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HP]时空法则》bandt包子

34、032 波特庄园（一）

　　——波特庄园。

　　当他说出这个结论后，斯内普的表情一瞬间变幻莫测，轮番出现的各种神情最后凝滞成一个空茫，哈利仿佛能看到年长的斯莱特林心中翻滚出的巨大波澜。他感到头疼至极，从有求必应屋出来时忘记披隐形衣了，但是随便被哪个教授抓住也好，为什么今天偏巧是斯内普巡夜？没有谁比他更清楚斯内普和波特们的复杂纠葛了——也许连邓布利多都知道的不如他多。

　　“那么，现在我们怎么办？”他问。

　　“如果我说回去，你是不是还会找机会再次传过来？”斯内普面无表情。

　　哈利低下头，默不出声。

　　“探险游戏令你如此着迷？”斯内普嫌恶地说，“你跟你爸真是一模一样，随心所欲，无视禁令，热衷于一切能把自己表现得像个英雄的活动——”

　　“教授，我觉得你不能剥夺我回家的权利！”

　　“家？”斯内普怒斥，“我以为经过这段时间，你至少也应该知道自己的处境，能够控制那些多到快要溢出大脑的鲁莽。如果这里真的足够安全，那么当初你爸和——为什么会搬出去？”

　　哈利小心翼翼地扭头看了一眼斯内普，他显然知道“和”字后面会跟上什么，但明智地假装没有听见。他不忿地踢了踢地面：“我当然明白，但现在和当年不一样了，不可能会有一个伏地魔躲在角落里突然跳出来给我一个索命咒吧。”

　　“谁知道呢。”斯内普讥讽道，“也许跳出来的是一个会咬住你鼻子的茶壶，或者带有毒刺的魔法植物，亦或者是一个不知道终点在哪的门钥匙？鉴于波特先生对于任何东西都怀有美好而愚蠢的亲近。”

　　“至少这里是可信的，因为门钥匙在霍格沃茨不起作用——除非经过许可——我在《霍格沃茨：一段校史》上看到的。”

　　斯内普意外地瞥了他一眼：“看来波特先生偶尔也会知道一些符合自己年龄身份的知识。”

　　“那么，教授，”哈利仰起头认真看着男人，“假如我发誓听从指令，不会乱动可疑的物品，会呆在你的视线范围里，你能不能陪我进去看看……”他努力用眼神表达出诚恳，“——拜托了。”

　　破天荒的，这一次是斯内普立刻挪开了视线，就好像恐惧对方眼眸的那个人是他。

　　“格兰芬多扣五十分！禁闭！！因为波特先生冥顽不灵！”他怒气冲冲地迈开步子，显然已经忘了之前信誓旦旦要把他赶出霍格沃茨的话。

　　哈利赶紧跟上。

　　他们所在的地方是个寂静的院子，荒草丛生，花木衰败，不远处的铁门锈迹斑斑，一看就知道这里正处于常年无人照料的境地。杂草从砖石小道的缝隙中野蛮生长，蜿蜒连接向一幢漂亮的建筑物——如果除掉那些将房子衬托得像鬼屋的枯木和藤蔓植物的话，应该能这么形容。

　　哈利其实并不想逼迫斯内普陪他进入波特庄园，他非常能理解他的魔药教授此刻的心情：一个是极其憎恶的死对头，一个是恋慕多年的心上人，参观这两个人在一起时的甜蜜爱巢，说真的，换谁来都会被折磨到发疯——更别提身边还有个虽然讨厌但不得不尽力保护的缩小版仇敌，无时无刻不在提醒他年轻时犯下的、导致心上人丧生的无可挽回的错。

　　但如果现在回去，他敢赌一千个加隆，项链铁定会被邓布利多教授温和但不失坚定地没收。他未必能再有机会来完成幼时的自己对于“家”的热切心愿。

　　云散开了，淡淡的月光铺洒下来。他们站在大门口，四周不可思议地安静，连虫鸣鸟叫都不存在。木门原本是红色的，随着岁月的流逝已经逐渐脱去鲜艳的颜色，呈现出一种暮气沉沉的暗橘，白色的墙砖爬满苔藓和藤蔓，台阶已经破烂不堪。

　　“记住你说过的话，波特。”斯内普抽出魔杖对准大门，一手挡在哈利身前，谨慎地离开正门藏身于墙侧，低柔的嗓音轻声道：“阿拉霍洞开。”

　　门锁咔哒一声，大门缓缓敞开，发出令人牙酸的声响，一股灰尘扑簌簌地从门洞上方飞扬下来，随之卷出的还有一种陈旧物品封闭了好长时间而产生的潮气和霉味，哈利忍不住咳出声来，紧接着一只手捂住了他的嘴——

　　是斯内普，他一手保持着魔杖前指、高度警戒的姿势，一手盖在了哈利脸上。哈利下意识抓住那只手腕，随后突然反应过来黑暗的房屋内似乎有什么细微的奇怪声音，他身体一僵，强压下咳嗽的欲望，屏住呼吸凝神细听。

　　“——是谁？”

