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谁家里还没几座矿了》折曲

3、同居

　　白尔对赵洁说：“这张黑卡不限额，你放心用，想去哪里去哪里，想玩什么玩什么，想怎么花就怎么花，不用担心。”

　　你的善良，终有回报。

　　赵洁：“啊？”

　　她似是没反应过来，只怪眼前的情势翻转太快。她没料到，一顿方便面和小龙虾，怎么就换来了一张传说中的黑卡？她分辨不出黑卡的真假，但她觉得白尔不会骗她，长得美的女孩子说什么都对。

　　白尔指尖的黑卡动了动：“你赶紧拿过去，趁我没有后悔。”

　　“哦。”赵洁大脑一片空白，接过了黑卡，拿在手里仔细打量，而后抬头，“所以，手握一张黑卡的你，为什么要去捡垃圾？”
　　她猜对了，白尔真是来体验生活的？富家子弟的脑回路她不是很懂。

　　白尔：“……”求不提黑历史。

　　赵洁又看向霍予然，“你不会也有黑卡吧？”

　　有却没带的霍予然：“……”
　　只有他是白吃了人家一顿方便面和小龙虾，身无分文，无以回报。见到赵洁的时候，霍予然便看出她逃过生死，就会有大机缘。原来，她的机缘应在了白尔的黑卡上。

　　霍予然朝白尔伸手。

　　白尔蹙眉，不解问：“干什么？”

　　他悠然反问：“我的呢？”

　　白尔：“……”脸呢？

　　“赵洁请我吃了方便面和小龙虾，还收留了我，我给她黑卡，你凭什么问我要？你忘记了大马路上，和我抢一个空矿泉水瓶的事情了吗？”

　　霍予然唇畔泛起一丝冷笑，装腔作势：“承认吧，有黑卡还和我抢空矿泉水瓶，你就是故意接近我是吧？”

　　霍予然再次刷低了在白尔心中的印象。这黑卡是她在来到赵洁这里吃方便面的时候从风衣口袋里摸到的，明明早上离开的时候，她什么都没带。

　　白尔是个吸血鬼，被吸血鬼公爵养大。她晕血，没有尖牙，会饿，血族里的弱鸡，但她想做一个好吸血鬼。然而，今天早上，公爵爸爸异常严肃地告诉她，她是人，不是吸血鬼。种族隔阂不可磨灭，他将她赶出了家门。

　　猝不及防。白尔不知发生了什么，让平日异常疼爱她、将她捧在手掌心里的公爵爸爸做出这样的决定。不仅如此，公爵爸爸还说，落叶归根，人活回国。她被三哥送回了自己的祖国。

　　其实，公爵爸爸没有收回给过她的东西，但白尔不想拿。

　　既然被赶出了家门，她也不好意思再去享用公爵爸爸给她的东西。多年教育培养出来的自尊心，让白尔决定自力更生，靠自己在世上拥有一片容身之地。她估计，黑卡是三哥送她来这里的时候，趁机塞到她风衣口袋里的。

　　三哥对她好，她感恩。她不想再花他们的钱，现在黑卡给了赵洁，让她去消费，也正好能安三哥的心，让他以为钱是她用的。三哥不缺这点钱。

　　至于霍予然为何能得到她是故意接近他的结论，白尔认为，他应是脑子不好。

　　话说回来，霍予然的那张脸和不说话时周身那矜贵淡然的气质，不是一般人家能养出来的，非富即贵。奶奶灰和跛脚男意图在他，难道是想谋财害命？

　　故意接近他？白尔同情地望着他，有钱人的通病，被迫害妄想症。

　　四月的白日渐长，五六点钟，暮色还未降临。白尔催着赵洁收拾东西，即刻订了张最近的机票，踏上了周游各方的旅途。

　　啤酒挥发得很快，收拾好东西，赵洁酒就醒得差不多了，她拿着黑卡，犹如在梦中，“怎么感觉此刻一点都不真实呢？我拿着黑卡，就好像灰姑娘拥有了水晶鞋，变成了公主，可以去参加王子的晚宴了？”

　　用一顿方便面和小龙虾就能换来一张黑卡，世上没有这么亏本的交易，做人不能不厚道，赵洁忍痛将黑卡还给了白尔。

　　白尔举起黑卡，问她：“真不要？”

　　赵洁期期艾艾，最后咬牙，“要！”

　　就让她厚脸皮一次吧，在人生的最低谷，放纵一次，去放飞自我。

　　赵洁拖着行李箱离开，她临走之前跟白尔说，这房间里所有的东西任白尔使用。

　　门关上，屋内安静下来。西斜的太阳从窗子里投射进来，渡上了一层金黄色的光。霍予然逆光而站，神色晦暗不明，他忽而叹了口气，“好了，现在如你所愿，房子里只有我们两人，你想和我同居的目的达成了。”

　　白尔：“……”同居个鬼。

　　霍予然走到卫生间看了看，“啧”了一声，“可真小。”

　　“我先洗个澡，你别偷看。”

