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弥伤》纪雨尘

16、替代受过

　　“震宇你看这段，太逗了~呵呵~”蔡欣怡趴在李震宇的肩上，豪不避讳的抱着李震宇的脖子指着李震宇手里拿着的书。
　　“我看看~恩~是挺有意思的”李震宇轻笑着附和了一句。
　　齐琦努力使自己将精力集中到面前的练习题上，不去听也不去看她旁边那一对你浓我浓的刺眼情侣。
　　李震宇同蔡欣怡的关系已经是全班公开的了，听刘春梅说有好多同学看到过他们俩在教学楼后面亲嘴呢~
　　齐琦听了这些觉得心里特不是滋味，又不知道自己从什么立场出发会这样的不舒服。
　　每次看到他们俩在教室里卿卿我我的样子，齐琦都恨不得立刻消失在这地球上。
　　从来没这么喜欢过上课的铃声，终于把旁边那对贴在一起的男女分开了。
　　这节课是数学课，数学老师戴着一副比罐头瓶底还厚的眼镜。是个特别迷糊的中年男人，出了名的“迟到王”。
　　在全班同学激烈的讨论了5分钟之后，数学老师边跑边擦着额头上的汗冲进了教室。
　　“不好意思我来晚了~”这已经成了他固定的开场白了。
　　数学老师虽然人比较迷糊，可讲起课来却不含糊。
　　每道题都讲的仔细认真，反复的在黑板上写着各种形式下公式在其中的变化等等。
　　齐琦边听边做着笔记，数学是她的弱项。她的数学成绩全靠着题海战术，做很多很多的习题才得来的分数。
　　教室门口的玻璃上出现了一个戴着眼镜的男人脑袋。
　　对于把心思不放在听课上的学生来说，课堂上出现任何与学习无关的问题都让他们分外关注。
　　同学们的小声议论声越来越大，慢慢的压过了讲台上数学老师讲习题的声音。
　　老师转过头皱着眉推了推眼睛，顺着同学们的目光看到了门玻璃上出现的那个脑袋。
　　“请问，你有什么事情吗？”数学老师打开门对门外正往里张望的男人问道。
　　“哦~老师对不起，你们班有个叫李震宇的学生吗？”
　　李震宇坐在靠墙的一排看不到门口，听到说他的名字马上站起来探出身子去看。
　　“大舅~”李震宇跑了出去。
　　“震宇~我找了半天没找到你，也没敢敲门啊~”
　　这时候门外的男人将数学老师拉了出去，三个男人在门外说着什么。
　　很快数学老师一个人开门走了进来“同学们~咱们继续上课~”
　　这一节课齐琦都在心神不佞中度过，李震宇去哪了？他大舅来找他做什么？他家出事了？他妈妈出事了？一连串的疑问在齐琦的脑子里盘旋着。

　　**
　　从那天数学课李震宇被他舅舅叫走了以后，一连两天他都没来上课。
　　齐琦一直在忐忑中度过，上学前都抱着希望今天李震宇能来学校的心思。
　　“出来一下~”蔡欣怡站在齐琦的书桌前不屑的看着正做习题的齐琦。
　　“没时间~”齐琦越来越讨厌蔡欣怡那趾高气昂的样子了。
　　蔡欣怡没料到齐琦会这样跟她说话，狠狠的瞪了齐琦一眼。
　　见齐琦只顾着低头做题根本不搭理她，蔡欣怡沉不住气了。尴尬的咳了一声左右看看弯下了腰低声的问齐琦“李震宇家的地址知道吗？”
　　齐琦突然觉得很想笑，面前的人不是跟李震宇关系很好吗？
　　忍住了笑，齐琦板着脸抬起头很平淡的摇了摇头。然后低下头继续做起了习题。
　　“别跟我装蒜，你一定知道的~”骄傲的公主愤愤的说。
　　“你男朋友家地址我怎么会知道？”齐琦连头都没抬冷冷的扔出了一句。
　　“好~！齐琦你等着！~”蔡欣怡恨的垛着脚离开了。
