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莫尘正算计如何把人引出去解决,看守着他们的匪徒却在此时想要找事。外头黑胡子果然强弩之末,根本顶不住来自正规军的攻击。不仅机甲小队覆灭,连星舰也被轰毁了引擎,此时熄火停在那儿,被逼近的弗雷号用主炮锁定要求全员弃舰投降,
“妈的,”在集合室监控外头情况的匪徒头子看来是与黑旗星盗联系密切的人物,眼看星舰被毁,里头依次放出的穿梭舱将舰上星盗送至弗雷号。他心头的邪火是越冒越大,猛然起身,就想找人不痛快,正巧离他最近的野鸳也在斜眼看他的虚拟屏,他一双死鱼眼此时就算被打肿仍然毫无顾忌地盯着匪徒头子,仿佛在看哪条臭水沟里的臭虫。见着人与他对视,还鄙视地呵了一声。
“臭小子,”匪徒头子跨步上前,一把抓起他的头发,“等会儿要登台表演,老子一定让你第一个上。”
野鸳被扯到伤口,痛得倒抽凉气,就这样还不忘怼人,“那也要你有这个命,这里你说了算?不过是条听人指挥的狗罢了。”
“妈的,敬酒不吃吃罚酒。”匪徒头子将野鸳的头往地上撞去,野鸳只觉额头钝痛眼冒金星,视线很快就被洇出了血水染红。
沉闷的撞击在安静的集合室异常明显,刺激着本就濒临崩溃的神经,底下的啜泣声愈发大了起来,一旁有看守怒吼,“都哭什么,不准出声!”
集合室瞬间恢复了寂静,看守的匪徒来回走动,不时就扫一眼手中的通讯器,的确像在等人发令,还非常焦急。
这是群被人指挥的匪徒,从他们关注黑旗星舰的态度来看,怕是从那艘船上调来的人,那么指挥他们的又是谁呢?他们高频率地关注通讯器以及方才野鸳传递的信息来看,指挥室里的那群人想必凌驾在他们之上,并且让人忌惮。
海哥眼看野鸳已没了动静,知他已到极限,突然开口问起那个匪徒头子,“西格尔在指挥室?”
刺耳的声音终于消失,那个失控的匪徒头子仿佛瞬间清醒,他停止了暴行,松开野鸳的头发站了起来。
“很会猜嘛,”极高的身形在海哥和莫尘身上投下了阴影,仿佛能将他们笼罩。逆着光,这位匪徒头子一步步朝他们走来,“杨海……我刚才就觉得名字眼熟,呵呵,没想到竟然真的是你。”
他的面上极度扭曲,仿佛陷入了仇恨的深渊,“杨海,八月星信息小队前指挥官,呵呵,从知道你的那一刻,老子就等着要见你一面。”
海哥被人点穿曾经身份,已确认对方果然黑旗星盗的身份,想他年轻时参军立下的功勋战绩,尤以成功获取黑旗星盗据点布置为第一成果,虽然导致的后果是被这群穷凶极恶的匪徒怀恨入骨,可正义之士哪个不是与恶势力势不两立。
他呵了一声,还有心情和面前“老相识”叙旧,“没想到有朝一日,我还能与黑旗星盗的人来个正面对话,兄弟看来最近过得不错啊,又与玫瑰团合作了?”
“托你的福,老子自然过得不错了。”匪徒头子笑得诡异异常,他突然抬脚踩上了海哥的膝盖,下劲碾压。海哥皱了皱眉,微抬胳膊制止了边上想要动作的莫尘。那匪徒踩了半天没换来一声痛呼也觉无趣,收脚站直,转身就要离开,而就在他们以为他要回去继续关注外部动态之时,才走出几步的匪徒却掏枪转身,毫不犹豫就朝着海哥的左腿扣下了扳机。
砰——
子弹击中的人体没有溅出血来,破了窟窿的裤腿反而冒出了白烟,海哥皱眉,略微调整了姿势。
“啊,抱歉抱歉,瞧我这记性,竟然忘了您老的腿当初已经留在了我们黑旗星舰上,现在这条义肢怎么样?用得还习惯吧。”
“以假乱真,比真的还好用,兄弟要不也试试。”
“哈哈哈哈不了不了,咱们可不比功勋将士,没有免费医疗能够享受。”匪徒头子仿佛发现了好玩的东西,他的枪口逐渐上移,对上了海哥的脑袋,“不如这次咱们换一个,把你的脑袋留下来,看看八月星的医疗技术能不能也给造个义脑,如何?”
“兄弟可真会开玩笑。”
海哥放声大笑,仿佛听到了一个笑话,匪徒头子也跟着大笑起来,很是满意自己的笑话。
两人的笑声在寂静的集合室回荡,显得诡异异常,如同绷紧的弦,在未知的下一刻就会突然断裂。
海哥边笑边注意对方的动作,眼看随着笑声震颤挪动的枪口在某一瞬间再次定住,他右腿屈起发力就要躲避,而比他更快的,是边上莫尘,只见人影闪过,已经完全挡在了他前头。
海哥制止不及,枪声已在此时响起,子弹贯穿了莫尘的肩膀打在后面的墙上,他的身形被扯得后仰,不过一瞬,就又强势稳住,如同密不透风的墙挡在他所要保护之人的前头。莫尘单腿跪地,双手被缚身后,此时看着匪徒头子的眼神也依旧毫无波澜。
突变的状况叫匪徒头子也愣了一下,不过很快他又笑了起来,“这可真是,不愧是上校的新夫人,真是英雄主义勇于牺牲,让人佩服佩服啊!”他抬脚踩上了莫尘的枪伤,“夫人这么做,叫上校伤心了怎么办?嗯?”
