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子是断袖》暮色寒江

11、互敞心扉

　　楚微回到后院的时候，被惊呆了！

　　“呃……”她愣了愣，看向正在舔盘子的他们，“都……吃完了？”

　　小武端着盘子，舔着那个半点肉渣子都没了的骨头，好似还在犹豫要不要把骨头慢慢磨下去，见她回来了，如同看到救星一样，红着眼道：“二爷……能再烤两条吗？”

　　“……”楚微哭笑不得。

　　“二爷，这味儿真的忒香了！”

　　“二爷二爷，再给我们烤两条吧！”

　　众人敲着碗，一副等她救命的样子，就连吴老三都摸着他那快秃了的头道：“二爷……看来大伙儿还没尽兴，你就再烤几条吧！”

　　“可是……”

　　楚微本想说没鱼怎么烤，大全和阿金两人嘿嘿一笑，转身从盆子里拿出三条大鱼来了：“二爷，我们都准备好了！”他们咧嘴笑着，一脸期待望着楚微。

　　楚微看着那三条大鱼，心疼自己的作料粉儿保不住了。

　　可是……自己在这里白吃白住的，还做了他们的二爷，他们就想吃两条鱼而已，总不至于这样小气吧！她想到这里，果断应下了：“好，没问题！”

　　***

　　前院小屋之中。

　　李大侠瞧着面前的烤鱼，下意识咽了口唾沫。

　　这条烤鱼太香了，香的实在不正常，他也知道，越是最具诱惑性的东西，就是最危险的，女人如是，这条烤鱼也是，他哼笑一声：“女人啊女人，你的手段还真多！”

　　“卫离，成奚！”

　　他的话音刚落，两道黑影即刻到了他的面前：“殿下有何吩咐？”

　　李大侠指了指烤鱼：“赏给你们了！”

　　好香！成奚的眼睛骤亮，卫离也惊呆了，他俩连忙道：“多谢殿下！”

　　“快吃，不许发出声音！”

　　李大侠冷然一转身，单手别在了身后。

　　成奚和卫离再度谢恩，看着李大侠那孤傲的背影，两人连忙一人一个，狼吞虎咽地咬了起来……听着身后窸窸窣窣的动静，那两个家伙好像吃的不亦乐乎，李大侠脸色有点难看，别在后面的手紧紧握起。他嘴唇微动，悄悄咽下了一口唾沫。

　　这个死女人，真有手段！

　　他心中暗骂着，愈加不痛快了，“好了没有？”他催道。

　　“卫离，卫离……”

　　成奚焦急的声音在后响起，李大侠转身，惊见卫离面色涨红，睁大眼睛捂住喉咙，“怎么回事？”他看向了桌上那堆鱼骨，心中一跳。

　　卫离指着那堆剩骨，说不出话来。

　　成奚恍然大悟，“殿下，他被鱼刺卡住了！”

　　李大侠沉着脸，嫌弃道：“赶紧带出去治！”

　　成奚忙拉着卫离飞一样跑了……

　　***

　　楚微哼着小曲儿，转动着手中的烤鱼。

　　都过去好一会儿了，李大侠应该偷偷摸摸把鱼给吃掉了吧，嘿嘿！

　　她用手扇了扇，顿时，那奇异的香味随风而散，别说是在等着的那帮弟兄，就是她自己也要受不住了，她好久都没吃过了，“哎，真香！”她下意识拿着烤鱼就往嘴边送，突然觉得背后有点凉飕飕的，她一抬眼，正对五六双眼睛，满是乞求的目光。

　　我这个猪脑，这是给他们烤的不是！

　　楚微不好意思一笑：“太香太香了，差点没忍住……”她果断将烤完的鱼交给吴老三，那波小弟兄们一下全部围了过去，楚微笑了笑，拿了跟粗棒将火堆里用泥包住的叫花鸡拨了出来，“嘭嘭嘭”她一通乱敲，霎时，又是一股奇香弥漫开来。