　　“——还可能有什么人呢……”

　　“——总不能是……”

　　“——啊！弗利蒙，你踩到我了……”

　　“——别挤别挤别挤！后面还有人呢！”

　　哈利惊讶地看向斯内普，后者也震惊的和他对视一眼。不由自主打开的唇触碰到一些干燥温热的肌理，哈利猛然回过神来，搭在斯内普腕上的手一推，斯内普顺势收回手，朝屋内甩出一个强光咒。顿时，刺目的光线从门窗射出，连哈利都忍不住闭上眼。像是沸水中落入一滴油，那些衣物摩擦的沙沙声和细小的低语猛然转变成清晰的喊叫。

　　“啊——该死！”

　　“哦，我的眼睛！”

　　“瞎了瞎了瞎了！”

　　两人再次对视一眼，几乎同时跨进大门，在逐渐淡下来的强光咒中清楚地看到正对面那堵墙上挂着的、一副足有两层楼高的巨大画像。至少有十几个人堆在画框里，其中一大半有着乱蓬蓬的头发，后脑勺的一撮不听话地竖着。很显然，之前的声音就是由他们发出。

　　突然，斯内普就像是被迎面一记重锤撞上，身体不由自主地倒退了四五步。哈利来不及转眼去看他，因为他的视线也被那群人中的一个牢牢锁定住了……

　　“你们好呀。”莉莉·波特捋了捋她红色的头发，俏皮一笑。

　　“莉……莉莉……”斯内普呢喃着。

　　“听说有客人，谁呀？是保护魔法消失了，还是有波特血脉的人进来了？”清朗的声音从角落传来，陌生，却又异常熟悉，哈利扭过头，看到了一个戴着眼镜的年轻男子走进画框。

　　——詹姆·波特。

　　好几十秒的时间里，哈利脑中一片空白，等到肺部传来抽痛，窒息感禁锢了大脑，他才发现自己居然忘了呼吸。他贪婪地轮流看着画像中的爸爸和妈妈，感觉只有一双眼睛根本不够用，但好在詹姆很快就走到莉莉身边，自然而然地扶住她的肩膀。

　　“是我们的老朋友。”莉莉笑着抓住丈夫的手，对斯内普说，“西弗勒斯，好久不见，能再次看到你，我真的很高兴。”

　　“鼻涕精！”詹姆吊儿郎当的身形慢慢站直了，眼中透出冰冷憎恶的光，“竟然是你——你怎么有脸进我的家门？”

　　莉莉温柔地拍了拍他：“詹姆，亲爱的，我知道你还在痛恨西弗勒斯……因为他的告密使我们被追杀，甚至因此死亡——”

　　哈利终于回头看了一眼斯内普，这一刻，他仿佛看到冥想盆中跪在邓布利多面前那个犯了错的、无助的年轻人：脸色煞白，嘴唇颤抖，僵直着一动也不动。当那双黑色的眼睛触碰到男孩的视线后，像是被什么狠狠扎了一下，狼狈慌乱地移开。

　　“但他之后也意识到自己的错误了——你忘了邓布利多说的吗？他加入了凤凰社，成为了我们的同伴。”莉莉叹了口气，“我们已经死了，再追究这些有什么意义呢？死亡是一件很沉重的事，已经流了太多的血，所以现在能看到西弗勒斯安然无恙，我还是替他感到高兴。”

　　“也因此他可以不用为自己犯的错而受到惩罚？”詹姆皱起眉头。

　　“你又怎么知道他没有呢？”莉莉温和地说。

　　“无聊，我对鼻涕精在阿兹卡班呆了多长时间并不感兴趣。我只想搞清楚他为什么能进来，以及他什么时候滚蛋——赶紧走，鼻涕精，别再玷污我们家的地板和空气！”

　　“看西弗勒斯的样子，距离我们离开应该只过去了十几年吧？防护魔法不可能这么快消失，而我也很确定西弗勒斯没有波特家血统——”

　　“——梅林啊，莉莉！”詹姆恶寒地浑身一抖，“别把那个令人反胃的名字放在任何有‘波特’的句子里！”

　　莉莉被逗乐了：“你怎么就抓不住重点呢，詹姆。波特家血统不是西弗勒斯，那当然是——”

　　她转身注视哈利。

　　“……你好呀，男孩，能告诉我们吗……你是谁？”

　　哈利愣愣地让模糊的视线聚焦，他感到眼眶在发红发热，鼻尖像被人打了一拳那样酸涩。詹姆和莉莉已经凑到画框最靠近他的位置，他们身后，波特一家也饶有兴致地围了过来。所有画中人都在用热切的眼神注视着他。

　　“不知道为什么，能感觉到你很……亲近？”莉莉温暖的目光看看他，“可以告诉我你的名字吗？”

　　两双碧绿的眼睛看向彼此，很快的，同时弥漫起波光粼粼的水雾。

　　“我是哈利。”绿眼睛男孩轻声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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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　　前两年三次元有点事耽搁了，我又肥来啦~大长篇更新起来特别慢热，容我慢慢填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