　　赵洁男朋友的衣服还在，霍予然嫌弃地拎起来看看，忍辱负重地决定穿了，谁让他没钱呢。

　　浴室的水声传了出来，白尔算是明白了，什么故意接近他，都是借口，他是打算赖上她了，不想露宿街头罢了。

　　但是，赵洁租的房子，虽说两室一厅，可只有一个卧室，另外一间是书房，并没有放置床在里面。那么，问题来了，怎么睡？

　　霍予然洗完澡，相当自觉，“你睡卧室，我睡沙发就行。”

　　白尔：“我给了赵洁黑卡，她把这套房子留给我了，而不是你。”

　　先占据高地，“想睡沙发可以，告诉我，你为什么会没钱住酒店，也没钱吃饭？难不成，你离家出走了？”

　　被猜中的霍予然面无表情地坐到她对面，洗过的头发没擦干净，顺着脖子往下滴水。他一双漂亮的眼睛盯着白尔，盯得时间长了，便有了深情的错觉，他说：“你最近将会遇到一个大麻烦，不过，别担心，没事的，最后会化险为夷。”

　　白尔眨了眨眼，这是传说中的看相？她从书本里看过，看相的不都是白胡子长长的老爷爷吗？“别骗人了，你一定是离家出走了，别不好意思讲。”

　　多大年纪了还离家出走？中二！

　　霍予然郁结，他看相很贵，一般人都想找他看都不行。现在，却被当成了骗子？

　　“请你尊重一下我，我是天师。”

　　“我还是吸血鬼呢。”

　　霍予然：“……”果然还是不信他。他清楚，国内并没有吸血鬼。

　　“你最近命犯桃花。”他笃定地道。

　　白尔已经拿出了赵洁留下的笔记本电脑，打开，准备从网上查查招工信息。她要想办法赚钱。

　　霍予然不关心白尔想干什么，他也不好奇白尔身上发生了什么事情。诚然，她很特别，不管是面相上，还是行为上。身有黑卡，却想和他抢捡垃圾，还能云淡风轻地将黑卡送人，而后，陷入穷困。可这和他有什么关系呢？

　　都是过客。

　　他还不知何去何从。

　　霍予然真是个天师，也就是通俗所说的道士。他会抓鬼、画符、看相，家族里百年难遇的天才，目前离家出走中。

　　他觉得自己太过轻率了，离家出走时不该什么都不带，不带黑卡也该带张银行卡啊。

　　虽然打出他的名号，接一些抓鬼和看相的活，分分钟上百万，但他不想再做天师。给赵洁看相，还可以解释说是下意识，给白尔看相，却是还她收留之恩，已经算破例了。

　　或许，他该和白尔学，明天也去找一份工作？

　　他探头到笔记本电脑前，白尔正在找临时工，工资日结，符合他们现在的处境。

　　“一天八十，干十个小时，平均一个小时才八块钱？”霍予然震惊，却见白尔已经拿出纸张在记地址。

　　啊，对，他们身上连手机都没有。

　　霍予然离家出走前，刚干完抓鬼的活，手机报废了还没来得及买。

　　白尔关了电脑，“这么嫌弃还和我抢矿泉水瓶？”

　　捡一天的矿泉水瓶能卖八十？还不如去发传单呢。

　　第二天，白尔起床时，霍予然已经离开了。她洗漱完之后，便去了昨晚记下的发传单的地址。那是家电器店，卖厨卫一类的。

　　老板是个中年女人，胖胖的，烫着短卷发，她很高兴，她就喜欢长得漂亮的人去发传单，这样路人更愿意接，也更愿意进店里看看。“今天，店里的生意一定很好。”

　　网上找来的两个发传单的颜值都很高，俊男靓女，比电视上的明星还好看，她赚了。

　　她指了指路口不远处，对白尔说，“他也是今天来发传单的，小伙子长得可帅了。”

　　顺着她指的方向望过去，那身影很熟悉，转过来看到脸之后更熟悉。

　　不是霍予然是谁？

　　白尔：“……”一个小时才八块钱，比她来得还早！

　　老板娘心情好，中午管了两人一顿饭。等一天传单发完，老板娘对他们恋恋不舍，千叮咛万嘱咐让他们第二天再来。

　　白尔答应了。

　　出了店门，霍予然就把手中的八十块钱塞到了白尔的手里。

　　白尔：“？”

　　他也不解释，白尔莫名其妙。他给她就拿着，不就八十块钱，她还贪了不成？

　　超市买了菜，两人拎了回赵洁的家。

　　门边站着两个穿着制服的警察，见到两人回来，掏出证件给两人看后，拿出两张照片，问他们：“认识吗？”

　　照片上是奶奶灰和跛脚男。

　　拿照片的警察说：“今天凌晨，他们被发现死在路边。”

　　死了？警察没有透露太多信息，只说前一天中午，白尔刚揍过他们。作为嫌疑人，她要被带回警察局。

　　白尔看了一眼霍予然，却见他一副若有所思的模样。

　　是了，若是事情按照奶奶灰和跛脚男预计的发展，打了他们的就是霍予然，今天成为嫌疑人的，也是霍予然。他们的死亡，是意外，还是谋划？

　　如果是用两条人命来针对霍予然，那也太可怕了吧？

　　霍予然自然也能想到这些，但他更在意的是：“我说你近日会遇到大麻烦，你看，应验了吧？”

　　“你现在相信，我是天师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