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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宴会的主人(下)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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尽管已经做好了一切觉悟,纲吉却没有料到事情会发生到现在这样的状况。
干净的地面被鲜血与肉块埋没,惨叫声不绝于耳。
X手套戴在手上,并没有燃起绚丽的火焰。在用手刀砍晕又一个敌人后,纲吉扭过头去。
他没有想到自己的第一次杀戮经验会是如此的奢华,炫目到每一次下手都带着颤抖。
“Giotto,你孙子的脑袋是让火焰烧坏了还是他根本就不是一个黑手党。”
将细剑从一个袭击纲吉后背的大个男人的心脏处抽出,西蒙扭头横了纲吉一眼,不禁发出嗤笑。
这样的人,能帮他拿到他想要的东西吗?
如果不能的话,留着他就没有用了。虽然不是泽田纲吉应允的自己,但是现在住在Giotto身体中的人却是他,所以那些乱七八糟的账目注定了要算在这个孩子头上。
不过这些暂时都不重要,此刻最为重要的是要怎么突破重围安全抵达花街的外部。
眼看着围上来的敌人越来越多,纵然他们四个都是打架的高手,可就现在的数目对比来看,就算是这些人站在原地不加任何反抗,一个一个的杀死也是要累的半死。
“……都是你的错。”把牙齿咬的“格格”响,马尔斯甩掉扇面上的血液与白菜背靠背面对再次围上来的敌人,“如果不是你这个白痴女人那个时候忘记了关门我们现在怎么会落到这样的地步!”
“这种时候抱怨是不理智的,主教先生。”语气平淡的回答了马尔斯,白菜抹掉脸颊溅上的鲜血,顾不得胳膊上的伤再次挥舞中巨大的手术剪冲入了人群。
不远处高高的阁楼上,玖渚站在栏杆旁从来自远方的信的鸽腿上取下一张字条,视线扫过上面的花体字后,举起一只手,向身边的侍女询问道:“彭哥列被围困大概多久了?”
“快要一刻钟了,玖渚大人。”侍女半跪在地上,垂下眼帘,毕恭毕敬的回答道。
“哎呀……差不多了呢。敲钟吧,洛,欢送会到此结束了。”
“是,大人。”
被叫做洛的侍女挥挥手,把手在房间门前的两个壮汉立刻点头离开。
不一会,花街的上空就响起了浑厚的钟声。
钟声响起的刹那,在小屋前与纲吉一行人缠斗的花街众人仿佛受到了召唤,他们不约而同的收起手中的武器,以最快的速度从原路返回,消失在灯光昏暗的小巷中。
“哎呀,怎么回事?”
舔去手指伤口上的血迹,西蒙看着那条已经恢复了歌舞升平的花街,实在想不清楚玖渚怎么会下撤退的命令,明明可以在这里杀死他们不是吗?
传说中玖渚恨不得把Giotto五马分尸,现在这样的好的机会怎么放弃了?
还是说……
不,不可能。
“……哈……哈……终于结束了吗……?”
向后退了两步,纲吉听到“哗哗”的水声,疑惑的回头,才发现他们已经来到花街的尽头,而他的脚跟已经没进水中。
“我们……”
“看来玖渚很守信用,他说只要我们出花街就可以了。”
“……嗯……”
点点头,纲吉对白菜的话表示同意,但他总觉得哪里有些不对劲,说不出的别扭感。
刚刚那些人的样子仿佛要把他们生吃一样,真的只是为了驱逐么……如果是驱逐,也不用做到这样的地步吧……
而且这个花街的主人真的不在乎自己部下的性命吗……
又看了一眼从远处蜿蜒至自己脚下血肉碎块,纲吉闭上了眼睛。
要在这个世界生存,比自己目前能下的最大决心严酷许多。
但,不可以认输。
因为这是彭哥列,是他的家族。
“结束了。”白菜收回手术剪,转身踏上停在岸边的小船。
注意到全身是血的白菜,船夫向后退了几步,伸出手指着白菜却说不出一点话。
“你这根手指头想被切除吗?”猛的看向船夫,白菜的脸色看起来很不好看,“喂,你们,上来了。”
“哎呀你吓到船夫先生了。”一手搭上船夫的肩,西蒙跳上船,笑嘻嘻的说道。
“西蒙你的嘴巴是不是想尝尝铁锈味?”
“……不了。”
看着完全恢复正常的两个人,纲吉笑着摇摇头跳到了船上。
真是不可思议啊……刚刚那些几乎要将天空震撼的杀气此时居然消失的无影踪……他们,一直生活在这个时代,已经习惯了这样的场面了吧。
……不知道那个时代的大家怎样了。
希望一定要是笑着的……虽然那个世界不允许有过多的笑容。
“哦,对了,刚刚一开门就被一群生物包围还没有好好认识,我是白菜,Giotto的个人医生,兼任他的雷之守护者。”
注意到白菜并没有向自己伸出手,而且对方在“他”这个字眼上加重了语气,纲吉意识到现在的白菜并不承认自己,她只是Giotto的守护者。
但总有一天……
笑了下,阿纲向白菜伸出手,“泽田纲吉,寄主在Giotto身体里的彭哥列第十代首领。”
“马尔斯先生,上船走了——”
将双手卷成扩音筒状,阿纲对仍站在岸上的马尔斯喊道。
可马尔斯没有动作的意思。
“马尔斯先生——”
“……哼,现在你叫他还不如把他的脑袋按进水里。”
“……?”扭头看看坐在不远处的白菜,纲吉很是不解。
虽然看起来白菜和马尔斯的关系并不是很好,但同为Giotto的守护者,也不至于会差到这样的地步吧……啊啊,这样说起来白菜和西蒙的关系也不是很好呢……
“他现在还没有从刚刚的战斗中冷却下来,你叫他也没有用。”
又向马尔斯的方向望去,刚刚好对方动了下,转过一点头。
纲吉一瞬间觉得那个侧脸不是自己所熟悉的,没有半点的温柔善解人意,只有满满的杀意……即使隔了那么远也让人不寒而栗。
猛的打了个冷战,纲吉不自觉的抱住了自己的肩膀。
“哎呀呀,原来这才是真面目啊。”
不知道从哪里抓过一根草,西蒙把草衔在嘴里,双手背到脑后躺下来。
“什么真面目?”
