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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2、凶手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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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
嘶啦——
阁楼发黄的封条被撕开。
考斯曼眉头一皱。这阁楼自废弃以来从未有人涉足,他更是下令将阁楼唯一的通道封死。这些封条是原封不动的贴在门上,如果有人蓄意破坏水晶灯的底座,他是怎么进去的?
德莱厄斯看出了考斯曼的心思,也大致猜出了他的疑虑。他旁边的万里同样疑惑不解,难道真的是水晶灯自己掉下来的?她默默地想。
结实的木门被两名卫士推开,开门的瞬间,尘土扑面而来。
万里的眼睛又睁不开了。
该死的尘土!她用手背使劲揉眼睛。
望着黑洞洞的屋子,众人堵在门口,无一想进去。两名卫士你看着我我看着你,进也不是,退也不是。
“你们先进。”考斯曼命令他的卫士,却又被德莱厄斯硬生生打断了。
“里面挤不进去那么多人。”
说罢,他竟挤过两名卫士的肩头迈进去了,动作格外干脆。
“让…让我也进去!”万里看到他进去,心中大石块勉强落地,也哆哆嗦嗦地钻进去了。
考斯曼尴尬的咳嗽一声,“你们守在门口。”抖抖披风也跟着去了。
阁楼差不多10平米大小,东西却多得惊人。各种杂七杂八的物品堆落成山,甚至顶到天花板:女人的梳妆台、台灯、写字台、长椅,甚至还有一架钢琴。
所有的东西上都落着厚厚的一层灰。
德莱厄斯并不在意周围的环境,他先是四周逛了逛,然后随便拿起一个东西,徒手抹去灰尘。
“挪开。”他敲了敲堵在门前的那堆杂物。
万里心里极不情愿的伸出手去碰那些布满灰尘的杂物。
使劲推,推不动。
使劲拉,拉不动。
用脚踹,纹丝不动。
万里呼哧呼哧的喘着气,累的四脖子流汗。
“我觉得不可能是人为的,还是算了。”一旁的考斯曼说,“门是封死的,凶手根本……”
咚一声巨响,杂物堆轰然倒塌,那堆东西噼里啪啦的掉在地上,溅起一堆尘土。
德莱厄斯收起手臂,拍了拍手掌的灰尘,不满的白了一眼万里:“你是纸做的吗?”
万里戳在原地目瞪口呆。
「2」
灰尘散去,视野逐渐变清晰。果然,杂物的后面有一块空地,上面有一块凸起,那就固定灯板。
德莱厄斯走过去,捡起一颗螺母细细观察,许久才下了结论:“螺丝的锈化程度不像是自然脱落,而它的外表轻微变形,更能说明是被外力破坏的。”
“果然如此吗……”考斯曼露出吃惊的表情,喃喃道,“那凶手是怎么进来的?”
难道这凶手会穿墙术吗?
这怎么可能呢!
腿有点酸痛,万里干脆顺着墙根蹲下来,胯部却不幸地被凸起的地方东西硌到。这墙面怎么不平啊?她顺着墙面摸去。
这是……壁炉?
她不管不顾的推开壁炉口的杂物,砖石砌成的壁炉终于现出庐山真面目。
万里陷入了沉思。
壁炉、壁炉……
她顿时醍醐灌顶。
“我明白了!”不大不小的声音一出,几乎惊动了屋里的所有人。
“凶手就是顺着一楼的壁炉爬上来的啊!”
“什么?”考斯曼眯着眼,没听明白。
“一个楼里有两个壁炉,它们连着一个烟囱,也由一根排烟管相通。凶手从一楼的壁炉开始,顺着排烟道找到这个壁炉,从而进入了阁楼。而那扇封死的门,就是为了迷惑我们!”
“啊!”考斯曼也理清了头绪。
“如此熟悉这间宅院,看来这凶手就藏在您的府里!”
「3」
“封锁大门和所有出口,如有可疑人物立刻逮捕!”考斯曼飞速下达命令。
万里也跟着考斯曼走出脏乱的阁楼,德莱厄斯却没有跟出来。
“他们人呢?”考斯曼发现门外的两名卫士都以不见踪影,神色有些紧张。
“不会有事的!”万里说,“他们肯定先下楼去了。”
考斯曼额头上青筋暴起,咬牙切齿的抱怨道:“看来不给他们点惩罚,是记不得原则二字了。”
“那…怎么办?”万里弱弱的问。
“跟我下楼!”
令万里惊吓的是,考斯曼临走时竟然伸出手握住她的手腕。虽然心里很厌恶,但是出于面子的原因,还有抓着手能减少紧张感这一说法,终是没多说什么。
两人下了楼,发现两名卫士齐刷刷的站在大厅中央。
“将军……”两卫士神色慌张,显然已乱了马脚,“犯人找到了。”
“什么?!”
