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幻脂粉权杖》阚岚

5、第 5 章

　　进入凉州城是在黄昏时分，荒原边缘的夕阳大的像在眼前摊开的，人眼可见其上变幻的纹路。米娅记得王城日报上曾报道过大魔法师昆答阁下发表的猜想：太阳太阴都是极度聚合压缩的魔力源，对整个大陆的魔力潮汐产生一定影响，而肉眼可见的变幻纹路则是魔力源的起伏活动造成的。
　　出于对魔法世界的向往，米娅曾经在高知图书馆里阅读了很多关于魔法常识、魔法入门的书籍，后来发现自己的确没有一丝一毫的魔法天赋才放弃。
　　“主人！这个城墙好高啊！”
　　米娅回过神就看见明傻兮兮的望着凉州城的城墙，的确，凉州城的城墙比王城的高出太多，远望就令人心生畏惧。
　　如果说王城的城墙像是闺阁小姐家，圈住的是一支红杏出墙来的风流和繁荣，凉州城的城墙就像是钢铁壮汉，煅烧过的黑石层层垒砌，外面又糊了厚厚的黄粘土浇上铁汁，经过荒原的风沙打磨，铸成眼前这种黑中透红的厚重磨砂质感，墙的色彩像是延伸到了护城河中，黑色清冷的水中据说饲养着脾气暴躁的巨齿鳄鱼。
　　凉州城是帝国典型的战争堡垒，拥有内外城墙的设计，
　　车队通过一般不开的左门进了城，沿着中轴线上的大道一路直行，走过内城墙，走过胜利广场，走过富人住宅区，到了城主府。
　　城主府是凉州城内最高的建筑，一共四层，是耶利斯伯爵和他的幕僚、将领们工作的地方，从城主府中穿过，后面是被城墙圈起的大片土地和零散的住宅，背靠着北砀山的黑石城堡才是耶利斯一家世代居住的地方。
　　这块地圈的有凉州城两倍大，是完全归耶利斯家族所有的，包括这土地上的产出和奴仆的繁衍，是皇帝也不能对其征税的存在。
　　马车从城主府出来，风景一下子从热闹烦恼变化成了平静恬静的田园风光，喧闹和叫卖声仿佛还在耳边围绕。
　　真正到达城堡已经是华灯初上，因为男主人的外出和女主人的病居，整个城堡只有星星点点的灯光被点亮，像一只阴沉的巨兽趴伏在地上。
　　米娅就着昏暗的灯光下了车，就看见老管家弗里昂爷爷笑眯眯的站在面前。
　　“向您问好，弗里昂爷爷。”笑眯眯的贵族小姐拉起裙子行礼。
　　弗里昂爷爷是老耶利斯伯爵的管家，在家族里工作了已经将近60年了，是看着耶利斯伯爵一家长大的。
　　“三小姐，欢迎您回来。”弗里昂爷爷在她小时候曾经照顾过她，熟悉的阿曼阿姨也站在爷爷身后看着她，让米娅突然觉得很安心。
　　阿曼阿姨拎着风灯踏上城堡钟楼长长的阶梯，米娅和女仆们提着裙子跟着，她们被安排在城堡第三层的东边客房，距离夫人的卧室很近。
　　为了防止喧哗声吵醒已入睡的夫人，只能如此迂回的前行。

　　再醒来已经是天光已亮，明和妲莉老老实实的捧着衣服和洗漱用具站在床边，恭敬的向米娅问好。
　　不用想，肯定是被阿曼阿姨调教过的。
　　终于享受了一把主人待遇的米娅很快就在耶利斯夫人更明显的感受到了阶级差异——她被毫不客气的拦在了门外。
　　耶利斯夫人的侍女一脸无奈的站在门口，稍带着点歉意的看着她。拦在侍女身前的是穿着一身软甲的一位青年，他比米娅高出许多，几乎在用鼻孔看人。
　　金发青年是米娅认识的人，老兰斯骑士的孙子，兰斯特，米娅二哥小时候的玩伴。
　　“夫人在休息，米娅小姐还是明日再来吧。”
　　米娅充分感受到了兰斯特语气中的不屑和敌意，她记得这位年少时的梦想是成为骑士，飞快的瞄了一眼他的肩，上面是见习骑士的徽章和……瑞特家族的家徽？
　　米娅有些了然又有些震惊，面上却不带出来，仍旧笑眯眯的，对着侍女阿姨说：“这是瑞特家老夫人给母亲准备的糕点和礼物，还有瑞特家的厨师已经安排到厨房了。我等夫人身体好点了再过来。”
　　无视于兰斯特有些扭曲的脸，米娅看着奴仆们放下箱子，礼貌的告退了。
　　晚餐是米娅一个人吃的，空旷的家族餐厅里只点了几个蜡烛，摇曳的烛火映在墙壁上张牙舞爪。
　　一道道精美的菜肴被奴仆送上来，明和妲莉都不够上菜的资格，被打发站在米娅身后。
　　凉州风味的烤茄子和鱼皮料理，口感绝佳；躺在滑嫩鸡蛋上的低温油烧牛排，鲜嫩柔和，像是少女的吻；被白葡萄酒浸湿的鲱鱼排充满了大海的生机；抹在红面包上的鱼子酱弹性十足，令人不禁想一再品尝。
　　整个餐厅除了奴仆走动时衣物摩擦的声音外再无其他声音，米娅静默的吃完这顿欢迎她回来的大餐。
　　管家鬼魅般的从阴影中走出来，微微拱下身子：“米娅小姐，老爷让您明日启程前往沙凉镇，他在那里等您。”
　　沙凉镇离凉州城已经不远，甚至从边境回来时，前往沙凉镇还要绕路，是什么让他的“战神”父亲过家门而不入呢？
　　米娅想了一下，“请您帮忙准备明天下午的车。”
　　管家一动不动，米娅皱了皱眉头，“毕竟还要向母亲问候。”
　　晚饭后，米娅带着明在城堡里四处晃悠，看似不经意的来到了马房。
　　刺鼻的牲畜味道让她非常的不适应，却不出意外的看到了正在涮马的兰斯特。
　　这是兰斯老骑士留下的传统，骑士和马是不可分割的天然伙伴，而马则是他们的初恋。
　　“兰斯特，是你在保护夫人的安全么？”
　　兰斯特头也不抬，仍旧和他的马亲亲我我，米娅却从他的后脑勺看出了鄙视。
　　的确……他一个见习骑士，怎么可能负责耶利斯夫人的安全，米娅挠了挠发痒的耳朵，这不是需要一个话题嘛……
　　“你们最近加强巡视了么？我在镇上受到了袭击，实在是很关心夫人的安危……
　　米娅装成是仰慕兰斯特的样子，红着脸絮絮叨叨的将这几天的经历说给他听，兰斯特从一开始的不经意到全神贯注的倾听，偶尔还会对米娅提出一两个问题。
　　回去的路上，明忧心重重的问道：“小姐你不会真的看上这个小白脸了吧？”
　　“兰斯特可是瑞特家族的见习骑士，怎么可能是小白脸。”
　　“那您真的是看上他了么？”
　　“放心吧”，无赖的小姐笑的也无赖，捏了捏小女仆嘟起的嘴，“他可不喜欢我这种。”
　　“那他喜欢什么？小姐怎么知道？果然主人还是在意他！”
　　“他啊……喜欢的是熟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