　　看来她也不知道李震宇现在的情况，李震宇到底怎么了？
　　**
　　刘春梅发现本来就话不多的齐琦这几天连话都不说了。
　　上学的路上只有她一个人唱着独角戏。不过，她改不了这话唠的毛病。就算没人接她的话她一个人也能说的津津有味。
　　刚到学校围墙边刘春梅就停了下来从自行车下来了。
　　“你先走吧~我在后面推着走~”齐琦明白自己最近跟蔡欣怡的关系闹的这么越僵。班级里的同学们孤立她的动作也越来越大了。她不想连累刘春梅。
　　“那，我先走了~”刘春梅怕被上学过往的同学看到，蹬上自行车就骑走了~
　　齐琦无奈的叹了口气。有钱有权的人真的是惹不起啊~蔡欣怡三五不时的请同学们去她家吃东西，要不就买水果带到学校来分给同学们吃。能去蔡欣怡家吃饭已经成了同学们期盼的事情了，据说她妈妈做菜的手艺特别好，他们家的装修也高级的要命。
　　这样的笼络收买，加上她家的势力。同学们自然都对她忠心耿耿了。
　　李震宇站在齐琦面前时，真的把齐琦吓了一跳。
　　没想到几天没出现的人，会这么突然的就站在了她的眼前。
　　李震宇穿着的蓝色大衣没拉拉链，敞着怀。头发乱七八糟的跟刚睡醒一样，脸有点发红。
　　“跟我来~”李震宇扔下这句话就抬步走在了前面。
　　齐琦根本没做任何思考就乖乖的跟了过去。
　　从后面看着李震宇消瘦的背影，他的步伐有些蹒跚。显得有些虚弱，似乎一阵大一点的风吹过来都能把他吹倒一样。
　　春末的道路特讨厌，小街道里到处是泥坑。齐琦跟不上李震宇的步伐，顾不上那些泥啊~水啊~的小跑的追赶着。
　　直到到了李震宇家破旧的小院，李震宇都没回过一次头也没讲过一句话。似乎笃定了齐琦一定会跟来一样。
　　齐琦将自行车立好时李震宇已经先进屋了。
　　齐琦抓了抓肩头上的书包带，这是她长这么大第一次逃课~
　　屋子里的摆设一点也没有改变，温度是依然那么的低。
　　地上横七竖八的摆着几个空啤酒瓶。浓重的酒味弥漫在小小的屋子里。
　　李震宇坐在炕边抿着嘴看着齐琦。
　　齐琦有些局促的站在李震宇的面前，她不知道李震宇究竟找她来干什么，也不清楚李震宇为什么一直看着她不说话。
　　“知道我找你来干什么吗？”好一会儿李震宇终于出声了。
　　齐琦茫然的摇了摇头。
　　“知道你爸的地址吗？”
　　“不知道，我好多年都没见过他了”齐琦如实的回答道，李震宇不提她都查点忘记了她还有个父亲活在这个世界上呢~
　　“你以为我会信吗？”眯着眼头略歪了一点看着齐琦。
　　“真的！我没骗你的！”齐琦很诚恳的说。
　　“那怎么办？你们家欠我们家的谁来还？”李震宇站起来逼视着齐琦。
　　一股浓重的酒味扑面而来，齐琦不自觉的向后退了一步。
　　李震宇逼近着向前走了一步，眼睛直盯盯的看着齐琦。
　　“我不知道到底我们家欠了你们家什么。可这些都与我没有关系的啊~”齐琦觉得李震宇此刻的眼神让她有些害怕。
　　“不知道？与你无关？”李震宇冷笑了一下，揪起齐琦的衣领“你每天有吃有穿有人照顾的~我呢？啊？我呢？你看看我，看看我~！你看我有什么？啊？有什么？爸没了~妈又被你害的送进了那里~你知道吗？知道吗？前几天，要不是我舅去看我妈。我妈就没命了，那么疯子抓着我妈的脑袋一直往栏杆上撞。那些医生根本都不敢靠前~你知道吗？你明白吗？与你无关？你说的可真轻松啊~！”李震宇越说情绪越激动，眼睛红的像要冒出了火一样。