　　“哇，这是什么味儿？”

　　众人嚼着口中的鱼肉，目光灼灼向她瞧来。

　　楚微嘿嘿一笑，答道：“叫花鸡！”

　　这样做鸡的方法也是那个老爷子教她的，可是，她已经很久没有做过了，也不知道这味儿对不对？她撕了块鸡肉吹了吹，放到嘴里尝了尝，“好像不如上次做的好吃……不过，也可以了！”她撕下一块鸡腿，“这给你们老大，其余的你们分！”

　　有她这话，众人皆是急奔上来，生怕少了自己的份儿。

　　楚微嘻笑着往前院走去，李大侠的房门微敞着，她敲了敲，“大侠，我又来了！”见里面的人不作声，她朝里面瞄了一眼，发现李大侠正背对着她立在屋中，“我给你来送好吃的了！”她笑着推开门，发现屋中烤鱼的香味已经消散的差不多了。

　　李大侠转过身来看着她：“你好像很闲。”

　　楚微看着桌上的那堆匆忙啃掉的残骨，又看着李大侠那清傲的表情，她忍住了要笑出的声来，只道：“我已经好久不曾下过厨了，能吃到我做的菜，是你的福气！”她将装着鸡腿的碗往桌子上一搁，“呐，这个是叫花鸡，你尝尝！”

　　李大侠的目光满带质疑，好似在问她想干什么？

　　楚微见他这样沉默不言，又是戒备的不得了，她也觉得好笑，只得再找个机会离开，“他们还在等我，你一个人吃吧！”说着，她欢欢喜喜地跑了出去。

　　“……”

　　李大侠看着桌上冒着热气、香的不得了的鸡腿，脸色难看了几分。这个女人到底想做什么？以此来讨好他吗？他深深叹了口气，喝道：“卫离，成奚！”

　　卫离和成奚嗖的一下到了他的面前。

　　李大侠挥了挥手，“这个赏给你们！”想了想，他补充道：“去外面吃！”

　　卫离和成奚的眼睛雪亮。

　　***

　　楚微拎着酒回来的时候，桌上的鸡腿已不翼而飞。

　　这个大侠还真是……

　　她看着李大侠傲然的背影，失笑道：“大侠，我们喝两杯不？”

　　李大侠有些不耐烦道：“你又想怎样？”

　　楚微豪爽地将酒往下一搁，自顾自挪开凳子：“你吃了我的东西，可就不能再生气了！”见李大侠无言以对，她倒了两碗酒，看着他道：“怎么样，来两碗？”

　　李大侠眉间锁出一道深痕。

　　楚微端起一碗酒，大喝了一口，郑重其事道：“今天借着两碗酒的机会，我觉得我还是得跟你说说清楚！”见李大侠不说话，似在默认让她说下去，她又喝了一大口，用袖子擦了擦嘴，接着道：“李大侠，哦不，我知道这不是你的真名，算了，我也不想知道你到底是谁，我想说的是，我真的没有刻意接近你勾引你，你不用对我这样防备，或者，你要是真那样厌恶我，我直接走了就是，在同一屋檐下猜忌来猜忌去，有什么意思？”

　　“……”

　　“我知道你对我有诸多误会，有些事情的确太过凑巧，你这样想无可厚非，但我楚微向来坦坦荡荡，也绝不做小人行径。今天就在这儿，你有什么想问的都可以问，我若是说一句假话，天打雷劈，死无葬身之地！”

　　“……”

　　楚微见他还是默然不言，长长叹了口气，“机会给你了，你若不想问就算了！”

　　李大侠好似有所反应了，他道：“为什么女扮男装？”

　　楚微喝了一口酒，重重一放碗：“还不是姓计的那个狗眼看人低的混蛋家伙，从小欺负我就算了，还说女人舞枪弄棒做什么，在家里绣绣花弹弹琴，找个好人家嫁了就算了，我呸，女人怎么了？女人就不能学武了？古时还有巾帼英雄上战场呢！”她气的牙痒痒，又噼里啪啦道：“谁说女子不如儿郎，我非要闯出个名声来，堵住他们的狗嘴！”

