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2、结局三： 随风而逝（东方御版）4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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说话间我们已经出了墓园，坐上了计程车，三人立马去了医院。
离出事到现在已经过去了不少时间，不知道……
一路静默，到了医院才知道情况真的很危急，堪称千钧一发，当温热的血液从自己身体里流出时，说不清心口的悸动到底是怎么回事。
采集好的血液立马就被送进了手术室，由于他失血太多，血源就只有我一个，所以我提供了最大限度的血量，却不知道是不是够用。
无法再思考更多，过多的失血，让我有点恶心难受，看着护士急匆匆地走开，我才闭了眼睛，浑身无力地靠着赛维斯休息了好一会才慢慢觉得好受点。
等我恢复体力时，手术还在进行中。
本来到此已经没有我什么事了，再呆下去也没什么用，可还是继续留了下来，而赛维斯一句话都没有说，只是一直抓着我的手。我这种时候，也说不出什么话来。
不管是他的安慰还是我的解释，都是多余的。
中午时他去买了饭带过来，我随便吃了点就和他一起去了外面人工湖边。我受不了那种氛围。
医院，给我带来的从来不是什么好消息。
室外很热，即便坐在树阴下还是很热。
虽然汗流浃背，可我还是情愿呆在户外，至少没有那种窒息的感觉，赛维斯去买饮料的时候，一个人影挡住了我前方的光线。
对这个男人，我现在实在没有什么好感，这个人，不过也是从头到尾看尽了我的笑话。
没有搭理他，我继续靠着树干望湖面。
“你恨他？”温霈儒立定在前方三步远处，音调平平地问。
我没动，眼睛都没眨一下，更不用说回答。
“是因为被欺骗、利用、背叛，还是因为苏先生的死？”他言辞平稳却无比犀利，“你愤怒，还是伤心？”
我不由握紧了拳头，刷得回头瞪着他，冷冷道：“滚！”
他在我冷漠的目光下全然无动于衷，看了我好一会，才侧身去看那片不大不小的人工湖：“为什么出现在这里？忘不了？狠不下心见死不救？”
我怎样并不需要眼前这个人来剖析，他有什么立场，什么资格！
“滚开！”
“呵呵！你到底是要惩罚谁？让他痛苦，不是你要的么？救活他，是想让他继续痛苦下去么？体内流着你的血，却始终被你怨恨着，你要让他终生都活在这种痛苦里吗？宁风，有时，你比谁都狠！”
我唰得站了起来，转身就要走开。
“华亚是我们六年前就规划好的蓝图，对我们来说势在必行，我并不想为此对你解释什么。你恨他欺骗你利用你，也的确无可厚非，东方做事狠辣早就不是什么新鲜事，你也早就知道这点，不是么？因为你想不到他竟然对你也会如此无情，你愤怒了，害怕了么？还是说绝望了？”他上前几步拉住了我，不管不顾我的反应，执意低声陈述着。
“那次你出国的事，是我一手安排的，为了把你调开……我没有想到会飞机失事，也没想到苏……为此对你造成的伤害，我很抱歉。”他放开了我，低头沉声说。
我冷笑几声，冷不防一记拳头揍上了他的肚子：“我失去的是我的爸爸！你一声抱歉就想抵过么！你安排的，他也知道，不是么！他冷眼旁观了，不是么！我真想杀了你们！权利……呵呵……除了这些，在别人看不到的地方你们到底还耍了多少手段，逼死了多少人！什么华亚！一群喝人血吃人肉的畜牲！”
他微微弯身抚着肚子好一会才又站直了身体，沉默片刻，没有接我的话说下去，另择了话题：“他选择默认的原因，应该和我的目的不同……我不想对他的动机进行猜测，我只想告诉你一些事实。”
