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别问，问就是废柴强行撩妹》山不在

7、同学算卦吗6

　　雨声淅淅沥沥落入黑夜，敲打玻璃留下水痕。杯中茶水一口未动，窗边人坐的笔直，膝上书本却停在某页就再未翻动已有许久。书的主人微微低着头，眼神对焦纸面却一个字都没读进去。
　　这太反常了。
　　自从昨天白昼说了那些话后，周瑾瑶就丢了魂般难以正常思考。
　　现在就连她最喜欢的书都读不进去，白日里上课也少有的走神了许多次，被叫到办公室说教的时候也心不在焉。她满脑子都是白昼牵着她的手，眼里带着若有若无的笑，那双好看的唇缓缓张开...
　　“瑾瑶。”
　　“呃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周瑾瑶在内心疯狂哀嚎，索性把书放到一边，整个人扑到床上把脸埋进枕头企图用窒息自己来清醒脑子。
　　只是个名字而已她为什么要这么在意？

　　一切都十分优秀的她，成为了大人们口中的榜样，天才，以及到处说事的话题。
　　所有自以为是的善意都只能感动自己。幼小的她在一无所知的情况下被不少家长拿去做比对，不知道从何时起，她的朋友一个个离去，紧接着被同龄人疏远，再到欺凌。闲言碎语伴随了她整个小学。
　　孩童是很可怕的生物，没有逻辑的情感会毫不掩饰的投射到言行上，一旦沾染了恶意就会不断膨胀。
　　最初她还会哭着找父母，却被认为是孩童间的打闹没有重视，甚至半开玩笑的说：既然没人理你就好好学习，只有知识不会背叛人。
　　周瑾瑶把这句话记在心上，全心全意埋进书本，对此外的一切充耳不闻。
　　最初也会觉得很寂寞，渐渐的就习惯了，一个人过活没有传言中那么坏。
　　初中生活也没有感情的度过，毕业合照上的人除了老师一概不认识，但她觉得不重要，反正不会再见到了。
　　所谓的三年同窗情谊，她并不在其中。
　　之后升学到市立拔尖的高中，进入了最优秀的班级，周围人都大换水变成了同样优秀的人，正以为能就此改变的周瑾瑶，猛地发现自己已经几乎失去了和人敞开心扉的能力。

　　直到白昼出现。
　　这种感觉，很奇妙。
　　周瑾瑶不大相信命中注定这种事，但白昼和她的合拍程度由让她不得不放下怀疑。
　　就像戒断的病人重新得到成瘾物，比之前要好上百倍的那种，所以无法自拔的陷入其中。
　　名为白昼的毒品健康而令人上瘾。
　　喜欢的事物终于有了分享的对象，隐藏在心里的想法也能得到认同...她很开心，并且原以为这份感情会一直持续下去。
　　并不是说她们之间出现了裂痕，只是周瑾瑶发觉自己的情感变得有些奇怪。
　　不知不觉里脑海变得全是她。她说的每一句话，做的每一个动作，甚至只是无意间做出来的表情。都在她脑海里欢快的无限重播。
　　——作为朋友来讲这也太奇怪了，但朋友的概念模糊不清，她也说不清楚朋友的界限到底在哪。
　　总之这份情感让她无比困扰，寝食难安，严重的影响到了她的日常生活。
　　沮丧时脑海里自动勾勒出了白昼的模样，她的存在就像是在人四周温柔流淌的风，无论面对的是个怎么样的人，都会尽悉接受。
　　这种时候就特别想和她聊聊天，什么都好。
　　然后周瑾瑶想起自己甚至没有找她要过联系方式。
　　“我到底在干什么啊....”呜咽了几声，周瑾瑶干脆放弃思考做起了咸鱼，就这么趴着不动了。

