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柒点壹-求同存异》山海观

11、冲突

　　冲突

　　秀很成功，之后的酒会上，Liam向媒体解释说：“张栋栋突然身体不适无法上台，我也很遗憾。”

　　“他的那套礼服我们之后用其他的方式展示出来。”

　　找了个没人的地方拨通张栋栋的电话，林予泰强忍着自己内心的不悦说到：“我知道你看到那些八卦很不开心，但也不至于随心所欲就不上台了吧！这也太不专业了！！”

　　只要还能走路，就要上台演好自己的角色，这是作为艺人、演员的基本素质，林予泰一直是这么认为，并且这样要求自己的。

　　张栋栋沉默了片刻，问到：“你是这么想的？”

　　“是的！你太任性了！怎么可以随随便便就罢演…….好了有人来了我不和你多说了……”还没等林予泰说完，手机里马上传来对方挂断的嘟嘟声。

　　张栋栋这臭小子居然敢挂自己电话了！林予泰心里本来就已经烧起来的火一下子蹿的老高，整个酒会都没办法摆出好脸色。

　　酒会之后是另一个晚宴应酬，拖拖拉拉一直到10点多。好不容易结束工作回到酒店，林予泰心里居然有些忐忑，因为他不知道张栋栋是不是会像说好的那样出现在自己的房间。

　　他站在房门口，深吸了一口气，故作镇静地打开门踱进房间，然而并没有人躲在门的背后、或坐在客厅的沙发、或者躺在床上、或者泡在浴缸里迎接他，他回酒店时一路在心里暗暗排练的“教育”张栋栋要坚持艺人的专业素养的台词儿根本就是多余的！那些本来计划好的在严肃教育之后给张栋栋吃点小甜头的伎俩也成了一厢情愿！

　　林予泰坐在沙发上，愣了一会神后自嘲般地哼了一声。他决定这次不去主动联系张栋栋，这次他不想放低姿态，他觉得正是由于每次都是自己主动去哄，才让张栋栋越来越任性，从而发展到像现在这样随随便便就翘掉通告。

　　然而，明知张栋栋和自己在一个灯红酒绿的城市，却没有他陪在身边，林予泰其实并不知道怎么熬过这漫漫长夜…..他突然想起柳嫣妮今天的低靡——她一整天几乎滴水未进，状态是肉眼可见的颓废，虽对外宣称她身体不适，但林予泰知道她是因为心里难受。

　　两人在大学谈恋爱的时候柳嫣妮确实是认真的，对于这点林予泰很自信，但分手时柳嫣妮一滴眼泪都没掉，比起一般女孩子，她要坚强得多，这次能伤心到这个份儿上，可想而知她对赵童儿用情有多深。

　　虽然对柳嫣妮的感情不再是爱情，林予泰还是不忍心看她这个样子，于是决定去柳嫣妮的房间开导她。说是开导，其实就是逗柳嫣妮说说话吃点东西，看着她不让她喝多了。柳嫣妮大部分时间趴在桌子上对着酒杯发呆，而林予泰则在等张栋栋主动和自己联系。

　　然而直到第二天中午坐飞机回国，甚至回国之后过了挺长时间，张栋栋也没发来过任何只言片语。
　　而D牌这边，本来大家都以为按照Liam的个性，张栋栋在他这儿没戏了，没想几天后，张栋栋身着开场礼服的硬照横空出世。照片中，张栋栋完全没被衣服的气焰压制住，把这套本来看上去又沉又娘的衣服穿得硬朗有气势，他昂着一张小脸，像个神气活现的小王爷，侧脸，低头，每张都很完美。在仅有的一张直视镜头的照片中，他的眼神有些许迷茫，懂他的人大概可以猜出这是因为模特本人缺乏镜头感而造成的，但在照片中却一点都不违和，而穿在他身上去除了沉重感焕发了勃勃生机的衣服灵气十足，随便一条褶皱一道暗纹都在欲罢还休地传递着设计师的情怀。

　　D牌的这套衣服这组照片在当年赚足了时尚圈各界大写的“服气”二字，即使在张栋栋的名字已被大众遗忘的若干年后，还经常被业内人士津津乐道地提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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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回忆结束）

　　拍卖会当晚，林予泰在酒店的行政酒廊应酬，看到Liam一个人坐在角落默默喝酒，直到自己应酬结束，Liam仍坐在那边。

　　他走过去，坐在了Liam对面。他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要这么做，因为那次发布会之后，两人再无正面接触。