脚下的力道更重,莫尘注视着他愈发涣散抓狂的眼珠,还有空用被束缚的手指了指野鸳示意海哥,海哥余光瞟了一眼,就见那躺在地上装死的同伴也不知何时往外挪了不少,正用脚勾角落被挡着的微型通讯器。
海哥无语,他手下这一个个不怕死的,比他这曾经的正规军都厉害,他略撑起身,遮住了背后的野鸳。
那边匪徒头子碰上个不捧场的正不爽,抬脚又要踹人,智能通讯器在此时响起。
“算你小子走运。”匪徒头子骂骂咧咧,打开通讯却一下变得恭敬,“爵爷。”
爵爷,西格尔在还未犯下罪行前,的确因为家族的荣耀继承了爵位称呼,这个源于古地球某些君主立宪制国家的称呼传统在人类走向星际开创无国界的联邦政体时依然被保留,不过也就保留着这么个称呼,算是对他们祖先曾经辉煌的纪念。
所以真的是他,看来玫瑰团在被弗雷号抄了老巢后又和黑旗星盗合作了,那他们的诉求呢?如果是西格尔,海哥以为他想要用人质换的,定然不会是黑胡子的安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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弗雷号指挥室,冰雪甜心号舰长的身形在通讯视频上被放到了最大,这位以亲切和蔼著称的舰长此时表情堪称冷酷,他在通讯中看到了已被人制服的黑胡子一众,确认并没人因此缺胳膊少腿,这才扯着面皮说,“上校真是慈悲之人,看来我也可以放心让我的同僚继续当您的俘虏了。”
“你在说什么西格尔,快把老子赎回去!别忘了是谁救了如同丧家之犬的你,还把你送上了冰雪甜心号!”
黑胡子的确是过时了,他的莽撞和匪气早已被如今更讲究勾结阴谋的星盗集团所淘汰,这回就连菲尼克斯都忍不住对他表示遗憾。挥手让人把他带下去后,才继续对视频里该称为西格尔的人道,“好了,我给你看了你的人,你也该让我确认下被你关押的平民现在如何了吧。”
“这是自然,”西格尔抬手做了个请的手势,“谁人不知上校是我们联邦人民的保护神,我又怎么忍心对上校所保护之人出手呢。”
视频画面很快跳转,投放了游客集合室的景象。
近千名旅客被的画面一扫而过,最终镜头停在了那二十几个倒在血泊中的人身上。
“啊,抱歉抱歉,刚才忘了告诉上校,我本人是绝对不忍心对上校您所保护的人出手,可偏偏总有不听话的小蚂蚁,以为自己能干能挑可以反抗,我的手下也是担心他们冲撞到别人,所以——”
西格尔的声音在画面里出现,“没法啊上校,我的老友,他们站着就要闹事,为了方便管理,毕竟这条船上的人实在太多,那就只能让他们先躺下休息了。”
菲尼克斯背在身后的的手握紧成拳,指甲几乎掐进肉里,然而面上,他然而需要保持绝对的冷静,因为西格尔这样的亡命之徒,愤怒只会让他获得更大的满足。
“还有冰雪甜心号上的工作人员呢?我怎么没有看到他们。”菲尼克斯继续诱导西格尔给出更多的人质信息,“西格尔,你不会以为一两个画面照片就能糊弄到我吧,这里是联邦的土地,你觉得你能就此逃脱?”
“我能不能逃脱就要看你了,上校,”西格尔的脸再一次出现在通讯视频,“二十分钟,我需要能应付跃迁跳跃的私人穿梭舰,准备好了,我给你看剩余的人,否则——”
西格尔举起手中的枪对准镜头外某处,拉开保险,扣动了扳机。
“Bang——”
通讯画面切断,倒计时开始,二十分钟,不会多出一秒。
通讯一断,弗雷号指挥室重又动了起来,冰雪甜心号此次航班的旅客及工作人员信息早已穿到计算库,信息组就方才的画面开始与乘客身份做画面比对,然而画面扫过时旅客大多低着头,倒是躺在地上的几位不知生死的平民,由于定格时间长,确认了身份。
菲尼克斯用军用加密通道给十二月驻军去了消息,要求准备穿梭舰以及,现金,他要做最大利益的交换。
“外围无可疑人士同行,往来信号亦没有问题。”十二月驻军早已在跃迁点后方包围,并且有信息研究所协同监控同时段所有信息往来记录——这是世界树被广泛运用后最能发挥作用的时刻,人类的任何借助信息科技展开的动作都可以在瞬间被全部掌握,便捷,而缺乏隐私。
多么讽刺,人类在借助科技获得便利时,总会要失去更重要的东西。
拉顿在此时调来了信息所最近的报告,根据冰雪甜心号指挥室那几个露面匪徒的瞳膜反射,他们确定了指挥室的人数——八个,一半以上为此程当值的工作人员。
“所以从一开始,他就准备了计划?”菲尼克斯感到奇怪,“这几人的履历呢?有没有问题?”