　　第二天。
　　白昼被顶着黑眼圈来上学的前桌吓了一大跳。
　　据她所知，周瑾瑶不仅读书认真作息也十分规律，是那种早睡早起身体好的学生标兵人类榜样。
　　但今天这副样子？
　　“瑾瑶，你没睡好吗？”趁着还未上课，白昼把脑袋凑过去问道。
　　周瑾瑶听到那两个字虎躯一震，十分僵硬的点点头说：“嗯，查资料太入迷了一不小心就...”
　　因你而失眠什么的给她十张脸都说不出来。
　　白昼总感觉被糊弄了，但想她既然不愿意说一定是有不方便说的原因，就没继续追问，转而问：“那今天的题...？”
　　“.....”周瑾瑶尴尬的陷入沉默，她也是今早起床才想起来自己昨晚忘了出题。
　　“周，你有给白昼单独出题？”一直竖着耳朵偷听的林嘉树抢过话茬，无意间拯救了两位都不知道该怎么接话的人。白昼在心里默默念叨这位大兄弟死的时候尽量会给你留个全尸。
　　周瑾瑶点点头，林嘉树眼神放光，颇有兴趣的靠近了些。
　　“那你以后能不能也带我一个，年级第一的辅导一定很优秀。”
　　话当然是假的，不过是接近她的手段。
　　周瑾瑶有些为难，还没思考出拒绝的话白昼就先炸毛了。
　　渣男还想接近她？没门！全尸不给你留了！
　　“大兄弟，凡事分个先来后到。”白昼从后面一把搂住周瑾瑶的脖颈贴了上去，用余光恶狠狠瞪着明显动机不纯的林嘉树。
　　林嘉树皱眉:“白同学，这和先来后到到应该没什么关系吧？”
　　“哪儿没有了？我家瑾瑶开的是一对一辅导班，你已经迟了。”
　　我家瑾瑶...
　　周瑾瑶在被搂住时就浑身僵硬的堪比木头。好闻的体香在一瞬间将她尽悉包裹，柔软肌肤隔着薄薄衣料的触碰暧昧而又炙热，维持大脑运转的零件全都熔化。
　　好不容易才稍稍放松下来，猝不及防的就被这句话弄得头晕目眩。
　　她快不行了。
　　“她还没说什么呢你就抢着全说了？这不合适吧？”受够了白昼的纠缠，林嘉树不耐烦的摆摆手，把期待的目光投向了正发呆的周瑾瑶。
　　周瑾瑶一脸呆滞，完全没听见林嘉树说的什么。
　　但在对方眼里就是默认了白昼说的话外加根本不想理他，林嘉树啧了一声，愤愤离开座位。
　　白骑士打败恶龙成功守护了公主，美滋滋的朝恶龙离去的方向树了个中指，这才发现怀中人有些不对劲。

　　“快叫校医，瑾瑶发烧了！！！”

　　昨夜下了雨温度本就有些低，周瑾瑶只穿着单衣就那么迷迷糊糊的睡着了，也不难怪会生病。
　　从卧室的床上醒来后还有些模糊，一时半会没意识到发生了什么，直到在床边看见那熟悉的身影。
　　“你醒了？有没有哪里不舒服？”白昼发觉床上的动静，站起身查看情况。
　　“我记得之前我还在学校...”周瑾瑶觉得脑袋还有些昏沉，本能的朝那个人挪了挪。
　　白昼抚上周瑾瑶的额头，还有些发烫，但比早上的时候好多了。
　　“你早上在学校发烧晕过去了，后来我联系了你家里人来接你，现在是下午起点。”
　　想起自己昨晚弄得乱糟糟的房间还没来得及收拾。周瑾瑶觉得脸又烫了些，挣扎着想要坐起来。
　　接过白昼递来的温水小口喝下，喉咙还是有些疼，是生病的原因吗？周瑾瑶从白开水里喝出了丝丝苦味。
　　她把杯子还给白昼，低声说了句谢谢。
　　白昼拉过凳子重新坐下，沉默片刻。
　　“你这两天状态都很差，是发生什么了吗？”
　　周瑾瑶僵住，随即摇摇头。
　　“没有。”
　　问题出自于她自己。并不是不信任白昼的意思，只是下意识的觉得还是不要告诉她为好。
　　不想被认为是个奇怪的人。