　　Liam默默看着林予泰，他面前的桌上放着拍卖会的宣传册，正翻到张栋栋穿着礼服那页。

　　“这衣服在当时花了我全部的心血。”Liam率先开口：“本来照片可以拍的更好，但那天栋栋身体非常不舒服，能坚持拍完已经很不容易了，但也只有他才能将这衣服穿出我想要的样子。”

　　“他那天身体不舒服吗？”

　　“是的，前一天他就是因为身体原因才没能上台啊。林先生，当天你不是也在场吗？”

　　“哦，我可能是忘记了。”

　　Liam盯着林予泰看了一会，轻轻哼了一声：“对于栋栋，我可以一再妥协，一再降低底线。而自己心里的白月光，在别人面前却卑微到落入尘埃。”

　　Liam将酒一饮而尽，把杯子重重放在桌子上，拿起宣传册起身离开。

　　林予泰愣在座位上——所以张栋栋当时真的是身体不舒服吗？所以我是误会他了？但他也没和我解释呀！

　　张栋栋的确没和林予泰说过这件事，因为时装周之后两人有好几个星期没联系。

　　林予泰没联系张栋栋，一方面是因为他在努力争取一个角色，之前的那个黄了，他不允许自己两连败；另一方面是他心里始终憋着口气，他倒要看张栋栋什么时候才会主动联系自己。

　　林予泰一直觉得“冷战”是件很无聊的事儿很是嗤之以鼻——有什么矛盾直说呀，然后把矛盾解决掉就好了嘛，却没想到这事儿发生在了自己和张栋栋身上，这一次还战了那么久，直到几周后张栋栋的一个高街品牌代言广告出街。

　　张栋栋拍的是内衣广告，准确来说，是内裤广告——照片中张栋栋全身赤裸，只穿一条平角内裤。

　　林予泰第一次看到这照片是在手机开屏广告里，他小小震惊了一下，随后心里轻斥道：“幼稚！”

　　他认为张栋栋如果是为了报复他才接这样的代言，这样做心智简直太不成熟了。

　　然后他外出赶通告，车开到市中心的繁华街角停下来等红灯，来往的行人熙熙攘攘，他一转头就看到了高街品牌旗舰店外的巨幅海报，顿时整个人都不好了……

　　在这三层楼高、放大数十倍的巨幅高清海报中，他爱的人，只穿了一条内裤，全身每一寸皮肤每一条肌肉纹理都被所有人看的清清楚楚，照片中的人直视镜头，眼神充满挑衅，而他的左手腕，并没有戴林予泰送他的手链。

　　手链是两个人确定关系后林予泰特地找人求的，样式很朴素，就是几条褐色的编在一起的绳子穿着颗珠子，但听闻法力很强，可保平安。张栋栋曾经答应林予泰，无论如何都不会摘下来。

　　但现在他摘下来了…….

　　小范也看到了海报，惊艳了一下，随后撇到了林予泰紧握的双拳青筋暴起，顿时吓得不敢说话。

　　到达目的地后，林予泰仍然坐在车里沉默着，他强压努火的喘气声在压抑环境的衬托中听着格外清晰。

　　“要么我，去找小江？”小范有点犹豫地问到，他知道林予泰好久没和张栋栋联系了，但一直也不大敢问原因。

　　林予泰没有说话，抿了抿嘴，转身下车。

　　整个节目的录制过程中，林予泰都沉默寡言，和别人鲜有主动互动，这并不像平时的他。虽然林予泰之前参加节目也不会过分活跃，但会始终保持微笑，主动配合节目需要，也能适当的抛一些梗，口碑很不错。

　　“你是不是太累了。”主持人在休息的时候问到。

　　“哦，最近有点累。”

　　“好好休息休息吧，身体最重要。”

　　节目录制结束，林予泰卸妆的时候，小范过来小声汇报——他已经联系过了小江，得知张栋栋今晚在家，而张笑笑在度假，林予泰可以随时过去。

　　到家后，林予泰在车库直接换乘另一部车，由小范开车来到张栋栋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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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张栋栋坐在沙发上，面前摆着一杯酒，看到林予泰进门，没什么表情，拿起杯子继续喝酒。这时他的手机响了，看了一眼来电显示，他接起电话。

　　电话那头的人似乎暴跳如雷，没开免提林予泰都能听到那人的嘶吼，张栋栋不由皱眉将手机移开耳边，看了一眼林予泰后，走出客厅去接电话。

　　林予泰隐隐约约听到张栋栋似乎在安慰电话里的人，也很想马上结束通话，但无奈，那人似乎不依不饶，搞了十来分钟才得以挂断。

　　张栋栋插着兜走回客厅说：“是Liam。我和D签了长期代言，他大概觉得我这次的代言会影响D的品牌形象，不过高奢和高街不算竞品，合同里也没写不能接。”

