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霜儿》斥卿

22、荒野无涯

　　那株海棠始终没有开花，霜儿也不再等了。
　　她开始慢慢寻找生活中其他事物的乐趣，她相信除了曼妙的花朵能让自己开心以外，这个世界上还会有很多值得自己欣赏的。
　　比如：野外吹来的凉风会让她觉得十分清爽。天上下起来的冰雹能让她觉得畅快。一个晴天也能让她觉得这世界充满了温暖。甚至……荒野里的干涩的风和手指缝飞走的头发屑也会变得不一样。
　　“何必呢？”
　　她这样对自己说。
　　她说这话时，听起来云淡风轻，可是她的话语里分明有了很多不合时宜的无奈。
　　她也还是不断给海棠树施肥，浇水。可是海棠仍旧不开花，好像她也不是在等待海棠树开花。只是每天还一样的浇水，侍弄。习惯真是一个可怕的东西，让人着迷，有荼毒人心。
　　她也不断寻找其他出口。
　　好像梦里去过这样一个地方，荒无人烟，没有边际，也没有人。与那棵海棠树生长的环境一样安静，安静得像死了一样。在这里她把自己的心灵放逐了。
　　也许只有经历了漫无边际的寂寞和超出人性的死寂才能培养出新的花朵。一路上见过了没有沙子但却十分割得脸疼的风，干渴到嗓子里出血的腥，被风吹得赤楞楞乱响的石块，她甚至觉得自己见到了戈多，或者走到了时间的尽头。原来真的有一天我们能看到时间的尽头。
　　她终于不用等了，海棠不用等了，现实里的心烦意乱也不用等了。在这里她见到了谁都等不来的戈多，她也见到了时间的尽头，真的有海棠花开。只是与那株海棠树上的花不同，她想着不同而已。
　　没得等了，她就不等了。
　　放逐了心灵，也放过了自己。好像原来那个倔强又不屈服的霜儿不在了，那株海棠后来开花了，只是霜儿再没有来看过。可能放逐心灵的时候，一起放走了。从那以后，霜儿就像着了魔一样的，每天都希望自己待着，不与外人接触，也不想讲话。大家都以为她疯了，只有我才知道，她只是希望能更多地体会到放逐的感觉。
　　我猜，那也许是一种流浪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