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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3、【副本②:宫廷那些事儿】8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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翌日,延康宫的太监来提人了。
瑾贵妃身为贵妃,住在万宁宫,但是此时来的太监却是太后身边的人,这就颇有些耐人寻味了。
跟着一起来的太监姓郭,从太后还没当上皇后时就跟着她了,是以宫里都尊称其一声“郭公公”。
郭公公长得慈眉善目,脸圆圆的,一说话长长的眉毛就跟着抖动起来,整张脸看起来带有一种谐星气质:“皇后娘娘,杂家奉太后之命来接琼贵人了。”
陆月心下嘀咕,这瑾贵妃架子可够大的,面上还是客客气气地问道:“郭公公这次来,是想把人提到延康宫还是……?”
郭公公笑呵呵道:“杂家也不与娘娘绕弯子了,杂家是延康宫的人,自然是把人给带到延康宫了。”
陆月心里忐忑了起来,人要是被提到万宁宫还好说,她毕竟是皇后,能压得住瑾贵妃,但是太后那里就不好说了,毕竟太后做什么都是对的,若是她有心给瑾贵妃出头,阿琼真得要吃不了兜着走了。
郭公公见她沉默不语,忍不住提高了声音提醒她道:“皇后娘娘,这天色也不早了,您看呢?”
陆月听出了他的言外之意,道:“我这就着人去请琼贵人来。”
“如此,那多谢皇后娘娘了。”郭公公客气地说道。
香棠得了命令去请琼贵人,她侍奉皇后多年,方才皇后那一番纠结都看在了眼里。
阿琼正在未央宫百无聊赖地看话本,又是状元郎迎娶白富美公主的土味爱情故事,云杏被抓了以后连个聊天打嘴炮的人都没有了,真是太无聊了。
香棠见她这副悠闲的样子,着急道:“哎哟,我的贵人,您这都什么时候了还看这个?”
虽然土味,但是作者写得还不错。阿琼正看到洞房花烛夜,沉迷其中不可自拔,见她这样慌慌张张的样子,这才恋恋不舍地倒坎下话本,问道:“怎么了,发生什么事了?”
“延康宫的人来了,”香棠一脸焦急,“是太后那边的人,太后让您去延康宫!”
阿琼这会脑子还没转过弯来,轻快地说:“那不就是换个地方软禁我?收拾收拾咱们走吧!”
香棠:“……”
她这才发现香棠的表情十分紧张,意识到事情并没有这么简单。
果然,香棠说道:“皇后娘娘怕您被太后欺侮,所以……琼贵人,到时切记随机应变,灵活周旋拖住时间,娘娘会设法截住下朝的皇上。”
阿琼明白,这将是一场硬仗,而自己不得不应下:“我会的,带我去吧。”
香棠带着她走到正殿,皇后与郭公公正在聊一些日常话题,见到人来了,郭公公便截住了话头,起身慢慢一躬身道:“既然人带到了,杂家就先走了,娘娘留步。”
陆月心里恨得牙痒痒,可是却又不得不说:“麻烦郭公公了。”
延康宫里,太后早早地坐在那里候着了。
阿琼仔细端详她的面容,发现她虽然是上了年纪的女人了,但是保养得当,不仔细看甚至看不出有明显的皱纹。但是她的眼皮有些下垂了,沉沉地坠在眼角上,看人时眼神不仅不像别的中年人一样会显得浑浊,甚至于看起来十分犀利。
她的一双眼睛看过来,阿琼只觉得后背汗毛直立,她慢慢跪了下来,道:“臣妾给太后请安。”
“嗯。”太后沉声道,“那个宫女与太监已经招供,琼贵人,你还有什么要说的?”
阿琼只觉得莫名其妙,她根本什么都没做,更不知道云杏和那个叫平贵的太监“招供”了些什么,她只好如实说道:“臣妾不知,他们招供了什么。”
“带上来。”太后一手食指轻轻摩挲着另一只手的小指护甲,命令道。
不一会,几个身强体壮的太监带着云杏和平贵上来。平贵还好,深色的衣服上虽然也有血迹,但人勉强还能跪着,云杏就不行了,整个人几乎是被那几个太监抬上来的,那几个太监也不懂得什么怜香惜玉,随意把人扔在了地上,云杏狼狈地趴在了阿琼身边,吓了她一跳。
云杏已经被动用了私刑,身上的宫装晕着大块大块的血迹,嘴唇被咬得破烂,一双手更是不能看了。
阿琼被云杏那副凄惨的样子给吓到了,看向太后的眼神也变了。
太后不紧不慢地说道:“这个宫女说,御膳房里那碗酥酪原本是你每天下午要吃的,但是那日你说你没有胃口吃不下,又觉得浪费很可惜,就让她去御膳房把酥酪送给虞嫔,可有这回事?”
阿琼仔细回想了下,酥酪这玩意吃起来跟双皮奶一样,之前有次看见陆月在吃,她看着新鲜尝了下发现确实很好吃,陆月就让御膳房也给她带了一份,每天都是云杏去取的。
她想起来了,为自己辩解道:“那日我确实没有吃那碗酥酪,但是我赏了云杏,让她自己拿去吃了,怎么会送到虞嫔那里?”