　　他静静旳注视着林予泰，等着他接话，而林予泰则坐下来，拿过张栋栋的酒杯喝了一口。

　　沉默了片刻后他说到：“你赢了，我很难受。非常难受。”

　　“哦？你也会难受吗？”

　　“是的。张栋栋你能不能自重一些？为什么要接这样的代言？”

　　“这代言有什么问题吗？这个品牌口碑很好，而且只是几张照片而已，没有任何违规的画面和动作。你不是一直说做艺人要专业要认真吗，我可是很认真在拍呢。听说这个内裤下午已经断货了。”

　　“你一定要穿这么少让所有人看到吗！你有没有想过我的感受？！”林予泰吼道。

　　“那你有没有想过，我看到全网炒作你和柳嫣妮手拉手，以及你在她房间留宿时的心情？”张栋栋盯着林予泰的眼睛，目光毫无惧色。

　　林予泰一下子有点蔫儿了：“………对不起。这事儿后来查清楚了，是柳嫣妮自己找了人在炒作，我们两个人的团队之前都不知情。”

　　“但这些事你确实都做过。”

　　“对不起……我很想解释，但这涉及到柳嫣妮的隐私，我真的没办法说出来。而且她找人炒作也不是为了和我在一起。”

　　林予泰得知始作俑者是柳嫣妮时非常气愤的，但冷静之后并没有去责怪她，她不是个喜欢炒作的人，只是被逼到没办法了才想着用这种幼稚的方法看看自己在赵童儿心里到底有没有分量，结果不出所料的让她失望。赵童儿只是说：“林予泰肯定是以事业为重的人，他应该没什么时间谈恋爱也没时间照顾你，你自己要想清楚。”

　　张栋栋看着林予泰，不说话，神色冷漠。

　　“栋栋，我们不要再这样了好吗。”

　　对方还是不说话。

　　“我很想你，连觉都睡不着……”

　　对方依然沉默。

　　林予泰站起来，走到张栋栋面前，双手握在张栋栋的脑后把他的头放低，然后上前用舌头撬开他冰冷的双唇。

　　“以后不要再拍那样的照片了，我真的有点受不了…….”林予泰低声呢喃到。

　　云雨过后。

　　林予泰侧身睡在张栋栋身边，摸着他左手腕上的手链：“原来你还带着呢。”

　　“不是答应过你不摘下来吗。”

　　“可你拍照的时候就摘下来了。”

　　“戴着呢，只不过被P掉了。”

　　“你那身材他们干嘛不p一p？”

　　“我身材有什么问题吗？你是对我有什么不满意的吗？”

　　“我哪儿敢，您多完美呀，我只是希望这样的美好只有我自己可以看到，我不想和别人分享，但现在全世界都知道了……”

　　“有吗？最美好的事儿，别人根本就不知道呀。”张栋栋把脸凑过来，笑眯眯滴说到。

　　林予泰看着张栋栋依然有些绯红的脸颊，晶莹透亮的双唇，情不自禁地覆身吻了上去……

　　“你得把这些日子欠我的都补回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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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回忆结束）

　　所以张栋栋从头到尾没和林予泰提过身体不舒服的事儿，但听Liam的描述貌似还是有点严重的。然后林予泰突然想到，张栋栋总体来说是个报喜不报忧的人，不知道他以前是不是还有什么事儿瞒着自己，这些会不会和他的“去世”有关？

　　于是他拨通王老师的电话：“王老师，你可以弄到张栋栋以往所有的就医记录吗？”

　　“又怎么了？”

　　“我想了解一下。”

　　“这些都是隐私，很难弄到的。而且张栋栋以前身体不是都挺好的吗？你要了解什么呢？”

　　“那体检记录呢？”

　　“这个…..”

　　“总之能查多少是多少吧。”

　　“你现在查这些是想干嘛呀，这样又有什么意义呢？”

　　“这些对我很重要。拜托了王老师。”

　　王老师叹了口气说：“好的，我尽力吧。但肯定要花一些时间，不会很快的。”

　　当年张栋栋的去世对林予泰的影响没有王老师想象的那样严重，没过多久林予泰似乎就接受并习惯了这个事实，但王老师总觉得哪里怪怪的又说不出怎么怪，所以她心里一直还都有这件事儿。对于林予泰接连提出的调查张栋栋的要求，王老师因为一些莫名原因内心无法拒绝。

　　反正查来查去就是那些结果，如果林予泰还有什么惦记着的，让他彻底死心也挺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