“东方太在乎你了，不然他将位列世界名人榜，开创商界的奇迹，可是他为了你放弃了我们的理想，放弃了一切，现在甚至连他自己都要放弃了！我从来不知道，他居然有这么人性化的一面……简直天真又愚蠢……其实他那么聪明的人，怎么会没想到之后会发生什么呢，不过令人吃惊的是他这样精明的人居然也会期望你永远不会发现，居然也会那么自欺欺人……”他的神情似遗憾似感叹。
“你知道吗？当他听到你那班机失事时简直要疯了，差点就杀了我，也杀了他自己。后来知道你没登机才恢复了些理智，知道你被绑架后他倒是冷静了下来，一个人动用一切力量开始想着怎么救你，靠你们苏家那些人你早被撕票了。”
我一直静默不语，冷冷地盯着他。
“你绝对想象不到，他居然对那些绑匪说的第一句话是谢谢！我永远忘不了他得知你平安无事时的神情……”温霈儒却完全不顾我的态度，自顾自说了下去，语气很神态都变得怜悯遗憾，“他为你变得太软弱了……这样的人，已经没有用处了……”
我怔怔看着说出这种话的人，头次意识到恐怕眼前这个男人才是真正的无心无情。
“你可以报复我，但别再折磨他了……你已经毁了他。他也很后悔……两年来，也一直在忏悔……”
温霈儒遗憾地说完，就自己走了。
然而，明明觉得他是个无心无情的人，却为何跑到我面前说这一番话？
温霈儒，太过深沉，太过复杂……
我自然恨他，不是他，一切会不一样，我爸就不会死！报复……我何尝不想！只是仇恨太过沉重，太过累人……
我毁了他？可你们却联手把我毁了！
不管如何，东方御终究难逃责任，现在多说这些，也不过是毫无意义的废话罢了。
——我已承诺会陪伴那个人，只要他还需要我的一天。
下午时，总算手术结束，情况却依旧不乐观，没有脱离危险，一直在加护病房持续高烧，昏迷不醒着。医生说他两处严重刀伤，都伤极了内脏器官，恢复的话可能需要花几个月的时间，而现在最要紧的是最近几天，就怕感染和并发症，持续的高烧，绝对是十分危险的信号。
如果到明天天亮前还不退烧的话，恐怕就凶多吉少。
我想不通凭他的身手，怎么会让人这么严重得创伤了他。而且伤他的人是程嘉。
怎么看都是程嘉才会受重伤的那个啊！然而此刻命在旦夕的却是昔日那个张狂自负的人。
本来打算拜祭完当天就回米兰的决定，因此而耽搁了下来。
面对赛维斯时，我有点不知道该怎么解释，但他听了我说想要等到那人脱离危险再离开的决定时，只是微微一笑，抱紧了我，没有反对。
这样的他，让我有种深沉的愧疚。
每次都是他在包容着我，照顾着我……
晚上我独自一人到加护病房外隔着玻璃看了那人一眼，憔悴惨白的面容，从没见过他这样凄惨过。
到了凌晨时，高烧退了下去，可不到两三个小时就又回热了，反反复复，直折腾到第二天，医生再次作了检查，傍晚时才宣布脱离了危险，却由于病人身体过于虚弱，可能醒过来的话还需要些时间。
既然脱离了危险，那么也是我离开的时候了。
回到旅馆就顶了明天清早返回意大利的机票。
当晚，赛维斯一直都看着我一副欲言又止的模样，不经意间就会发觉他注视我的目光里那么深沉复杂，可发觉我的视线后他又敛去了那份思虑，对我温和而笑。
在他回他自己房里休息时，我说：“明天回米兰后，我开个花店吧！整天无所事事当个废人，虽然很轻松，却也无聊了呢！你帮我参谋参谋？”
他回头抱住了我，柔声回应：“好。”
第二天清早，没有去医院，也没有告别任何人，我和赛维斯一起坐车去了机场。
只是，大概我们谁都没想到，那个人竟然会如此疯狂地追了出来。
我不晓得他是什么时候醒的，可能一醒过来就不要命得过来了。
我也不晓得赛维斯是什么表情，我只知道心口激烈而复杂的鼓动，以及映入眼帘的那人坐在轮椅里脸色惨白神情痛苦的样子。
在机场大厅遥遥相望的时候，说不出心中究竟什么滋味。
只是，事到如今，又是何必？
两年前已经了断了，不是么？如今你再来，若为同件事，就更是不必，因为我的答案没有变。