“教廷的狩猎者,身为……”
“西蒙先生,我会为你做安眠前的祈祷,让你罪恶的灵魂得意净化升上天堂。”
不知何时,西蒙的脖子边多了一根钢琴线,而西蒙的剑也已经握在手中,直指来到船上马尔斯的胸口。
“我这种灵魂,没有人会收。”
船上的空气一触即发。
盯着闪着银光的钢琴线和细剑,冷汗不禁顺着纲吉的额头上流下。
偷偷看了一眼白菜,她正在清洗自己的手术剪,似乎没有要插手的意思。
如果他们打起来……
“马尔斯先生,西蒙先生……这只船,是不是小了点?”
嘴角扯开不自然的弧度,纲吉指了指下面的船身。
“……”微微怔了下,马尔斯将钢琴线收回,然后摸了摸纲吉的头,“抱歉。”
“没关系。”
“开船。”
清洗武器的动作停顿一下,白菜头也不回下了命令。
黑夜遮盖了她的表情,让人无法看清。
“哼。”随着船身的动作,西蒙将剑放下,转了个身背对纲吉和马尔斯。
刚刚马尔斯那家伙,是真想杀了他。
就那么不想被泽田纲吉知道自己的身份吗?不过,总有一天会暴露的吧。
……又不是无条件的帮助Giotto,又何必对泽田纲吉这个少年这样关切,反正,大家都只是为了利益。
“西蒙先生。”
“什么?”
船慢悠悠的驶过河道,本是闭着眼睛的西蒙忽然听到纲吉的声音。
“你……为什么要成为Giotto的守护者?”
“……”
“不是敌人吗?”
“……那是和我的家族。”
“有分别吗?”
“我是我,家族是家族,加百罗涅现在不全在我的掌控下。”
“什么意思?”
“那么我告诉你。”从船上坐起来,西蒙整理下了衬衫,盘起双腿一手拄起下巴,看着纲吉微笑:“Giotto四个月前找过我,他要我成为他的守护者,条件就是他会帮我取回我的家族,从那些贪得无厌的老家伙手里。”
“……老家伙?”
“是啊,以后慢慢讲给你听,累了。总之你只要记住你现在要代替Giotto帮助我就够了,而在目的达到前,我不会背叛你。”
“……”深吸一口气,纲吉扭过头,“完全不一样……你们长得很相像,可完全不一样,我明白了。多谢你,西蒙先生。”
“……谁?”本已经打算重新躺下的西蒙惊愕的看着纲吉。
“迪诺·加百罗涅,你的后代。他告诉我加他身上的太阳纹身是加百罗涅的标志,是热情温暖生机的象征,以至于让我一直天真的以为这个家族的人都是如此。”
听完纲吉的话,西蒙很不屑的“哈”了一声,那声调刺耳的要命,让人觉得十分不舒服。
“笑什么?”
“笑我的后人竟然会这样没用。”
“你!”
“呐,纲吉,你知道吗?加百罗涅的太阳纹身始于我。”歪头露出脖子上的太阳纹身,西蒙指着它说,“他真正的意思是——燃烧与毁灭,将一切阻碍物熔化殆尽,直至成灰。”
“……”伸手揽过纲吉的头,马尔斯抬起头看向微笑的西蒙,那双眼睛里是纲吉从没见过的可怕。
“那不勒斯,洛斯亚……”
船尾的白菜脱下鞋子,将双脚侵入水中,仰头去看黎明前没有任何光亮的天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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杯子里的红茶失去了温度,身穿宫廷长裙的红发女人将自己阵营的棋子移动。
“Giotto大概会在半个月后抵达,陛下。”
“嗯……”棋盘另一边衣着考究的男子点点头,考虑后将自己的棋子移动。
至此,他的王后已经完全暴露在女子的进攻阵营下。
“陛下的棋太险了。”
“可国王不会惧怕任何入侵的无礼者。”
“……啊。”
一个不小心,本来有利于女子的棋局被瞬间逆转,对方的骑士直捣她的阵营中心。
“我的骑士是我的左手,用来捕捉杀死我的敌人,而我的谋士,是我的右手,用来设下陷阱。”
吃掉女子的王后,男子从座位上站起来,拿起椅子边的权杖,立刻门边的侍女上前为他戴上黄金制作的王冠。
“现在,谋士小姐,轮到你了,务必和我的骑士一起,将敌人碾的粉碎!”
“当然,艾萨克·比埃托利奥·厄马努埃尔陛下,请相信我,因为我是爱玛。”
爱玛,意为无所不能,人如其名。
身为彭哥列的门外顾问,当然要无所不能,包括帮助别人猎杀自己的BOSS。