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飘香院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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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行三人，在漆黑的夜空下，站在高耸的城墙之外，城墙上的士兵正在巡逻。
姜舒摇着扇子，悠悠道：“宵禁了，你打算怎么办？”
“那便在这附近露宿……”
话还没说完，眼前的景色一晃，灯火通明，街灯如昼，一片繁花似锦。
“这是何处？竟是如此热闹？”
姜舒笑道：“外边虽然宵禁了，但是坊内热闹得很。道长，有钱吗？”
“要钱作甚？”答话的，却是念安。
看着红衣男人笑嘻嘻的伸出了手，念安当真是万般不情愿：这世间怎会有这般厚脸皮之人？！
“给他。”云虚淡淡道。
念安无奈，他拿了钱袋，一句道谢也无，转身便走。
念安扶着师父跟了上去，便看着他换了双普通的黑靴，翩翩行至一处红墙绿瓦前，门口的匾额上赫然写着三个烫金大字——“飘香院”，门口更是聚集着许多衣着暴露，举止轻浮的女子，着实奇也怪也。
念安正纳闷，只见师父忽然暴起，“不可滥用法术”直接被他喂了狗，以极快的速度从姜公子手上夺过钱袋。
姜舒本就没防他，又一路抛着钱袋玩儿，突然就被截了胡，“道长这是作甚。”
云虚本就生气，听到他一口一个“道长”更是怒不可揭。
姜舒见他朱唇紧抿，却半天憋不出一个字，只好作罢，“算了。”
姜舒捏了个诀，化成女相，一袭大红留仙裙，还特地露出胸前的风光，施施然朝一醉酒男子走去，将东倒西歪的汉子扶住，“这位大哥，小女子最近手头有些紧，可否借点银钱花花？只是，小女子身无长物，大约是还不起的。”
对于这种嫖客，姜舒压根连媚术都不用使。
“好……嗝……好……”那醉鬼乖乖的交出钱袋，临了还握住“她”的手，不肯松手。
姜舒正欲抽-出手，哪只云虚的动作更快，一手擒住他的手腕，一手将醉汉推开，那醉汉本就有些站不稳，一个踉跄，直直的倒在了仆人身上。
“你你你……谁啊！”醉汉已经有些口齿不清。
云虚毫不客气的将那钱袋砸那醉汉身上，“滚！”
这一声中气十足的“滚”，不仅吓了这群凡人一跳，连念安也被吓了一跳，他从未见过他的师父这般暴怒过，极弱的声音换了一声，“师父……”
醉汉哪里肯罢手，“你，给我上！”
他身边一共就两个仆人，云虚毫不客气，拽着姜舒的那只手也不松开，单手就将醉汉一伙三个人，抛得老远，醉汉见势不对，落荒而逃。
姜舒趁机拿走钱袋。
“等等！”云虚叫住醉汉那伙人，想要夺过姜舒手里的钱袋，奈何姜舒死死不肯松手，“还回去。”
云虚命令道。
“不要。”姜舒翻了个白眼，“我凭本事借的钱，为什么要换？”
醉汉那伙人见状逃之夭夭。
云虚见他不肯让步，便动起手来。
“人都走了，还还什么钱袋。”
云虚依旧半步不肯退让。
“你烦不烦？”姜舒也不客气的，挣开 云虚的手。
云虚依旧不依不饶，又抓住了他另一只手腕，“不许走。”
“大哥，你谁啊？我跟你很熟吗？我要去哪，你管得着吗？”
明明是只狐狸，却跟个泥鳅似的滑不留手溜进了妓院。
“妈妈，今个儿蒹葭姑娘可有空？”
“姜公子这不是明知故问吗？姜公子哪次过来，蒹葭姑娘不陪着的？来人，快将蒹葭姑娘存着的好酒给姜公子送去！哟，姜公子，这是怎么呢？脸色这么难看？”
那厢声音渐行渐远，云虚终是踏进了这勾栏之所。
“居然有个道士！”
“这位道长……”云虚毫不客气甩开了争相迎上来的女人。
老鸨瞧见楼下的景象，不免觉得晦气：“哪里来的田舍郎，竟来这里捣乱。”老鸨最讨厌有修道之士来此，尤其是这种头发全白的老道士！每次一来，便是抓妖，且不说这两厢斗法要毁了多少物什，就是这妖物，也不知会害了多少人命。被毁的物什无人赔偿，死了人生意还得冷淡许久。
