿器不在节目赞助列表里，即使入镜也要马赛克上。

　　“想得美。明天录制的时候小心珊珊和峰峰啊，今天节目播出你又没发微博。”武玄烨顺手点开了微博，“哎哟，苏苏，你小心点你的琴啊，现在网上在组织偷你的琴呢。”
　　“？？？”
　　苏清逸摸出手机上去围观，原来在她考核时洛隽永‘不小心’透漏了她琴的价值，于是弹幕里就组成了的偷琴小分队，而且分工明确，计划周详。
　　“挺有意思的。”
　　想了想，她粘贴了一段文字发在微博上，还配了一张古琴的照片。

　　@Miracle苏清逸：#组队偷琴# 《刑法》第264条规定："盗窃公私财物，数额较大或者多次盗窃的，处3年以下有期徒刑、拘役或者管制，并处或者单处罚金；数额巨大或者有其他严重情节的，处3年以上10年以下有期徒刑，并处罚金；数额特别巨大或者有其他特别严重情节的，处10年以上有期徒刑或者无期徒刑，并处罚金或者没收财产。（“数额特别巨大”，以三十万元至五十万元为起点。各位慎重！）
　　——@XX网警：是这样的，没错呢！
　　——@二狗子今天不吃饭：小姐姐这可是你的第四条微博啊！不发自拍么？
　　——@三狗子要多吃点：爷爷！你关注的爱抖露发微博了呢！！！
　　——@《绕梁》：发微博不艾特我！不艾特我！！！【生气】【生气】
　　——@80088208820：听说小姐姐受伤了，要照顾好自己呀！

　　“苏啊……”武玄烨放下手机，“你还记得自己是个爱豆么？你就这么……在微博上普法？”
　　“有什么不对的么？”
　　“你看看别的偶像歌手啊！！！”武玄烨觉得苏清逸的经纪人真的是大心脏，她作为朋友都要疯球了。翻出别的偶像歌手的微博，塞到苏清逸手里，“你看看人家发的！！！自拍啊！撩粉啊！微博普法的也就你一个人了！！！”
　　“广告、律师函，你确定我要发这些？”她举着手机问玄烨。
　　“呃。。。发你的照片绝对没错！快发快发！！！”

　　“行吧。”苏清逸叹了口气，在武玄烨的死亡凝视下，从相册里翻出几张节目组还没发过的宣传照发了微博。
　　期间还要接受玄烨的各种指导……例如：
　　“这组不行，这一期还没播呢！”
　　“这张不符合你的人设。”
　　“这张是废片啊，你怎么给存下来啊？”
　　“图要挑满九张啊，你就发七张会逼死强迫症的！”

　　“我是真的不会，要不你帮我发吧！”
　　苏清逸挑照片挑到崩溃，扔掉手机埋进枕头里。
　　节目录制到现在，宣传照拍了一箩筐，和大家花式合影又一箩筐，她觉得好看的就都存了下来。手机相册她又不太整理，全都在一个相簿里，里面还掺杂着不少的曲谱，一遍翻下来确实是个大活。
　　“不行！微博当然要你自己发才有意义！快点快点，发完好睡觉！！！”
　　最终在武玄烨的技术指导下，苏清逸终于发了第一条真正意义上的营业微博。

　　@Miracle苏清逸：凌晨三点，按头营业。我要替我的经纪人给@瑟-武玄烨送锦旗！九图送上，请问我可以睡觉了么？@瑟-武玄烨 @《绕梁》（【图片】X9）
　　——@瑟-武玄烨：准奏！
　　——@什么都能打的尹正初：啊啊啊啊啊啊我苏连更两条啊！！！！不过这么晚不睡觉真的呆胶布？
　　——@齐明杰-如簧：你不是也没睡？大家嗨起来！！！【夜店灯】
　　——@温软：楼上开趴的轻点蹦，小心我上楼打你们！【巴掌】
　　——@什么都能打的尹正初：我举报，是@代门 @张宗俊 @哈里克 @晋子平他们！！！
　　——@张宗俊：@什么都能打的尹正初 拿上零食赶紧回来！等着你开局呢！
　　——@《绕梁》：请问楼上的各位是打算明天顶着黑眼圈录制么？本梁倒是不介意给化妆老师放个假呢【阴险】以及苏苏终于记得艾特我了！感动！！！

