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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8、第4发子弹 | 黎未舒7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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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8】
两人并肩走进灯子院。
灯子院,一个围合大院子。
以前养了几条护院的牧羊犬,一见季容夕就扑过来。现在狗没了,花木长疯了,挺好一院子爬满密密麻麻的蛛网,笼得阴森森的。
大树繁茂,温度骤降。
黎未舒一进去就发冷,嘴唇都发白了,又抽出一支烟。
季容夕为他点火:“这烟什么牌子,还有点儿药味。”
黎未舒:“是特效药。”
病痊愈了,但不确定会不会复发。医生建议黎未舒经常燃烧一种药物,有益于杀死潜伏在体内的毒菌,所以他抽的不是烟,是药。
黎未舒打了一个寒颤:“这地方真阴森啊,你抱一抱我吧。”
影帝上身了?季容夕无语:“你别闹了。”
黎未舒一瞬间黯然。
季容夕知道他还有心理阴影,安慰说:“放心,有我保护,不会有意外!”
黎未舒眉宇舒展:“为你这句话,我死也愿意了。”
季容夕:“……”
前方的梁南回头,赞赏说:“夕夕,这个院子设计得真不错,从外面狙击有点难度。”
季容夕深有感触:“你以为呢,多少前辈在这里折戟了。”
灯子院一共四栋小楼。
北栋是指挥楼,楼里铺满灰尘,物件横七竖八,依旧当年SLK成员仓皇逃跑后的样子。
出事的那个房间就在前方。
季容夕跟黎未舒说:“你别进去了,我录个360°无死角视频。”
黎未舒摇头:“不用,都走到这里了。”
孙明在门口大声说:“黎部长,现在是重现当年的场景,你要做好心理准备啊。”
黎未舒笑说:“为了你们的这份心意,我也得进去。”
原来,当年的冲击太快太大,黎未舒一下子晕死过去了。什么天鹅,什么爆炸,通通没印象,还试过催眠,都没用。他想通过重现当年场景以找出破绽,孙明费了不少劲,把物证都借来了,逐一重现,还带了好几个手下代替先锋突击队队员。
「演员」通通就位,季容夕只能扮演BOSS了,站在桌子边。
黎未舒一步步走来。
季容夕摊开手。
毫无反应。
当时是「伪爆炸」的现场,黎未舒又点了一支烟:“孙明,你制造一点烟雾吧。”孙明照办,点燃烟雾弹,「爆炸」的一瞬间烟雾浓烈,伸手都看不到对面的人。
季容夕打开红色激光,闪了几闪,就当做是天鹅徽章了。
他刚刚表演完,
却发现黎未舒不见了。
“未舒!黎未舒!”
季容夕刚走一步,脚下碰到什么东西,竟然是软倒在地的黎未舒。他连忙拦腰抱起,急急地冲出房间。
而烟雾中孙明跑出来:“容夕,黎部长怎么了?”
季容夕死掐人中。
黎未舒终于悠悠地醒来。
“我想起了,没有天鹅徽章,什么都没有!”黎未舒剧烈地喘息,急促地说,“那时候烟雾很大,我被什么电了一下。但是,没有徽章!”
“可我们都看到了。”孙明疑惑地说。
“我没有!”
当时,在场所有人都看到了,红色的天鹅穿透了烟雾烙在黎未舒的手臂上,案卷上还留有大家的证词,而黎未舒自己却没有看到。
黎未舒又说:“我连烟雾都没有看到,但是,我刚刚发现了天鹅。”
“在哪里?”孙明很意外,那么多人都没找见。
“在地图上!”
灰暗的角落里有一幅地图,由专人绘制,为了满足大BOSS的虚荣心,稍稍突出SLK的地盘。
“你们看这里。”黎未舒的手指划过地图,从一到七帮的各中心轻轻一连。
行云流水,一只天鹅翩然飞起。
众人惊呼:“厉害啊!”
黎未舒扬起嘴角:“设计徽章的人一定盯着地图看了很久,才能看出天鹅。问题来了,地图摆在角落,光线又暗,谁会对着它发呆?”
梁南喃喃:“一定是无聊疯了。”
有这么无聊的人吗?
季容夕的灵感瞬间开启。
那一天,是季容夕进SLK的第二年冬天。
吴大少定制了一尊象牙莲花观音,让季容夕送过去。BOSS没在,副手叫他在这个办公室等待。
这是季容夕第一次进大BOSS的办公室,他细细观察房子,很用心地记下。三两分钟后,他猛的看到角落站了一个男子:很年轻,消消瘦瘦,文文气气,穿着与墙纸相似的米色针织衫,戴一副黑框大眼镜。
一个大活人,他刚才竟然无视了。
自己是瞎了还是大意了。
季容夕主动示好:“你好,我是六顺团的阿夕。”
“……”男子没吭声,反而转了转身体,完全面向墙壁的地图。
季容夕自讨没趣,依旧坐回沙发,余光观察男子。SLK里亡命之徒多,这种文弱学者样的人都特别需要注意。男子一直一动不动看着地图,就差跟壁纸融一起了。不久,BOSS回来了,很喜欢观音像。
他招呼男子:“宁哲,来看看,跟你摔坏的差不多。”
名为「宁哲」的男子终于从阴暗的角落里走出来,映着阳光看了又看,声音如蚊:“差远了,玉石雕的有人情味。”
季容夕想:这位用后脑勺怼人的,知道什么是人情味吗?
很快,季容夕查清宁哲的来历。数年前,大BOSS受过一个老师的照顾。老师去世后,剩下呆呆的弟弟宁哲。宁哲性格孤僻,不懂人情世故,过得清贫,大BOSS时不时救济点,还走关系让宁哲在一家老工厂当研究员。
季容夕一向广撒网,选择性捕捞,找机会带他去吃了一次挂炉烤鸭。
确定宁哲没法沟通就放弃了。
后来见的几次,宁哲都是背景板一样,存在感微弱,让人忽视他的存在。
现在想来,如果说谁能从地图上看出天鹅。
也许是宁哲了。
从灯子院回来,季容夕立刻调查宁哲。老工厂早几年停产,员工都遣散了,就留下一个老人看门,宁哲看守实验室。
隔天,季容夕找上了宁哲。
再见依然如故,宁哲说话慢吞吞的,戴着口罩,眼睛低垂。
宁哲挡在门口,明显不欢迎他们进去:“厂长说我做什么都行,反正不拨款。”
“我们只是调查一下。”季容夕拿出调查的证件。
“是橡胶材料低温脆性试验,也要看吗?”
“放心,我就看看。”
宁哲侧身让他进去了。
黎未舒则站在门外抽完烟。
宁哲凝视黎未舒,目不转睛:“你抽的是什么?”
“烟,你要来一口吗?”
宁哲摇头。
黎未舒抽完烟,想要进去,被宁哲拦住了:“你不能进去。”
“他能进去,我怎么不能?”
就在两人僵持之时,季容夕出来了:“未舒,走吧!”
黎未舒很意外:“没问题吗?”
快速远离实验室,季容夕立刻给孙明打电话:“孙组长,你立刻带人查一下这个老工厂的实验室。”对于一个已关门的老工厂来说,试验设备太多了,太新了。来不及多说了,季容夕带着黎未舒飞快离开,工厂开阔,他尽挑隐蔽的地方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