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第 1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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相传天地自出现以来，仅有一块巨大的陆地。后来这块陆地渐渐分裂开来，唯有最大的那块陆地出现了人类，后世人称之为“凌天大陆”。
本是静夜，伶伶仃仃的灯火早已熄灭，大部分人早已安歇入眠。
可突然，山上狂风大作，骤雨袭地，似是那战场上的鼓声，让人心怵不已。
“姑娘，快起来！”
王正兰仅有五岁，半夜正是睡得最深之时，被柳妈妈急匆匆地叫了起来。
小手揉了揉眼睛，她并不知道自己到底将要面临着什么。
“姑娘，你母亲快不行了。”
听到噩耗，王正兰连鞋也没功夫穿，也没等柳妈妈，赤着脚狂奔到母亲的院子里。
雨下得正狂，风刮得正欢，当王正兰本就虚弱的小身板来到母亲病榻前时，整个人就像糟了难似的。
“阿娘！”王正兰跪在病榻前，握着母亲的手，泪水早已铺满了面。
文舒看到狼狈不堪的女儿，刚想叨念两句，可话还没到口，就猛地咳了起来。她用帕子捂住了嘴，等气顺了一些，才开口说话。
可当文舒移开帕子的时候，王正兰发现帕子上有丝丝血痕。
“我已经托人带信给你外祖父家，我死后，你便跟着外祖父外祖母去江南老宅，王家那个虎狼窝，你一刻也不要多待了。”文舒撑着难受的劲儿，好不容易才把话嘱咐完。
“不！阿娘，我哪里也不去，我要守着阿娘！”王正兰趴在榻边苦苦哀求，身体似乎也有些撑不住了。
从她出生起，周遭的人便告诉她，她的母亲身体羸弱，随时都可能离开人世，可她没想到，这一天会来得这么快。
“你莫要任性！”语毕，文舒又生生咳出了一口血来。
王正兰一看，心也慌了，泪水不住地流下，委屈地说道：“阿娘莫要生气，是我不好。”
文舒看着哭到快要虚脱的女儿，想要说什么，却没说出来。
她知道，她大限将至，说得再多，终究是不能挽回什么。
可是，她恨啊！
又一阵寒风袭过，生生灭了走廊上仅有的一顶烛灯。
榻上的文舒的气息越来越弱了，似是桌上摇曳着的烛光，好像随时都会熄灭。
忽然，她紧握着王正兰的手，流下了五年来的第一滴泪。
文舒的双眼已被泪水模糊了，让王正兰看不清，流转在她眼里的究竟是什么。
文舒强撑着，像是耗尽自己的生命说出了最后一句话——
“你为何不是个男子？”
十一年后，霸天国。
繁华喧嚣的大街上人来人往，两旁的店铺里头琳琅满目，百姓脸上所挂的笑容越是灿烂，越是是能凸显出霸天国的富庶强盛。
尽管平日里京城就是如此热闹，可今日却好似比平日还更要热闹一番。
“玉姐姐，今日里大街小巷都在传，战武王要回京了！”一个身穿鹅黄丝锦，头戴粉色小花的姑娘轻声说道。
说话的正是相府四千金王黛眉，今日随着几位姐妹一起到街上有名的锦绣阁挑选布匹。只见她站在布架前挑选着布匹，可心思却并不在眼前的布匹上。
“妹妹可是闺中女子，谈论男子本就不妥，何况这是在府外？妹妹应当注意才是，莫要失了相府的脸面。”坐在椅子上品茶的女子虽然眼中亦有一丝兴奋，却还是慢慢教训道。
她一身素衣看上去朴素，但衣料做工却无一不是千金难求的，头上的那支贵妃亲赐的凤舞流云金步摇更是暗喻着她不同寻常的身份。
不错，她正是相府嫡长女王成玉，京城里人人称颂的才女。
本来以她们相府的脸面，平日里完全是不用亲临布店挑选布匹的，可如今正当是百花宴的前夕，各府的姑娘和夫人都纷纷置办衣物首饰，锦绣阁忙得不可开交，完全支不开人手到相府一趟。
“瞧玉姐姐说的，战武王乃是霸天国的英雄，妹妹不过是像寻常百姓一样爱戴战武王罢了。妹妹，是吧？”三姑娘王沉月似是帮着妹妹王黛眉说话，其实却是在煽风点火。
“相府有相府的规矩，妹妹一位相府小姐，又怎可以与寻常百姓相提并论？”王成玉轻轻皱起眉头，神色似是不悦。
“兰姐姐，快为妹妹说上两句啊！妹妹一定不是故意的！”王沉月见得逞，故意又加了一把火。
王沉月口中的兰姐姐便是王正兰，相府第二位千金。