万里和考斯曼几乎是同一时间喊出来。
“少爷在厨房发现了凶手的尸体,她被吊死在厨房的门梁上。”
“少爷他回来了?”考斯曼握着万里的手一紧,“他在哪?”
“在………”卫士正要回答,所指之人就已经出现在视线里。
“父亲。”
要不是他喊出了这个称呼,很难想象眼前这西装革履的男子竟然是考斯曼的儿子。
万里急忙甩掉了考斯曼的手,感觉尴尬且有点恶心。
男子似是注意到了这个动作,不过他没有在意,他道:“我在厨房发现凶手的尸体,看来她是畏罪自杀。”
“是谁?”
“安娜。”男子侧开身,露出身后被白布盖着的尸体。那一瞬间,万里喉咙一紧,身体不受控制的向后仰去。
白布的下面露出了一双黑色船鞋。
那双鞋,她认得。
那双鞋的主人,她就在三十分钟前、刚来到考斯曼府的那时见过。
「4」
“我能看看尸体吗?”德莱厄斯不知什么时候站在身后,阴沉的说。
“当然可以,德莱厄斯将军。”男人有礼貌的说,并向他伸出了手:“在下欧文。”
德莱厄斯只是撇了他一眼,擦着他的肩膀走过去了。
男人晾在半空的手尴尬地了收回去。
这一切都被理智尚存的万里看在眼里,然而当德莱厄斯掀开白布的那一瞬间,她胃里便开始翻江倒海,捂着嘴干呕起来。
“你先回避一下吧。”考斯曼的手搭在万里的肩膀上,在她耳边说。
万里推开那只手,跌撞地向府口走去。刚迈到院子里,早饭混着胃液就被搜肠刮肚地吐了出来。
这时,一只贴心的手帕送到了万里面前。
“谢谢。”
“不客气。”
听见这个声音,万里拿手帕的动作突然顿住。
擦干眼泪,戴上眼镜,推开那只手帕,尽量保持冷静地说:
“谢谢,不用了。”
“哟,这态度可不怎么样。”
考斯曼的儿子轻蔑地笑了笑,语气轻浮。
“见到尸体的反应,你演的真像啊。看来没少在考斯曼那老家伙面前装吧?”
“不好意思,我没有听懂。”
“呵呵,那我直白点…考斯曼给了你多少好处,以至于你抱着他的大腿不放?”
“你误会了,”万里勾了勾嘴角,心里的怒气一个劲的往上窜,“我跟你爸爸没关系,我们只见过两次面罢了。”
他挑眉,“你对他没意思?”
“没有。”她用手背擦了擦嘴,转身上台阶,语气平淡地提醒道:“还有,我希望你改一下,你称呼你爸爸的方式很不礼貌。”
“瞧瞧,还真是冷淡呢。”男人在后面不依不饶地说着,“真是人前一套背后一套,你这种女人………”
剩下的话,她没有再听,也没有心思去听,她已经证实了一件事……
刚走到大门口,发现德莱厄斯一行人正在往外面移动。
“德莱厄斯将军,让您受惊了,真对不起。”考斯曼陪着笑脸,“不过凶手已死,咱们终于可以踏实睡觉了。” 说到凶手二字,他的眼里翻腾起怒火。
“走了。”德莱厄斯加快脚步,向停靠在路边的马车走去。
“来日再见,考斯曼将军。”万里替德莱厄斯礼貌地道别,小尾巴一样跟着他小跑向马车。
马车滑出,扬起一串飞尘。
「5」
考斯曼静静目送着马车的远去,直到消失在路的尽头,他才轻轻的叹了一口气。
“父亲,那个女孩是谁啊?”
“德莱厄斯的女佣。”
“父亲…觉得她怎么样?”欧文旁敲侧击的问道。
“你喜欢她?”考斯曼扭过头盯住欧文的眼睛,语气认真。
“当然不是。我总觉得父亲对她…不一般。”
“挺有个性的女孩,心思也比较细腻,”考斯曼望着马车消失的地方喃喃道,“总觉得和你妈妈很像。”
欧文的手掌突然攥起,微微发颤:“父亲的意思是?”
“如果你同意,我想娶她为妻。”
空气突然安静下来,父子二人都没有再说话。许久,欧文开口:“你这是在问我的想法吗?”
“欧文,对于你母亲的死,我很抱歉。”考斯曼轻轻拍拍他的肩膀,无力地笑笑说,“我很遗憾,毕竟她是我曾经的…妻子。”
“还真是讽刺呢。”他用细不可闻的声音说。
原来,你们之间的感情,只能用“曾经”来形容啊。
“你说什么?”
“既然父亲喜欢,我没有意见。”欧文爽朗地说道,“只是…德莱厄斯…”
“我想要的东西,还没有得不到的。”考斯曼从旁边的卫士手里接过一只烟卷,点燃。
他吸了一口,吐出一串烟圈:“那个女孩,我非要不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