　　齐琦浑身瑟瑟发抖的向后慢慢退着步。
　　李震宇恼火的表情让她害怕，李震宇讲的话让她震惊。
　　齐琦无力的来回摇着头“我不知道会那样的，真的不知道~”
　　“不知道？你知道什么？知道什么？你就跟你那王八蛋爹一样贱~！整天弄的楚楚可怜的样子，你给谁看呢？啊？看到你我就想起你那乌龟王八蛋的爹了~你们一家全都该下地狱！”李震宇已经将齐琦逼进了墙角。
　　即使自己的父亲再坏再不堪，也不愿意让别人这么辱骂他。
　　“不许你这么说！我们家欠你的，我还你就是了~！”齐琦大声的对李震宇喊着。
　　“还？你还的起吗？你能还我父亲的命？还是能还我妈的健康？还是能还我一个完整的家？”李震宇咆哮的大吼，眼泪也顺着脸庞流了下来。
　　齐琦无言以对，头靠着冰冷的墙壁看着满脸愤恨的李震宇。
　　“说话啊？你不是挺能说的吗？跟你那乌龟王八蛋爹一样能说！说啊？你到是说啊？”李震宇来回的用力晃动着齐琦。
　　齐琦就像个快散架了的布娃娃一样任凭李震宇疯狂的发泄着情绪。
　　“说话！叫你说话~！贱人~你们一家都是贱人！”李震宇边骂着齐琦边抓住了齐琦的头发，用力的扯着她的头发使她无法低下头，只能抬起头看着他。
　　“最好别让我找到你那乌龟爹，要是找到了我就杀了他！~杀了他~知道吗？”李震宇使劲的捞着齐琦的头发。
　　齐琦吃痛的叫出了声“啊~震宇哥~！”
　　“叫我什么？不要脸！真贱！你配这么叫我吗？啊？”李震宇死盯盯的看着齐琦。
　　好痛啊！心里此刻比被拉着头发还要痛！
　　“你到底要怎样？”齐琦哭着问道。
　　“怎样？要你跟我一样！我受的苦你也的受！”李震宇一字一句，每个字都咬的特别清晰。
　　“你以为我好过吗？我妈妈出国了到现在连消息都没有，我爸已经很多年都没联系过我了。我现在住在我大姨家..”还没等齐琦说完就被李震宇打断了。
　　“别跟我说那么多，没用！我不想听！不想听！”
　　“我大姨家生活条件..”倔强的齐琦还想接着说下去，她只是想表明她现在过的生活也比李震宇好不到哪去。
　　“别说了，我不让你说你听到了没有！”
　　“我和表姐、表弟挤一在一个小房..”李震宇用嘴唇堵住了齐琦要接着说下来的话。
　　齐琦被吓傻了，只有十七岁的她。连在电视里看到有男女接吻的镜头都会脸红的转过头。用力的推着李震宇。
　　李震宇却丝毫没有放开她的意思，她越是推，李震宇就吸的越紧，最后干脆变成了撕咬。
　　齐琦没头没脑的打着李震宇。
　　李震宇放开齐琦的时候，齐琦的嘴唇已经完全肿了。几条明显的伤痕在嘴唇上交错，血丝冒了出来。
　　齐琦羞辱交加的看着眼前的李震宇，他真的是自己小时候认识的那个震宇哥吗？
　　用手背抹了一把嘴唇上的伤口，吃痛的“嘶”了一声。
　　李震宇喘着粗气将头转向一边不去看齐琦怒视着她的眼神。
　　“流氓！你是流氓！”齐琦委屈的呵斥着李震宇。
　　李震宇转过头冷清的眼神变的有些不屑“对！我就是流氓了！比你家那一家子卑鄙的混蛋强多了！”
　　“我说了多少遍了！我家的事情与我无关~与我无关！”齐琦大声的冲李震宇吼着。
　　“无关？”李震宇邪邪的笑了笑，将齐琦按在墙上又一次的亲吻上了她的嘴唇。任凭他怎么撕打反抗，李震宇丝毫都没有放松的意思。
　　是报复？是惩罚？还是铭铭之中注定的其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