王正兰一袭浅青色的丝绵襦裙，肩上搭着一条豆绿色披帛。与大姑娘王成玉不同，王正兰打扮得是真的朴素。那衣裙上，仅有裙底绣有几朵不太显眼的白梅。就连首饰，也不过一只素银簪加几朵绢花罢了。
王沉月虽然口口声声叫着“兰姐姐”，可眼底的那丝不屑却终究逃不过王正兰的眼睛。
只见王正兰气色不佳，脸上隐隐发白，黛眉轻皱，像是头晕之症又犯了，如果不是薄薄上了层脂粉，她这时的容颜定然更加惨白。
王正兰轻轻地放下了手中的布样，微微福身：“玉姐姐，正兰忽觉不适，可否先回相府？”
“真是不巧呢，难得一次出府，兰妹妹的身子竟又不爽了。也罢，你就先坐马车回府吧。”王成玉惋惜地说道。
谢过嫡姐之后，王正兰在贴身丫鬟文悦的搀扶下慢慢地走出布店，那轻若浮萍的身姿在微风中轻颤，弱不禁风也莫过如此。
“病秧子！”出门的一刹那，王黛眉小声骂了一句。
平日里一副清高的样子，同为姐妹，今日连一句辩护的话也不肯为她说！
走出了布店大门，文悦才皱着眉头轻声表达不悦：“平日在相府里，姑娘都不迈出闺门一步，怎么还能惹到这几位主了？姑娘你就不该回相府！”
“悦儿，不可多言。”王正兰拍了拍文悦的手背安抚道。
而王正兰自己表面上也是波澜不惊，让人看看不出她的心思。
这时，文悦才意识到自己冲动了，这话若是让有心人听去，定会给自家姑娘带来麻烦。
定然是平时在相府里太憋屈了，今日忍不住就嘴碎了。
马车已经停在大门前，主仆俩正要上车，可没等王正兰踏上车凳，旁边便传来一把颤抖的声音：“好心的姑娘，赏点吧！我已经好几天没吃上东西啦！”
只见那声音的主人瘦瘦小小的，穿着不合身且肮脏的粗布麻衣，上面还有几个陈年补丁，那只右脚更是断了一节，尤为醒目。
王正兰向文悦看上一眼，文悦便明白了自家姑娘的意思，马上从荷包里取出一点碎银，双手递在匍匐在地的小乞丐面前。
“这位小公子，我们给的钱不多，快去买点吃的吧！”小乞丐的头发短短的不到脖子，一看便知是男子，文悦便称呼他为小公子。
“多谢！多谢好心的姑娘！祝福姑娘如意安康！”小乞丐连忙接过了钱，道谢后便爬着离开了。
上车后，文悦才感叹了一下：“姑娘，刚才那小公子太可怜了，竟是断了一条腿！”
“悦儿大可不必为那人的腿而惋惜，她的腿没断，只是大腿与小腿绑起来了，仔细看便能看出来。”王正兰倒是微微一笑。
“什么！那人既然是骗子，姑娘又为何要施舍他银子？姑娘你不是不知道的，夫人对清兰院的月钱诸多克扣，清兰院如今过得已是十分清贫！”得知被骗，文悦当即感觉不可思议，差点要下车把银钱要回来。
王正兰不急，她捧起了茶盏，微微拂手，茶香便盈满车厢。
她抿了一口，果然是好茶。
“清兰院就你我二人，偶尔才来些粗使丫鬟，其实过得也不算拮据，就是不如其他院里姐妹那般锦衣玉食罢了。”
王正兰慢慢说着，却引得文悦发急。
“我只是心疼姑娘。”这些年来，姑娘从不亏待她，对她很好，反而是不懂得疼惜自己、多为自己打算。
“虽然她的断腿是假的，但她窘迫的处境未必是假的，她印堂发黑，胸中有郁结，血气不通导致面黄肌瘦，近日应是有要事发生，只是是福是祸，就要看她的造化了。”
“虽然我不懂姑娘的门路，但姑娘看人自然是准的，只是那小公子也太狡猾了。”
“她可不是一位小公子，而是一个姑娘，年纪约莫比你小上一些。”王正兰轻笑道。
“是位小姑娘！”文悦有些吃惊，“年纪轻轻的，竟遭了这份罪！本以为京城里应该比别的地方都要富庶，却没想到天子脚下，还有民不安生。”
“凌天大陆上哪有这等理所当然的事。”王正兰用手帕轻轻拭去嘴角的水痕，“不过偶尔出门也能与她相遇，也算是一种缘分，能帮就帮罢了。”
今日街上的人比往日要多些，马车只能在大街上缓慢行走着。
王正兰一边品茶，一边透着窗幔看着街上来来往往的人，倒也乐得清闲。
正当惬意之际，不远处的动乱引起了王正兰的警惕。
“都让开！马受惊了！”
作者有话说
第1章 第 1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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