　　周瑾瑶又回到了最初见面时那副把一切都隔绝在外的模样。白昼有些头疼。
　　小猫别扭起来可不好哄，特别是连对方闹别扭的原因都不知道时。
　　隐约觉得依旧和以前的经历有关，但自己对那也一无所知。只能靠感觉来了啊。这么想着，白昼在被子下找到了周瑾瑶的手，与她十指交合。
　　“瑾瑶不以居深而止洁。”
　　周瑾瑶面色动容，怔怔地看向那个坐在自己身边的人。
　　“我不知道你以前发生过什么，但我猜是很难受的事情吧？”循循善诱般放缓了声调，略微沙哑的声线带着诱人的磁性。
　　“我不敢轻易的说有多么解你，或是和你的关系有多么亲近，所以我认为就这么给你说些打气的话是件很不负责任的事。”
　　不是这样的。
　　周瑾瑶下意识的想摇头否认。只要是你的话怎么样都可以。
　　白昼顿了顿：“最开始见到你的时候，我以为你是一个孤高的人，但我发现每当你沉浸在自己的世界中时，眼里都会带着热情的星火——我很喜欢这样的你，想要追逐这样的你。”
　　“和你走到一起花了我挺大力气的，你应该看出来了我其实和你一样不擅长交际，学习也是，不过我觉得很值。”
　　“渐渐的，我发现了你的不率直，你的笨拙，你更加真实的模样。你会钻牛角尖，不是外表那样的完美的优等生...”
　　“那你会因此讨厌我吗？”周瑾瑶显得有些茫然无措。
　　也许她太猖狂了，居然天真的以为会有人能包容她缺点在内的一切...
　　这么想就觉得白昼果然还是迁就了她许多，反倒是她没有为她做些什么，还一直押着人家学习..
　　越想越害怕，害怕眼前这个人会嫌恶的看着自己，会就这么离去。
　　白昼把她的神态尽收眼底，决定收回之的话。
　　这种特质一点也不惹人怜爱，虽然依旧很想就这么紧紧抱上去没错，但放着不管铁定会出事。
　　白昼打算彻底否决掉她的这种悲观。
　　“不，构造你的一切事物我都喜欢。”
　　“你的想法也好，人也好，优点也好缺点也好，我认为这些都是构成了名为周瑾瑶的宝贵事物。哪怕里面有一些让你会感到自我厌恶的东西存在，我们可以一起跨越。”
　　“你身上背负了许多我不知道的东西，如果你愿意的话，我想在未来的时光内和你一同分担。”
　　白昼觉得自己已经不能算是开到人了，更像是在哄女朋友顺便私定终身。
　　但效果明显很不错——周瑾瑶正在她怀中放声大哭。

　　喜悦混杂着其它复杂的感情将她团团包围住，她不知应率先处理哪种情绪，便干脆撒手不管，让自己畅快的哭了出来。
　　她上次哭还是初中毕业那天，出门上学时被三轮车撞到了腿，条件反射盖过了理智，当时几滴泪珠就落了下去。
　　白昼的体温透过衣服传来，还有环抱着她的手臂。有些贪婪的呼吸着带有白昼气味的空气，她想自己可能这辈子都离不开这个人了。

　　白昼轻轻拍打着她的后背，这样并不能让哭泣的人舒服些，只是想传达她就在身边的意思。泪水很快打湿了胸前布料，濡湿感贴上了皮肤，凉飕飕的。
　　哭泣有时是情感宣泄的最好手段，而她想周瑾瑶一定是憋坏了。

　　哭了有十来分钟，好像把全身的水分都哭了出来。周瑾瑶眼眶发红，头发也有些凌乱。但看起来更为狼狈的是几乎一整面衣服都被打湿的白昼，浅灰的T恤衫变成了深灰色。
　　“你待会穿我的衣服回去吧...”周瑾瑶有些尴尬，咳嗽着重新躺回到床上。大哭了一场加正发着烧，几乎掏空了她全部的力气。
　　“嗯，你先喝点水。”白昼把水杯倒满温水，把吸管插进去以便她不用再爬起来一次。
　　一杯水很快见底，周瑾瑶是真的有些累了，心情却有史以来的畅快。
　　最重要的是，那个问题的答案她找到了，只是暂时还不打算告诉白昼。

　　“我换个衣服就回去了，晚安。”白昼摸了摸她的头发，站起身。
　　“晚安。”
　　房间回归一片平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