“好几个是五年以上的老员工,最晚也是一年前招进的。”
“比联邦下令围剿清扫的时间还早?”菲尼克斯划着手中的资料,除去那几个叛变的,还有六名工作人员不知去向,以及——“杨海有没有消息?”
“暂时没有,我们的加密频道已开启,只要他们搜索就能对接,安保队共有三人,本就在船上的野鸳,老杨,还有……”
资料拖到最后,便是莫尘了。
他的证件照还是被老张从废土带回来的当天拍的,一头乌黑的头发衬着苍白的脸,显得弱小又单薄。
“靠,”菲尼克斯瞬间被海哥惊呆,“杨海带着个未成年回船舰?他疯了?”
拉顿也是弄不懂杨海此番操作,不过杨海为人素来靠谱稳重,断不是会随便冒险之人,拉顿又仔细看了看莫尘的资料,最终给他老友挽尊,“成年了队长,你看,身份是已婚呢。”
十八岁零三个月叫成年?这是谁家的破小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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名义上已经是上校自己家的破小孩此时正流着血歪坐在讲台,贯穿伤,还没法封穴止血,当真是一发制敌伤人利器,莫尘如今是对枪械热武有了全新的深刻认识。而在不远处,勾到了通讯器又挪回来的野鸳正盲点密信通讯,所幸这群匪徒自信异常,竟没有在集合室单独投放信息干扰,方才的外部信号磁场被海哥破坏,他们顺利校准到了弗雷号发出的加密通道。
“西格尔要求穿梭舰,”海哥此时也半撑在野鸳边上装死,两人说着唇语,交流外头的进展。
“伤员和女人小孩会被送先被送出去——”
集合室的匪徒的确收到了命令,他们指挥着一群小孩和女人抬起已在地上躺了许久的人往外走,这是弗雷号用穿梭舰交换来的人数。有几个被逼到绝境的年轻人眼见有人能获救,突然失去了控制站起来想要一起往外跑,被匪徒毫不留情的扫射击中,又在平民中引发了新一轮恐慌。
匪徒头子走向那几个不知死活的年轻人,在他们翻滚不断的身边蹲下,“急什么呢?不知道排队守秩序么?”他的声音如同死神在宣告,“你们上校拿来的穿梭舰只够这么几个名额,想要出去?等着下次吧。”
“我……我有钱,我给你钱……”躺在地上的男人哭得涕泪俱下,这种时候,又有人不怕呢?
匪徒头子颇有兴致,还待追问,通讯耳机突然传来电流的干扰声,不过一下就叫他瞬间警觉,“是谁在用通讯器?”
站于四周的匪徒闻言重又端起枪械,阴沉的双眼在集合室扫过,视野所及全是鹌鹑般缩着的旅客,一圈转下来,注意重又回到讲台上那三个不知死活的安保队。
野鸳真是走背运,正把人质里又有人受伤的情况发给弗雷号,信息波长却与冰雪甜心号发出的信号发生干涉,直接影响到对方的信号。眼看那凶徒又一次靠近,他将手中的微型通讯器扔在地上想用身体盖着藏住。不料前头不知哪来的吸力,小小的通讯器突然滚了出去。
啪,一只脚踩在了通讯器上,用力碾了下,就放着不动了。
莫尘?野鸳的眼睛都快凸出来,小朋友你在做什么!
正要示意他把东西踢回来,那匪徒头子已带着另两人上了讲台,手中冲\锋枪对准了他们仨人,“都站起来,立刻!”
莫尘和海哥默契十足,都先扫了眼野鸳示意他别找事,这才慢吞吞直起身来。手被绑在身后要直起来有些困难,三人又都是受伤的主,一个顶着另一个借力站起着实费了不少的力。
“排成一队站到边上,快!”眼看他们在原地不肯挪动,土匪头子不依不饶。
“哦,”莫尘状似吃力地动了动肩,踉跄着走了两步,他脚挪开之处,除了一些被踩散的粉末不见任何可疑物品,“手疼,能不能还坐着?”
匪徒头子叫人拿着探测仪在他们四周扫描半天,确认并未有搜到任何通讯器材,这才与他说,“小英雄现在知道疼了?别急,待会儿有还有加餐等着你。”他上前拍了拍莫尘的脸,“等上校莅临咱们的船,你们这对新婚鸳鸯可以好好商量,谁能让谁更痛。”
“上校要登船?”
“可不,咱们慈悲的上校为了能救出更多的联邦公民,愿意用自己来换——”仿佛是在说什么有趣的事,土匪头子竟还笑了起来,“这可真是让人感动,你说是不是啊,小英雄?”
莫尘也跟着笑了下,“是啊,感动得我现在就想见到他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