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春的最后一章》一只猴子

14、落榜

　　“宣布一个好消息，我们班的楚方思同学在省级物理竞赛中获得了一等奖，大家要向他学习，加把劲，在考高中取得更好成绩。”
　　张帆在班里公布了我在物理竞赛中取得的好成绩。
　　旁人看来，确实是个不错的成绩了，高考有了20分加分，在起跑线上就比别人早早地迈出去了一步，多少人都在渴望着这20分。
　　但我却不知是该高兴还是难过，也许是难过更多一点。
　　只能说，我对自己的期望太高了，我本就不应该无数次地去幻想那些保送之后的生活。
　　我不该听信老师们那些“你没问题的，这个成绩基本能进省队”的话语，我把鼓励当成了底气，我错估了自己，摔下来的时候才更加无法接受。
　　更让我心烦意乱的是，我竟离省队只差一个名次，如果省队能再多一个名额，如果我再多考三四分，一切都将不一样。
　　我懊悔，我懊恼。
　　时乖运蹇，这些天我总是在如此感叹着人生，为什么“只差一步”这种只有电视剧才能看见的狗血事件能真的发生在我身上。
　　因为这小小的一步，高三的一年里，我仍要投入百分之百的努力，把我全部的精力注入到高考中去。
　　经历了竞赛的洗礼，我深知，“发挥失常”竟是如此容易出现，没有保送，就意味着一刻都不能懈怠，像什么追个女生这种想法，只能留在梦里。
　　林荣就是那个发挥最失常的人，他甚至连一等奖都没有拿到。
　　他本来是完全有实力拿到的。
　　其中的原因，我不得而知，我不知如何去安慰他，也不愿向他提起这件事，这是他的伤疤，也是我的伤疤，只是他伤的比我还深些。
　　不过他看上去倒还是那个乐天派，甚至比我还要看得开，他说，只是考试紧张了算错了两个式子，都是命，没办法。
　　林荣的班主任，就是李鹤，知道成绩后勃然大怒，就他早恋这件事找他谈了好几次话，虽然考前根本看不出林荣成绩有什么问题，最后老师还是会把这个不好的结果赖在早恋的头上。
　　林荣怒气冲冲地向我抱怨了这个事情：“这些老师考好了就是他们教的好，考砸了就开始各处挑毛病，考前两三天模拟考试我考的好，还在那满嘴的夸我没问题，现在一个失误，竟然说是因为谈恋爱影响了学习，真是有病。”
　　我看着他吐沫飞溅大骂老师的样子，心里突然感受到了柔柔的暖意。
　　当年那个不屑于恋爱的胖子，现在看上去，心里竟然如此地喜欢着一个人，俞柊络，不知道他们的故事又是什么样的。
　　“打听到了。”
　　秦昊偷偷溜进我的宿舍，小声对我嘀咕了一句。
　　我正翘着二郎腿躺在床上，思考着怎么制定一个补习计划，把除了物理以外的其他科的系统的复习一遍，毕竟物理集训时落下了四个月的课程。
　　“又打听到什么了。”我看都没看他一眼。
　　“上次不是跟你说蒋南乔看上你了吗，我给你打听了呀”
　　“啊？”
　　我一下坐了起来，这事还真有后话呀。
　　“我是听苏晴说的，说是两个月前就有苗头了。”
　　苏晴就是蒋南乔的同桌，她俩都坐在教室的前排，和夏秋三个人关系都挺好的，经常看她们在一起。
　　“说是觉得你挺厉害的，特别逗，好像有次她们几个女生聊天，说咱们班哪个男生最好，蒋南乔就说的是你。”
　　虽然我还是将信将疑的，但是控制不住自己微微扬起的嘴角，头一次被人夸得脸上一阵燥热，心里乐开了。
　　“真的？”
　　“啊！是呀，人家看上你了呀。瞧给你丫美的。”
