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2、第 32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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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二章
世间永不缺乏野心家，手中握有一方城池，便会肖想第二座，第三座。掌管更广阔的地域，统治更多的百姓，尽享大权在握、万人敬仰的尊贵，此乃人之常情，更是人性使然。
然，一将功成万骨枯，战事起，生灵涂炭。
铃目之中怒意渐浓，焦灵紧握住垂于身侧的手。颈后的斧痕隐隐作痛，师哥的死、族人的悲惨遭遇犹在眼前，战争二字于他来说没有赢家，只有遍地的尸骨和哀鸣的亡魂。蓦地，一勾蓝焰游龙般攀上左臂，惊人的灵气向四面八方震荡而开，引得周遭的草木无风而动。
易云阳错愕地看着那道蓝焰甩向半空，盘踞成威严的龙形，继而龙首昂扬吟啸，闪电劈开夜空，雷声滚滚而至。
“焦灵！”他上前制止，却在堪堪触及焦灵臂膀之时，手指宛若触及冰柱。
哗——
暴雨倾盆而下，却没有一滴能穿透笼罩焦灵全身的灵气沾湿他的衣服。眼中的幽光燃得更胜，焦灵伫立在滂沱的雨幕之中，像是着了魔一般对易云阳的劝阻视若无睹。他抬起手，铃音乍响，节奏急促而凌厉，眨眼间雨滴化作锋刃，接连涌向捆扎结实的货物。
噗噗噗噗！保护盐粒的油毡与芦草崩裂破碎，数不清的晶莹颗粒从破口处涌出，随即融化在倾盆的雨水之中。雨势越是滂沱，那座由货物堆积而成“山峰”坍塌得越迅速。
易云阳焦躁地抹去脸上的雨水，压着滚雷声喊道：“焦灵！你这样会引来——”
话音未落，数支弓箭已破空而至。箭尖锐利，破雨穿风。易云阳闻声拔剑，只听叮当一阵响，寒雪劈空斩气，尽数砍断夺命箭簇。巡逻的士兵涌入水门，排阵拉弓，比雨点更密集的利箭再次袭来！
一手挥剑抵挡，易云阳一手拽住焦灵，高声喊道：“走啊！”
这一声喊回了焦灵的神智。只见他眼中幽火一灭，瞳孔又恢复了夜幕般的深沉。意识到自己的妄举惹来不必要的麻烦，他猛地甩开易云阳的手，双掌合拢，蓝光自肩头腾起，瞬间照亮周遭的一切。龙首上獠牙毕现，但听得龙吟长啸，卷了冰晶的水柱直冲士兵们而去！
“哇——”“啊——”“天啊——”
水龙宛如奔腾的洪水将士兵冲散，力道之大，所及之处竟无人能立足。扰乱箭阵的攻势，焦灵敛气回身，瞪眼冲易云阳喊道：“跑啊！还等什么呢！”
“等你。”
一把拖住他的腕子，易云阳骤然发力，生生踏碎脚底的青石砖带人跃上一丈多高的围墙，一前一后疾步狂奔。雨势来的急，去的也快，奔出不足十丈便是一片干爽，仿佛刚刚就只有他们头顶上聚了片云一般。
羽箭零星掠过，却不再能对他们造成任何威胁。嘈杂的人声渐渐被甩至身后，越跑，前面的建筑越是奢华。金顶琉璃瓦，盘龙雕玉柱，屋檐角下的铃铛黄澄澄的反着月光，一看便是纯铜打造。
“你不会以为，化了那堆盐，甘屠便会放弃打仗的意图了吧？”
易云阳的声音随着疾过的风飘入耳中，焦灵气息微顿，眨眼间落下几步远，立刻提气赶上，不服道：“起码能拖他几个月，否则夏季储备物资，待到秋季粮草丰沛，战马膘肥体壮，正是宣战的好时机。”
“嗯，南疆无雪，到春荒之前，有半年的时间可以用来行军作战。”易云阳忽然跃下墙头隐蔽于阴影之内，顺势接住紧跟其后的焦灵，嘴角一勾，“想不到你还懂这些。”
“师傅给我的功课布了九本兵书。”焦灵白了他一眼，却发现对方发梢上还在滴答水珠，顿时有些心虚，“那个……抱歉啊，浇着你了。”
易云阳不甚在意，抬手示意他噤声，随后扣住他的胸口把他往墙边的阴影里推去。一队士兵举着火把自不远处跑过，其间不停的有人嚷嚷着诸如“他们好像往那边跑了！”“快追！”之类的话语。焦灵皱眉低头，幸好他不是个姑娘，否则易云阳这爪子按上不下去，有多少张脸也不够他扇的。
待到士兵远去，易云阳舒了口气，转头对上焦灵阴晴莫辨的脸，奇怪道：“怎么又生气了？”
焦灵推开他的手，“没，我是担心经过刚才那么一出，你不好找方碧晖了。”
易云阳把糊到嘴边的“你也知道啊”生生咽回去，翻手将寒雪归鞘，又朝焦灵伸出手：“我送你那个鸟哨，暂借一用。”
焦灵什么行李也没带，却是没落下易云阳留给自己的“临别赠礼”。掏出鸟哨递与易云阳，他眨巴眨巴眼问：“这时候还要送信？”
“不是，我需要一个老朋友的帮忙。”
说着，易云阳将鸟哨抵到唇边，轻轻吹响。哨音轻悠，穿透层层围墙，飘忽荡向远方。约莫一刻的功夫，焦灵听得头顶响起“扑棱棱”的翅膀扇动声，抬头一看，铃目立时瞪圆——这是鸽子吧？可怎么黑得跟乌鸦一样。
易云阳平举小臂，待黑鸟落到臂上后递向焦灵眼前，解释道：“此鸟名唤乌劾，乃是斑鸠与家鸽繁育出的后代，因自幼喂食墨晶增其飞翔之力，故而通体漆黑。”
“哦……”焦灵对着乌劾歪过头，用打量食材的目光审视了一番，问：“那它的骨头和肉也是黑色的？”
“咕！”乌劾猛一扬翅膀，往更靠近易云阳的位置挪了挪。
“……没吃过，不知道。”易云阳拢了把乌劾的胸羽以示安抚，随后拿出方碧晖的画像，对其道：“乌劾，去找这个人。”
赤红的禽目紧盯住还在嘀嗒水的画像，片刻后乌劾冒出声带有疑问声调的“咕？”。易云阳翻手看了看画像，才发现因着雨水的浸泡，方碧晖那张脸跟拍了块烂豆腐上去一样，五官些许模糊。可眼下有没有纸笔，他更没时间重画。想了想，又说：“差不多就行，而且此人应该身着北疆服饰，很好认。”
语落，乌劾振翅飞起，如墨的羽翼霎时融入夜色。焦灵盯着乌劾消失的方向看了一会，转脸问易云阳：“它听的懂人话？”
“嗯，自小训练的结果。”
“有这么安全便捷的方法，为什么一开始不用？”
“乌劾的工作是传信，做其他事会浪费它的体力，不到万不得已，不可轻易动用。”易云阳顿了顿，“而且它体貌奇异，一旦被发现很有可能会被捕捉，所以对它来说其实并不安全。”
听出弦外之音，焦灵撇嘴道：“怪我喽？”
“我没那么说。”
易云阳说着，忽听远处传来声狼嚎，又见焦灵眉心皱起——
“糟了！狼牙被围了！”
TBC
作者有话说第32章 第 32 章
，还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