　　见她一口一个狗的说着，好不粗鄙的样子，哪里像个女人啊，还绣花弹琴，她压根跟这些搭不上边！李大侠眼里难得露出笑意来：“你可以选择当女侠，又为何女扮男装？”

　　楚微叹了一口气：“起初我是这样想的，可是女人实在是麻烦太多了，那个什么大侠一看到我是女人就想英雄救美，我怕还没等我闯出名声来，媒婆就先把我家门槛踏破了……”

　　李大侠笑了一声。

　　“哎，你笑了！”楚微倒了碗酒，往他那边一挪，“那么拘谨干嘛，这是在你房里呢，我还能吃了你不成？来来来，喝！”她大喝了一碗，继续道：“所以啊，我就女扮男装在江湖上走动，英雄救美的就成了我了，成天被人捧着的感觉，哈哈哈，倒也不错……等找到合适的机会，再公布一下我女扮男装的事情，那岂不是很有意思！”

　　“亏你想的出来！”李大侠坐了下来。

　　“那有什么关系！”楚微连喝几碗，双颊微微泛红，颇有些妩媚之态。

　　“所以你才这样招摇？”李大侠看了看手边的酒，最终还是没有喝下去。

　　“招摇？我哪里招摇了？”

　　楚微见他不肯喝，端起那碗酒一饮而下，“这根本就是个误会啊！”

　　“误会？”

　　“事情的真相是我游历江湖的时候，见一个姑娘有危，就想英雄救美一下，谁知道那个姑娘竟然是武林盟主的女儿，不出几天，我的侠名就传遍了江湖……”

　　“江湖上的人添油加醋一传，咳咳，就成了现在这个样子……”

　　“我也很无奈啊！”楚微揉了揉晕眩的脑袋，“有句古话说的不错，物极必反，现在江湖上的姑娘们都扬言要嫁我这样的男人，你可知道，江湖上的少侠们都骂我娘娘腔，恨不得把我大卸八块，我走哪儿都得小心着点，可是，再小心也有暗算，我们第一次见面，我不就中了别人的计！”

　　“真是成也女人，败也女人！”

　　“……”

　　“那天你也听到了，乔云尘设局害我，毁我名声给我下毒，都是因为误会了我拐走了他妹妹，我真的冤啊！”

　　“……”

　　不知道是不是因为喝多了，楚微两眼一红：“我的解药都被毁了，万一死了怎么办？来到这个世上我还没享受几年，就这样死了，我好不甘心，呜呜呜……”

　　李大侠见此，才缓缓说了一句话：“放心吧，你不会死的。”

　　楚微呜咽着道：“可是我觉得我的身体越来越不对劲了……”

　　“……”

　　“算了算了，我跟你说这些干嘛，反正我们连朋友都算不上……”

　　“你……”李大侠顿了顿，“你喝多了！”

　　“喝多了才能忘记烦恼呀！不是有句话说，人生得意须尽欢，莫使金樽空对月！”楚微摆摆手，“也罢，人各有命，如果老天真要我死，我也没有办法……”她深叹一口气，将酒全部喝了下去。

　　“大侠，我一个将死之人，其言也善，不要老是这样皱眉，像刚才那样笑着多好？人生苦短，为何不开开心心过每一天？”

　　李大侠沉默了片刻道：“这就是你开心的理由？”

　　楚微看着他，“不然呢？”

　　李大侠觉得她好像醉了，才自言自语道：“在我达到目的之前，没有开心的资格……呵……这个世上，并不是所有人都像你一样幸运！”

　　“有的人，一出生就背负了枷锁……”

　　楚微抬头看向他：“嗯？你说什么？”

　　李大侠一把将她拽起来扔到床上，震的她几乎要将酒给吐出来。

　　“要是吐在我床上，你就死定了！”

　　他说完，转身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