“你的意思是说,你身边这个叫云杏的宫女,自导自演了一场戏,戕害了龙嗣不说,还把过错全推到她的主子头上?”太后冷笑一声,“琼贵人,你可要想清楚了。”
“云杏,到底是怎么回事?”阿琼转头质问道,虽然云杏现在十分凄惨,但是被人诬陷时的愤怒让她下意识地这么做。
云杏趴在地上,微微抬起头,气若游丝:“贵人,是云杏……对不起你……”
说完,她的头重重一顿,再也没有抬起。
身边的太监蹲下探了探她的鼻息,对太后说道:“太后娘娘,这宫女已经断气了!”
太后不为所动,道:“不必通知她家里人领尸了,她犯了这么大的错,给她留个全尸是不可能了,按规矩鞭尸一百后沉井。”
阿琼听得心惊胆战,身体不受控制地不住颤抖,一股寒意涌了上来,包裹住了她的身体,她颤着声音道:“你这是……屈打成招。”
太后不紧不慢地端起,用茶杯盖撇着浮沫,漫不经心地说:“不过是一个宫女,死了就死了。”
“倒是琼贵人你,怎么不想想自己如今的处境?”
阿琼一时不知接什么话好,云杏刚才那句模棱两可的话,在阿琼听来是云杏恐怕在被施以酷刑时认了他们编造的罪名,而太后那里听来则是另一番意思,云杏在刑罚的威压下不得不承认了她为虎作伥的事实。
阿琼一时不知如何辩驳,只是定定地看着太后,道:“我没有做过,就是没做过。”
太后重重放下茶盏,语气却还是不冷不热的:“你倒硬气。”
她突然起身,慢慢地走到阿琼面前,阿琼有些害怕,但还是硬着头皮梗着脖子不低头,与她对视。
太后弯下腰来,又细又长的掐金护甲尖尖的顶端抵在她的脸颊上 ,声音冷然:“真像啊……”
她微微用力,护甲便戳破了细嫩的肌肤,按进了表皮,轻轻地顺着脸颊划破了一道。
阿琼感觉到了疼痛,但是这时候气势不能输,瞪着眼睛把眼泪憋了回去。
太后终于收了手,金制护甲上沾着血珠,她恨恨地说:“连这副含着眼泪的表情都很像!”
阿琼知道她说的像,是说的前朝那位瑜美人,而不是外貌像的瑾贵妃,或许她有些神似那位瑜美人,所以太后有点恨她。
一瞬间,所有的环节都贯穿了,阿琼颤声道:“这一切……是你!”
太后慢慢直起身子,接过宫女递来的帕子,慢条斯理地擦拭着金护甲上的血珠,语气森然:“琼贵人看来还不知错的样子,来人!”
拖着云杏来的太监立刻训练有素地架起了阿琼,阿琼几乎毫无反抗之力就要被她们拖走,一时间她也顾不得什么了,尖叫道:“你这样是滥用私刑!宫里是不能够滥用私刑的!”
太后慢悠悠地说:“哀家是太后,自然是哀家说了算。”
阿琼立即不要命地挣扎了起来,那两个太监虽然力气大,但是也没想到阿琼这拳打脚踢一通乱踹,差点抓不住她。
阿琼一边挣扎一边在心里想:啊啊啊啊啊我快没力气了!
“皇上驾到——”殿外,皇上身侧的太监声若洪钟,在阿琼听来宛如天籁。
救星来了!
那两个力气很大的太监听到后,立刻放下她,乖乖地跪下来接驾了。
“儿臣参见母后。”皇上例行问好。
太后则是脸色很差地不应声。
皇上携皇后进来时,见到的就是阿琼这副发髻凌乱衣冠不整的样子,不由地皱了皱眉:“这是怎么了?”
太后意有所指地看着皇上身侧的皇后,心里明白是皇后告的状了,但是她是皇上的母亲,所以有恃无恐:“虞嫔流产的事查清楚了,是琼贵人那里的人送的杏仁酥酪。”
这话说得十分高明,听起来是琼贵人干的,其实等于没说。
皇帝听出来她的语气,似乎是铁了心地要折腾这个琼贵人了,至于龙嗣,他现在还年轻,流了便流了。
瞧太后这样,并不会轻易地放过这个琼贵人,他不由地看向琼贵人。
先前他的确在迎秋宴上有过片刻失神,不过很快就清醒了过来,这又是一个打听了他喜好的拙劣仿制品,若不是皇后真心喜欢她,他估计当场就要找个理由把这个贵人给发配到冷宫里反省反省了。
“母后,这发藓的事本来就不好说,指不定琼贵人当时不是故意的呢?”想到刚才皇后求情的样子,皇帝也是心里苦,他内心思量再三,道,“况且,先帝的大寿在即,宫里见了血,不吉利,您说呢?”
说的是先帝的冥寿。
太后见皇帝也铁了心地要保她,心里更是来气:“皇上怎可如此纵容戕害龙嗣的凶手!”
“臣妾斗胆提议,此事不妨这么处置,”这时,一直沉默的皇后开了口,道,“先将琼贵人禁足疏雨宫,待先帝大寿过完再处置,如何?”
疏雨宫就是冷宫。
太后静下心来一想,知道自个儿是逼太紧了,料想这么短的时间里他们也折腾不出什么花样来,点点头道:“也好。”
作者有话要说: 这章是2.3的,2.4还有一章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