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1985》遥夜梦佳期

1、穿越、回归

　　迷蒙中，伸伸胳膊伸伸腿，床上打个滚，头深深的埋进被子里，感觉好舒服。但似乎床变得硬了，自从爸妈旅游从越南带回来小一万的乳胶床垫，已经好久没有体验到硬床了，被子似乎也有些沉，还有些大。恍惚间，可可张开了双眼，头顶不再是简欧风格的吸顶灯，而是高高的斜棚屋顶，偏屋顶中央的位置悬挂着一根白炽灯管。摸摸身下，那个可以打滚的KING-SIZE大床变成了更大的叫做炕的东西。做梦了，做梦了。看了太多的穿越重生小说，幻想过无数次的自己也可以重新来过的普通宅女，做梦了。不过是这个梦境有些真实。估计，一会儿闹表一响，又要开始挣钱养活自己的一天。所以，现在还想什么，抓紧时间赶紧睡啊。屁股一扭，将整个身子缩进被子里。
　　拱拱，再拱拱，嗯？？不对啊，似乎不太对，这个感觉，，，，，可可再次睁开眼睛，左扭右扭的将自己从被子里解救出来，看着自己白乎乎的肉爪，看着透过窗户洒进室内的阳光，看着那熟悉又陌生且空无一人的屋子，，，，
　　可可慢慢的爬下炕，晃晃悠悠的朝着屋子里唯一的大衣镜走去。五短身材、粉嫩嫩的包子脸，大大的杏核眼，惊讶的小眼神，一脸懵逼的傻样，确认过眼神，，，，
　　穿越了，穿越了。穿越到自己小时候了。至于为什么是穿越，而不是重生？那不是废话嘛，8012年的时候，她还活的好好的，虽然单身，但确实是只快乐的单身汪。因为和父母住，除了偶尔洗洗碗，擦擦地，她可还一直过着衣来伸手饭来张口的逍遥日子。在一个三线城市，父母身体健康，思想开明，两套住房，一份月薪万八千，有事儿可请假事业单位的工作，三五个可以让自己蹭吃蹭喝还能蹭车的互损好友，平均一个月见2个相亲对象的闲暇娱乐，生活真是充实又美好。当然，偶尔也肖想一下电影明星、顶级流量小鲜肉们的年轻□□。但总的来说，生活乐无边乐无边啊。可现在，这一切都没了。她这个即没有软弱爹妈，恶俗亲戚，也没遇到道德沦丧、人性扭曲邻里的普通老百姓，怎么说穿越就穿越了呢？
　　打量着熟悉又陌生的空间，这是几十年前的奶奶家。一间大瓦房铺着红砖的地面，通过木质的玻璃窗和木质门分成里外两屋。外屋是厨房，进门处的一口大水缸里面存的饮用水，旁边依次是案板、炊具、锅碗瓢盆。屋子靠西墙的位置摆放了1台大二八的自行车。看来应该是家里刚刚动迁。因为，这个放自行车的位置在可可搬来奶奶家没多久就被爸爸改造成了一个小隔间。爸爸和妈妈在那里住了三年多，直到她上小学，全家搬入分配的楼房才离开。由于外屋湿潮保暖效果不好，加上编织了大量的毛衣，妈妈得了类风湿性关节炎。即使后来调养多年，可一旦天气变化，妈妈还是会感到关节酸疼。里屋是卧房兼客厅，就是可可现在站的位置。屋子的南面有一个可以睡五六个人的大炕，占据着房间阳光最好的地方。炕靠墙的一侧放着一组炕柜和一个小炕桌，炕上堆着的被子是刚刚可可奋斗过的地方。屋子西侧整面墙都是摆着大衣柜，北面放着电视柜和一台老式黑白电视，上面罩着带花边的花布电视罩，东面是一组沙发茶几。普普通通的布局，简简单单的装饰。
　　“吱呀”门口传来开门的声音，紧接着一个苍老却不失亲切的声音响起“可可，醒了？怎么自己下炕了，这要是摔了，可怎么办？”
　　“奶奶”略带哭腔的声音回应到。
　　她已经有十多年没见到奶奶了。奶奶从小就很疼她，人也算高寿。可在奶奶80多岁急病去世的时候，她正在魔都工作。等她办完离职手续回家过年，打算从此就在这个城市安心生活的时候，才知道奶奶在一周前走了。因为，老人走的突然，又是春运期间，家里人没敢告诉她，害怕她心绪不宁返程出意外。就这样她与那个真心疼她的老人错过了最后一面。现在，这个老人就这样出现在她的面前。
　　个子小小，背挺得很直，岁月的风霜将她的青丝染成了花白，但全都被整整齐齐地挽在脑后。皱纹爬上了嘴角、眼角、额头。和蔼、充满温柔的一双眼略带紧张的看着她。
　　“怎么了，怎么了？奶奶的小祖宗啊，这是怎么了？”一双结满老茧又粗糙的手轻轻的抚摸着她的头，干燥而温暖的熟悉触感让她不禁涕泪满脸。
　　“这是怎么了？？告诉奶奶。”老人急迫又不失关心得声音在耳边响起。
　　“没事儿。就是想奶奶啦”可可一遍打着嗝，一遍说。