　　我脸上的笑意应该是有些明显，自己都没有意识把欣喜挂在了脸上。
　　“不可能呀，我就没跟她说过两句话。”我故作镇定。
　　“我也觉得不可能呀！但是苏晴就这么跟我说的，她说现在她们聊几句就聊到你身上了，也是够扯淡的，你说怎么就能看上你呢。”
　　难道是我一直没有发现我是个这么优秀的人？我是不是太自卑了。
　　“你说我是不是平时有点太自卑了”
　　秦昊翻了个白眼。
　　猛男从他的床上探出头来，呕了一声“你他妈就是太自信了哥哥”
　　“去！你就是饱汉子不知饿汉子饥。”
　　他把头缩了回去，哼着小曲继续看王韶华给他推荐的言情小说。
　　亏他能看得进去。
　　“你怎么着，我帮你回应一下？”秦昊给我使了个眼色。
　　回应？怎么回应？说什么？我也看上你了，咱俩好一个吧？
　　怎么想都是八字没一撇，怎么还是觉得这事有点蹊跷。
　　女生不是都喜欢帅的吗，就像是孟楠这种有点肌肉的小白脸。
　　和蒋南乔谈恋爱，更是不敢想。
　　“啊？不回应吧......这咋回应，还是不可能吧，我看看的。”
　　“嘿，你这还摆谱，要我说蒋南乔挺好的，你不会还看不上吧。”
　　怎么可能看不上，只是觉得没戏呀，而且我也只是觉得她长得不错，万一是个暴躁大姐，像华子那样三天两头地和猛男干一架，我可受不了。
　　“那肯定不是看不上，我这咋回应呀，跟她说我也看上你了？咱俩好一个？这都哪跟哪呀，人家没准只是聊起过我而已呢”
　　“那不可能，苏晴跟我说，她知道你没进省队，也跟着失落了几天呢，明显心情受影响了。”
　　啊，又给我来了一刀。
　　“是，我也听小花花说了，好像是有她看上你这么个事，要不我也帮你打听打听”猛男又探出头来，潇洒地指了指我，来了一句“矮油，不错哟，我看好你哟”
　　“行啦！别添乱，看你的”我又把他的头给怼回去了。
　　怎么连他也知道了，这要是最后是秦昊编的故事，我不是丢人丢大了。
　　“那得，先这么着，你有什么话到时候告诉我，我给你传过去，还有点事，我得找再夏秋聊聊，走啦。”秦昊摇着个脑袋背着手就溜达出去了，感觉他对这事比我还要上心。
　　我一头倒在床上，孟楠嘴里打着口哨，听的我心烦意乱。
　　省队、保送、高考、复习，统统都没心思想了。
　　虽然我也确实在幻想中的期待过和哪个女孩谈个恋爱，但是我也自知不是情场上的那块料，所以幻想终归是幻想，和林荣姜江他们开开玩笑还行。
　　以前，倒是也没有什么女生说我不好，不过也是头一次听说有人觉得我挺好的，好到可能喜欢上我的那种。
　　我嘴角又慢慢扬了起来，心里像是抹了蜜，想象着蒋南乔她们是如何评价我的，想象着她平时是用什么样的语气提起我的。
　　躺在床上，盯着天花板，我尽全力回想着和蒋南乔有交集的每一个瞬间，回忆着我和她说过的每一句话，回忆着我在她面前的行为举止。
　　唉，一片空白，真的少的可怜，能记住的还是那一句“赶紧交作业”
　　不会真的是秦昊在那我取乐吧。
　　又不太像，想想他个神态，我不断地说服着自己，这是真的。
　　我又抑制不住地傻乐起来，把头蒙在了被子里偷偷地笑。
　　笑完了，又想起我那可恶的复习计划，又把脸拉了下来。
　　唉，总是能想起来那该死的一个省队名额，要是保送了，我还用在这想这些屁事儿吗，什么语文作文论据大全，什么英语听力材料都见鬼去吧，我要拥抱爱情呀，我也想开花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