　　在INS上同步了微博内容，苏清逸再转回微博，发现评论区竟然如此热闹。
　　“这群人都不睡觉的么？”
　　为何凌晨三点，这群人依旧生龙活虎？
　　“他们过美国时间。”
　　“这群人里只有代门是美国时间吧……”毕竟伯克利唢呐专业……啊不，电子音乐制作专业，成员里仅有的留学党之一。
　　“年轻人嘛，睡得晚很正常啊！”
　　“我们是老年人？”
　　“不，我们是小仙女，要睡美容觉。”武玄烨倒了两杯水放在床头，“晚安。”
　　“晚安。”

　　……

　　第二轮公演结束，三重奏模式开启。
　　所有人都很期待这一次将会是怎样的组合，又能带来怎样的惊喜。
　　蔡方音就是伴着这样的期待走进首席休息室，八位首席已经在长桌前坐好，等待节目组宣布这轮的组队要求。
　　“恭喜大家入座首席，上一轮公演首席组大换血，只留下了经永言和乐文华这两个老赖。”蔡方音瞥向坐在一起的两人，乐文华虚心的微笑，经永言像是没听见蔡老师的明怼，自顾地对着镜头凹造型。

　　“这一期呢，我们延续上一轮的组合，你们每组有权利从替补成员中挑选一人，和你们组成三重奏。”
　　“旁边的板子上，有其余五十六位成员的头像，现在按照平均年龄的顺序上前选择你们的三重奏搭档。”
　　蔡方音的身后有一块背对大家的透明板子，整齐的贴着五十六个圆形的贴纸，一侧是八位首席成员的名字，两两组合，用白框隔开。

　　“我来算一下啊，丹云和邵建柏加起来五十岁，武玄烨和姜芷兰加起来五十五岁，钟自珍和王子若一起四十六，那你俩先去吧。”
　　经永言举手表示抗议，“蔡老师你没算我俩的。”
　　“你俩加起来都奔百的人了，还用算？”蔡老师十分不屑。
　　“你就不该问。”乐文华深深觉得自己被拖下了水，“我这还没到三十呢，和你一组合就奔百去了，下次我应该离你远点。”说还不算，乐文华还带着椅子往旁边滑了几公分。

　　“蔡老师，我能不能换搭档？”这日子没法过了，这一轮还没开始呢就被嫌弃上了。
　　蔡方音被这俩人逗乐，但还是明确的告诉他，“不能。”
　　经永言拽着椅子扶手，又把乐文华拖了回来，“听见没有，凑合过吧。要啥自行车啊！”

　　“我们选好了。”钟自珍和王子若从板子后面探出头来，五十六位成员的头像区少了一个，他们二人的名字后面则多出来一个。
　　丹云和邵建柏起身走到板子正面，看见前一组的选择，他们颇为惊讶，真是令人意想不到的组合。
　　俩人挑选了几个不错的备选项后犯了纠结，柳琴和二胡的组合无论加什么乐器都很方便，选择太多反倒更难以选择。
　　“要不我们也选一个让人意想不到的？”邵建柏提议。
　　“这个？”丹云指向一个头像，看见邵建柏点了点头。
　　“我觉得他绝对是个大杀器，有他在，我们如虎添翼。”
　　“那就他了。”丹云把头像揭下来，贴在了自己名字后面。“我们也好了。”

　　“该我们的了。”武玄烨和姜芷兰起身。
　　经永言‘哎哟’一声，“要不咱们先去吃点东西吧，她俩选起来肯定没时候。”然而并没有人理会他。
　　武玄烨走过去先看了眼前面两组的选择，不由有些吃惊，探着身子问道，“你们两组是商量好的么？”
　　钟自珍和王子若不知所以，丹云和邵建柏则笑得神秘莫测，“你猜啊？猜对了我就告诉你。”

　　蔡方音笑出了声，这不是昨晚他刚说完的‘名句’么？
　　“所以你们猜到安娜是谁了么？”
　　只有邵建柏和丹云摇头。昨天被苏清逸受伤的事情一打岔，也就忘了揭秘安娜的真实身份，如今这依旧是一大谜团，不过蔡方音可不打算早早揭秘。
　　以安娜的作品数量和影响力度，对比她的真实身份，怕是要引起一场震动，他可得挑个好时候揭晓谜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