姜舒轻笑了一声：“妈妈，多备一壶好茶，那只小的，不能喝酒。”
老鸨紧皱的眉头立刻松开，笑晏晏道：“原来是姜公子的朋友，真是失敬。”
又忙吩咐道：“还不去备一壶好茶和几个小菜，往蒹葭姑娘房里送去？”
飘香院一共七层，洛阳城里唯有这一家勾栏之所楼层这么高。
到了第七层，喧闹声和脂粉气也淡了许多，念安松开捂住口鼻的衣袖，忙不迭的大口喘气。
那厢，那位叫蒹葭的姑娘也迎了出来，姑娘很美，但在这只臭狐狸面前，还是黯然失色，念安如是想。
“姜公子还是第一次带了客人来此。”女子的声音异常甜美。
在这里的姑娘哪个不是人精？蒹葭略微一瞥那盲眼道士，便知这人正在发怒，额头的青筋都跳起来了，这白发青袍道士皮肤本就白皙，此刻看上去，脸上更像是蒙上了一层霜。
“不是我带的，是他非要跟着。”
侍女端了茶水酒菜上来，姜舒寻了个位置坐下，给自己倒了杯酒。
“这位……两位公子，请入座。”念安看着人家做了个“有请”的姿势，看了一眼他师父。
云虚立在原地，既不走动，也不开口，气氛很是尴尬。
“你不必理会他。”姜舒拿起酒杯，幽幽道。
云虚向前走了几步，找了个挨着姜舒的位置坐下，念安便也挨着师父坐下。
姜舒将酒杯扔掉，拿起酒壶，对着壶嘴“咕噜咕噜”的喝了一大口，“酒还是得这样喝。”
“喝得这样急，一会子便醉了。”蒹葭坐在了最后一个位置上，“姜公子今日想听什么故事？”
没人注意到，盲眼道士的动作微微一滞。
“挑些有趣的，这只小的没怎么见过世面，让他乐呵乐呵。”
“什么叫这只小的？”念安拍桌跳起。
“小狗。”姜舒又饮了一口酒，“不是一只只的吗？”
呸！他明明是头狼！
可念安谨记师父的教诲，只好把这口气憋回去。
蒹葭绘声绘色的讲了好些故事，时而逗趣，时而惊悚，时而悲伤，一个时辰过去了，念安打了个哈欠。
“小公子想必是困了，随我去隔壁房间安歇，如何？”
念安又看向云虚，见师父点头，便欢快的答应了。
“烦请姑娘再送一碗醒酒汤来。”蒹葭是第一次听到这白发道士说话，声音泠泠如泉水，很是舒服。
“不……要……醒酒汤，要……酒！”
蒹葭见此场景，明了的朝云虚点了点头，忽然意识到他看不见，应了一声“是”。
像飘香院这种地方，醒酒汤是常备的，尤其是姜舒来此时。姜舒爱贪杯，老鸨一见到顶楼的门一开，忙吩咐人送醒酒汤。
忽而又想起了什么，忙自己接过醒酒汤，去寻那蒹葭。
临了，跟在蒹葭身边还不忘压低声音，“这姜公子来这里的次数越来越少，你倒是抓紧啊，就是不当妾，给他当个贴身丫鬟，来日福寿也是享之不尽，何况是这般美貌的男子。你还挑剔什么？”
“知道了，妈妈！”蒹葭左耳进右耳出。
“我这可是为你好！”
行至门口，蒹葭接过端盘，“知道了。”门房开了一半，蒹葭变被吓了一跳。
老鸨好奇探头一瞧，也被唬得一惊，连忙拉着蒹葭后退。直到退到楼下，才松了口气，“我说了这姜公子怎么看不上你，原来是好这口。”
“妈妈，你可别乱说。”
“我说什么了？这姜公子本就美得雌雄莫辨，有龙阳之好也不奇怪。”老鸨觉得自己颇有道理。
蒹葭很无奈，“我去送醒酒汤。”
“不是，你听我说……”老鸨正欲继续劝说，那厢盲眼道士已经出来，“这附近可有客栈？”
蒹葭不假思索，“出门左转。”
老鸨却笑嘻嘻道：“太晚了，公子今晚就在我们飘香楼歇下吧！”老鸨是铁了心想让姜舒带蒹葭走，连卖身钱都不要的妈妈上哪找？
云虚的手脚更快，一手捞起姜舒，一手拽住小狼崽的后脖颈，从七楼轻轻跃下，将满楼宾客吓了个半死，然后扬长而去。
“这个瞎子不简单。”老鸨又不知在打什么主意。
***
槐约客栈，槐仙卧房。
一块无字灵牌前，香烛已经燃尽。
看着玄光镜里，云虚带走了姜舒，君尧叹了口气：“连姜啊连姜，明明忘了过去，忘了自己的名字，忘记了所有，可偏偏还是在一堆名字里一眼便挑中了‘姜舒’。”
君尧转过身，对着那块无字灵位道：“青衣，有些事情早已注定，是怎么避也避不过的，这就是宿命，你说是不是？”
言罢，露出了一个诡异的笑。
作者有话说
第8章 飘香院
，还差 