“小风……”
我抬头看身边的人，这才注意到从何时起，这个一向阳光自信的男人，竟然也染上了这份忧郁！
愣愣看着他，我低下头，轻声说：“走吧！登机时间到了。”
不等他回应，我自己率先转身往检票口走。
“风！”身后另一个男人沙哑却坚决的声音直射而来。
我没有回头，继续朝前迈开步伐，却听到了身后人群的异动和惊呼声，接着就是争执声。
“风，别走！”
我脚步微微顿了顿，只是因为对方声音里那极力压抑却仍太过明显的虚弱和痛苦。
“他站了起来。”赛维斯淡淡地说。
我一个吃惊，连忙回头一看，那人竟然真的从轮椅上站了起来，不顾东方雪和一旁医生护士的阻拦执意要走过来。身上套的白衬衫已经染红了一片。周边其他乘客的私语声纷纷扬扬开来。
我震惊地立在了原地，就那样眼睁睁看着那人一步一步缓慢而坚定地缩短我们间的距离。
刺目的红色在他胸腹间晕染开来，越来越大，直刺伤了我的眼睛。
那人不知哪来的力气一次次挥开边上的医护人员和东方雪，抿紧了灰白的嘴唇一句话不说，直把眼睛死死锁在我身上，喘着粗气吃力地走着，跌跌撞撞地终于到了我面前。只有几十步半分就可以走完的距离，他几乎用了五六倍的时间。
本来就惨白的面容完全被冷汗浸透，现在已经透出死灰的青白，很是骇人。
“如果你要走，那你就踩着我的……尸体过去。”他喘息着很平淡地说。
如果忽略他摇摇欲坠的身体，胸腹间缓缓滴落在地板上的鲜血，他此刻的神情依旧是轻狂的、从容的、不在意的，可事实上，他却是那么虚弱，那么无力。
——那么坚持。
“你应该在医院里好好修养。”我终于找到了自己的声音，出乎意料得很平静的声音。
“跟我……回去……”他咬字十分缓慢，根本就底气不足，但他却还是要紧紧抓着我的手，说是紧紧抓着，可实际上他的力道根本很轻很轻，甚至浑身都在轻轻发抖，我只要微微一挣就能挣脱出去。
我默然看着他，不言不语不动。他也固执地用他那微微颤抖无力的双手死命拽着我不放，却分明不过是在强撑。边上医生还在满头大汗地催促着他要马上进行治疗。周围不相干的陌生人不知道聚集了多少。赛维斯和东方雪都静默不语地看着。
他依然固执地看着我。我依然没有回应，没有动作。
本来他似乎是不得到我的承诺决不放手的模样，却在下一秒再也支撑不住，昏倒在我怀里，脸色惨白，下唇分明被他咬出了一圈血痕。鲜血依然在滴落。
他失去了意识，我却再次被困住了脚步。
赛维斯沉沉一叹，拉起我的手，往机场外面走。
又是那个医院，又是那片人工湖。
“宁哥哥，拜托你，就等他好了再走吧！今天早上他醒来时，就知道你来过，非要出来找你，谁敢拦他就跟谁拼命！”
我无奈地笑了。
今天是东方雪，前天是温霈儒。
有那么多人关心他，怎么还需要我呢？为什么就不能放过我呢？
你们一个个都来逼我……
都要来逼我！
可逼得我走投无路的，却是你，东方御！
我笑得无奈，笑得苦涩。
为什么你们逼我就算了，我自己也要逼我自己呢？
为什么明明应该是仇人，我却还是会心痛呢？
为什么明明决心走得毫不迟疑，明明承诺了赛维斯，却还是做不到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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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说
第32章 结局三： 随风而逝（东方御版）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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