　　“诶呦，这是一个人在家睡迷糊，害怕了？奶奶就是出去到你隔壁王奶奶家取些毛线和毛衣样子。没想到你这么会儿功夫就醒了。下回啊，肯定不会让你一个人在家了啊。不怕，不怕。”奶奶边说边用她那大手擦着可可脸上的眼泪和鼻涕。。。是的，还有鼻涕，，，
　　天啊！意识到了自己脸上的眼泪和鼻涕横流，可可彻底呆住了。三十大几的人了，这是丢人丢大了。。。。
　　看着呆呆傻傻的孙女，奶奶一遍拉着可可的手往外屋的厨房走，一边心里嘀咕，下回可真真不敢在把小孙女一人扔家了，看把孩子吓得。。。
　　“可可啊，饿不饿啊？给可可做好吃的，奶奶给你做糖水荷包蛋啊，好不好啊？”
　　糖水荷包蛋，尤其是红糖水荷包蛋，这是可可小时候相当奢侈的美食了。锅内坐水，开后放入红糖熬3分钟。将鸡蛋打入锅内，用勺子轻轻晃动鸡蛋以免粘底，7分熟后，关火盛碗。若是有苹果，在鸡蛋三分熟时，放入苹果块，开后关火盛碗，那简直是人生极致享受了。
　　所以，听到奶奶要给自己做糖水荷包蛋，即使灵魂三十多岁，可实际三寸丁的可可还是忍不住咽了咽口水，乖巧的点头。看着奶奶熟练的拿着家伙事儿，等待着美味来临。
　　当最后一口好喝的糖水顺着食道流入胃中，可可幸福的打了个饱嗝儿。虽然，在奶奶做好糖水后，可可也推说自己小，吃不了，分给了奶奶一些。但大部分的鸡蛋和糖水还是进了可可的肚子了。不自觉的打了个哈欠，水汽噙满了眼睛，作为一个三岁的娃儿，可可完美了诠释了什么叫做吃饱了困，困就要睡的人生哲学。
　　“可可，困了啊？那就上炕睡觉吧。等睡醒了，爸爸妈妈就回来了。”于是，可可在奶奶的帮助下，再一次趴在炕上，迷迷糊糊的就睡了过去。
　　“妈，可可今天乖不乖啊?有没有闹你啊”一个年轻的女性的声音在可可的耳边柔声响起。
　　“咱家可可那么懂事儿，怎么可能闹妈。是吧，妈”一个男性得意的声音回应到。
　　“对对，咱家可可是最乖，最懂事儿的”熟悉的奶奶的声音再次响起。
　　可可皱着眉头，嘟着小嘴，抽着小鼻子，慢慢的张开了眼睛。
　　眼前是一对年轻的夫妇。女的叫高慧，是可可最爱最爱的老妈。不过，现在的老妈不过二十七八的模样，身段出众，皮肤偏黑，一双灵动眼睛明净清澈，灿若繁星，望着可可的目光温暖的仿佛拥有了全世界。男的叫陈志，是那个告诉可可无论发生任何事都会支持的绝世好老爸。现在也不过是30的模样，男人最好的年华。中等身材，国字脸，浓眉大眼，一副电视剧中英雄男主的标准长相。浓密的头发完全区别于几十年后岌岌可危的发际线。现在正一脸笑意的看着自己的媳妇和闺女。
　　可可还有些反应不过来。从父母六十几岁的样子突然看到年轻时的他们，又高兴又心酸，五味杂陈，百感交集。一时间显得傻愣愣的。
　　“对，你们说的都对。可可特别的乖”一个苍老的不失严肃的声音一锤定音。寻声望去是一位眉毛胡子都花白了，脸膛是紫红色，显得格外神采奕奕的精瘦老人。那是可可的爷爷。看着宝贝孙女看向他，老人继续开口道：
　　“可可既然醒了，那就一起吃饭吧。省的一会儿单独喂她。”
　　“知道了，爸”。高慧答道。“可可，妈妈抱你下炕，咱们吃饭了，好不好？”
　　点头，猛点头。扑到妈妈的怀里，闻着熟悉的妈妈的味道，可可禁不住蹭了又蹭，幸福的冒着泡儿。脸上也禁不住的傻笑。
　　“这孩子，这是高兴了！还是和妈妈亲啊”奶奶既高兴孙女的乖巧，同时还免不了口里酸酸。
　　“妈，这两天带可可，你受累了。之前，说的那个私人幼儿园的手续我们都办妥了。明天，可可就可以去新的幼儿园上学了。价格虽然比单位的幼儿园贵些，可都说教的东西多。上小学前能多学好多东西呢。可可，一会儿吃完饭，试试妈妈给你买的新衣服，背背爸爸给你买的新书包，好不好啊？”高慧边说边将可可放到了餐桌椅上。
　　地上摆着一个圆形的折叠餐桌。平时不用的时候立起来，用的时候放在里屋的空地当中，再放几把折叠椅。大家团团坐是20世纪八十年代最常见的用餐模式。现在，可可一家都围坐在桌子旁。两大碗的芸豆炖土豆，里面有几块大肉，一小碟花生米，一小碟拍黄瓜，一小碟榨菜，几瓣儿大蒜，每个人的面前还有一碗大米饭。
　　“吃饭”随着爷爷的一句话，并夹起第一口菜后全家人开始吃饭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