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春的最后一章》一只猴子

12、摇摆的未来

　　林荣一谈恋爱，每天的晚饭的时候，我都只能一路小跑回高中楼，在班门口等着大猪和秦昊下课，和他们俩一起去吃饭。
　　可能是秦昊在一起久了，就被同化了，我每天都在乐此不疲地在午饭时找林荣套词，到了晚饭时再把能从他嘴里抠出来的为数不多的“恋爱经历”讲给秦昊和姜江听。
　　林荣则是每天一到了晚饭时间就不见了踪影，应该是约会去了吧。
　　虽然每天中午他和我一起吃饭的时候总想讨论讨论物理题，但是明显他只是想躲开他和俞柊络这个话题。
　　我自然不会放过他，难得百忙之中有了一个如此新鲜的话题，我肯定要旁敲侧击地和他聊个明白，而且最令我开心的是，在这个话题上，无论我如何讽刺他，他都无法做出什么有效的反击。
　　随着距离复试的时间越来越短，对他言语上的调侃也不再能调剂愈发难熬的日子。
　　我的物理成绩基本已经定了型，在集训班里就是六七名的水平。
　　算是不上不下吧，只能说差不多能拿到一等奖，但是按往年的经验来看，又正好卡在了那个保送的门槛上。
　　这种时候，最让人心神不宁。
　　我会动不动就走了神，幻想着考完式的样子。
　　有时想想考好的情形，有时再想想考砸了的样子。
　　虽然我总在提醒自己现在考虑结果没有任何意义，但是又总在不断地神游于千里之外。
　　虽然林荣没有因为恋爱影响了成绩，但是也同样能感受到他越发紧张的情绪。
　　最后这几天，我们再也没了聊起过俞柊络，而是无时无刻不在讨论着各种题型的解法，甚至连晚饭时间都在教室和我一起边啃面包边复习。
　　对我们每个人来说，在复试中取得好成绩的意义，实在是太复杂了。
　　毕竟，一等奖在高考的时候就会有20分的加分，这甚至是很多人当初选择物理竞赛的初衷。
　　甚至，考的再好一点，考到省里的前几名，就可以进入省队，参加全国决赛，直接保送清北。
　　如果能免去了准备高考的折磨，这对每个人来说都是极大的诱惑。
　　我曾幻想过，保送之后去网吧玩上一个通宵的情景。
　　也曾幻想过，保送之后天天和张帆对着干的样子。
　　我还曾想象着，如果保送了，我是不是也可以像林荣那样追求一个女生，补完一下我不完整的青春。
　　不过对我来说，支撑着我每天学习十几个小时的信念，还是那股与生俱来的好胜心。
　　我只是六七名，我不服气，我只是单纯地不愿比别人差。
　　我想要进省队，想去全国的决赛看看，我要看看世界上更聪明的人是什么样。
　　然而世界是残酷的，有很多事情，我明白，是我力所不能及的。
　　我甚至从未在我们学校的物理竞赛班里考过第一，我永远都在五六名的位置徘徊着，又何谈去决赛的赛场上打拼。
　　但我有十足的信心，拼命挣扎，从未放弃。
　　张帆对我说，我没问题的，稳定在这个成绩肯定能保送清北的。
　　李鹤对我说，我没问题的，班里的前十名都是很有机会冲刺进省队的。
　　我也对自己说，我没问题的，因为我一贯如此，从没有什么问题。
　　这几年的努力，这几年的梦想，这几年的争强好胜的心，都压在了这次复试上，这份压力让我时时刻刻喘不过气来。
　　在考试的前一天晚上，我给我爸打了个电话，又给我妈打了个电话，又拉着林荣到操场上跑了两圈，才逐渐把心情平复下来。
　　我躺在床上，希望能快些睡着，快些考完。
　　“考试加油”
　　是我入睡前收到的最后一条短信。
　　陌生的号码，短短的四个字。
　　我想，应该是我的哪个亲戚吧，可能是我爸告诉了老家的人，就说是我明天要有重要的考试，给我的最后鼓励。
　　又或许，可能是我奶奶在拜某个狐狸大仙吧，保佑我考的好一点，能够保送清华。
　　我不知道是谁在给我加油，也没有心思问他是谁。
　　不过，我真的很感激，在我自己辗转反侧的时候，一个陌生号码对我的鼓励。
　　我甚至在想，这可能是谁发错了短信，正好发到了我的手机上，而我又是上天选中的那个幸运的孩子，保佑我能考好。
　　或许是我真的太紧张了，脑子里总在胡思乱想着。
　　我把它认定为我出征前祥瑞的象征。
　　多年以后，我才知道，那是我一生的祥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